《方寸心》苹果醋好酸

52、光明与黑暗的平衡

　　“苍山雪！”
　　神华睁开眼时，正看见冥司苍山雪将手插在凌仙的胸口，“你在干嘛！？”
　　惊怒之下，神力凝聚，一掌便将苍山雪击出数十米远。
　　“干嘛这么用力？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这热情，老身这身子骨可受不了啊。”
　　苍山雪抚着胸口站起来，望着将凌仙护在怀里的神华，无奈的叹口气。
　　“唉……老身不过是把她的心脏放回去，你们这么拿着心脏换来换去的秀恩爱有没有完？”
　　“她的心脏？我的心脏……”
　　神华摸着自己的心口，久违的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熟悉感。多少年了？自己早就记不清了，熟悉的跃动，熟悉的温热感，终于拿回来了么？
　　“地狱之核……”
　　神华突然想起来自己心脏应在的工作岗位，而地狱之核中已经有一颗心脏在跳动着，源源不断的提供着三界运转所需要的关键能量。
　　“那是……谁的心脏？”
　　神华已经检查过凌仙，心脏还在，那么现在地狱之核中的心脏就只能是……
　　“您……为何要……”
　　“老身只是看你们这对小情侣拿自己的心脏换来换去有点烦。神华啊，早知道地狱崩溃是你的心脏扛不住的话，老身早就换了，也轮不到这丫头上演苦情戏了。”
　　“她……用自己的心脏换出我的？”
　　“怎么高兴到爆了吧？不过，高兴之前先把她身上的伤治一治行么？血流成河了。”
　　“是，是得治，得治……”
　　神华颤抖着双手，调动神力，修复凌仙心口的伤。
　　苍山雪看着远处那个一会儿焦急皱眉，一会儿又咧嘴傻笑的神主，有些无奈的摇拉摇头。‘呲呲’的腐蚀声从脚下传来，这才发现自己被神华一掌拍进了恶水之中。
　　“现在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么？”
　　苍山雪有些无奈的嘀咕一句，却没有移动位置。
　　“神主啊，你这样修复会不会太慢了？你的数据库呢？”
　　“还给那谁了。”
　　神华看着恢复缓慢的伤口，皱起眉，心道，“要有数据库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么？凌仙啊，你这是第二次拿出心脏了啊，要不是地狱之核对心脏有一定的养护作用，这次你就完了，你这个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您……您没有心脏挺得住么？”
　　凌仙因为已经是第二次自己强行拿出心脏，心脉损伤十分严重，修复过程很繁杂，却又不需要耗费多少神力。
　　“老身？”
　　苍山雪眼珠转了转，看着脚下冒出的白烟，无奈的撇撇嘴，走出满是恶水的池子。上岸的瞬间，被腐蚀的皮肤变立刻恢复了。
　　“这地狱自有秩序以来，老身便驻守在这里，早已经习惯在恶水恶气中来去。至于心脏嘛……”
　　苍山雪在凌仙身边坐下，看着神华修复凌仙的心脉。
　　“可能老身真的是存在得太过长久了，加上上次暗域中受了些伤，或许是时候随父神离去了。”
　　神华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您也打算离去了么？难道三界的运行真的不再需要我们了？可这地狱……”
　　“神华，你从小就善良，可是善良很多时候又是软弱的别称啊。神族，什么是神族？你至今还没看清么？神族……说到底不过是父神留下的体系维护员，只是这三界的体系很是复杂。”
　　苍山雪眼中一片漆黑，“不过体系一旦形成了，便会有其自己的运行方式，运行的过程和结果我们最终也只能冷眼旁观。路西法那孩子就是看不透，做出些神族不屑的事。神华，或许我们才是这三界自主运行的障碍啊。你我的心脏或许可以为这地狱之核提供一时的能量，可是自父神心脏崩坏那天开始，大概就是三界不再需要神族的预示，只是你用自己的心脏强行扛了这么多年。”
　　“您是说地狱之核不再需要神族的心脏提供疏导能量？那这些……”
　　“神华！地狱之核是父神亲自造就的，但是，我们却从没有想过它是不是多余的。其实每次鬼魂数量过多时，地狱就会自动吞噬一些，那么这些鬼魂到底去哪里了？我也追查了很久，最后我发现……”
　　苍山雪看着神华的眼睛，道，“鬼魂的能量都去了暗域。”
　　“您的意思是？”
　　“暗域平衡着自身与其他界面的平衡，就想八卦中的阴阳，阳面越亮，阴面就会越黑暗。同理，神州及其次生界面能量变大的话，就会被暗域吸收一部分，最终达到平衡。”
　　“可是，暗域并不是父神所开辟的世界……”
　　“所以说，程序已经完全是自动运行了，父神也好，我们也好，已经无法插手这些平衡了。或许在父神创世之前，就存在了某些平衡，父神只是让神州更适合我们这些向阳的生物而已，相应的，暗域更适合另外一些生物或其他能量存在。”
　　“如此说……异族生于暗域，便是这些生物和能量的代表之一。那……路西法……”
　　神华想到此处，背脊一阵冰凉，心里不经打颤。
　　“他造出来的……属于暗域的神族？或者说……”
　　“路西法又做了什么？”
　　“路西法……提取了所有异族的灵魂后，熔炼成了一个强大的神识，不，是意识载体……”
　　“什么？！”
　　苍山雪惊得挺直身体，随后却又坐回地面，无力道，“造化啊，果然是谁也动不了的平衡么？”
　　“您是说……”
　　“光明与黑暗的战争，光明与黑暗的平衡……谁也不会是最终的赢家。”
　　苍山雪将右手盖在神华手背，刺眼的金光乍现，“阴阳、明暗，神华，这或许就是个永远没有尽头的莫比乌斯环。”
　　“没有……界限？”
　　凌仙心脉的损伤在苍山雪的神力加入以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界限？当然有，空间带不是一直存在着么？真正的巨变，大概是来自它毁灭的那天。”
　　苍山雪侧头看着恶水中的地狱之核，“神族在明暗平衡面前也不过是螳螂之臂而已。”
　　“神华，你们若是不想卷入纷争，老身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您呢？”
　　“老身？老身时日已经不多了，当然要留在这里。不过你放心，就算地狱之核不存了，地狱也还是会运转的。”
　　“早点带着她走吧。”
　　苍山雪收回手，看了看凌仙已经愈合的伤口，站起身走入无边黑暗之中。
　　“冥司，这次我恐怕走不了了啊……仙儿，我该怎么办？”

　　“长虹贯日，硝烟起；群魔乱舞，破军出。东皇兄长，已经乱了，你是时候回到我身边了吧！”
　　面对着巨鼎，路西法眼中全是狂热。
　　“你这是作死！”
　　秋灵灵或者说异灵艰难的坐在大厅的角落里，一句话便咳出大团鲜血。
　　“咳咳咳……路西法……你当真以为我暗域的生命任你支配么？”
　　“不认为，所以……”
　　路西法背对着异灵，手伸过头顶，“啪”，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我把他们都杀了。”
　　响指之后，墙壁上的灯随着一层层阶梯向上，纷纷亮了起来。与此同时，原本看似石头的墙壁都变成透明，一圈圈从下到上，整整齐齐，排满墙壁的长方体玻璃格子，无数个，延伸向地面。里面是一个个异族人，紧闭着眼睛，脸色灰白的浸泡在淡绿色液体之中。每具身体的头顶都插着根已经空了的粗管子，让人不敢想象那些管子曾经从这些异族人头顶抽走的是什么。
　　异灵闭上眼睛，眼泪如泉，咬牙切齿。
　　“路西法，暗域不会放过你，你这个恶魔。”
　　“哈哈哈……大祭司，你还是相信你们的暗域么？睁开眼睛看清楚，吾便是三界之神，而暗域不过是被神遗忘的废墟而已！还不觉悟么？低贱生命的文明，早晚都只有被毁灭。”
　　路西法笑了，笑得狂傲。
　　“是么？我的族人都相信我是神，路西法，异族还存在着一个我啊！有本事你把我也杀了，来啊！”
　　近万年的寻找，找到的结果却是族人都被残杀。异灵双眼通红，痛苦与仇恨都到了极致，九条重伤的尾巴再次在身后竖起。
　　“你？不，现在的你不过是个背叛了自己族群的杂种，既不是异族也不是妖。你得活着，好好见证这一场伟大的神迹。”
　　路西法手中金光挥出，将欲扑过来的异灵再一次狠狠击飞，撞在透明墙上，滑下来时，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异灵挣扎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全身都是冒着鲜血的伤口，深深浅浅，看不清到底有多少道。
　　巨鼎中的黑气已经不再向上冒了，而是缓缓下降，渐渐将整个巨鼎包裹。黑气蠕动着，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束缚。
　　路西法表情变得严肃，左手托起东皇太一的心脏，一串串金色数据再神力的引导下，缓缓进入黑气之中。黑气似乎受到打扰，十分不满的拉扯起来，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叫。
　　路西法上前几步，将右手探入黑气之中，“吾乃魔族之王，尔经吾炼化，胆敢反抗？”
　　路西法右手周围的黑气纷纷退散，不敢靠近。将左手上的心脏换到右手，路西法运用神力将心脏完全送进黑气之中，直到完全看不见。
　　“再过三天，三天，东皇兄长便能回来了。”
　　“你以为神华真的会放任你不管么？”
　　异灵好不容易让自己靠着墙半躺着，此刻看着路西法的背影眼中尽是嘲讽。
　　“异灵，你知道我活了多久么？我是比神华更久远的神，所以我知道神华做过的一切事，当然也清楚他的弱点。”
　　路西法头也没回，此刻的异灵对他毫无威胁，但却是他需要的观众。毕竟，只有自己看着自己的成就也太寂寞了。
　　“但是，神华并不是一个不负责的神。就算当年抛弃你们不也是做了万全的安排么？当然，只是信错了你，这一次，有凌仙在身边，他还会放任你么？”
　　“呵呵……神州马上就是我的了，他……恐怕来不及做什么了。”
　　“是么？你如果真的有能力，还会放他们走么？”
　　异灵闭上双眼，靠在墙壁上，不再理路西法。
　　路西法看着眼前的黑气，越来越浓，其中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骨头碎裂一般，很是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