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心》苹果醋好酸

24、枯木森林

　　当广场上响起继位大典的钟声时，红鹫与蓝翎两人便已经顺利离开宗家的驻地，踏上了通往古墓之路。说是路，其实也没有路，因为出了驻地便是遍地古木，重重森林，毫无人迹。
　　时值中秋，片片黄叶顺风飘落，近处时有飞鸟鸣叫，远处偶闻异兽长啸，表面逢秋而衰的森林之中，实际上却依旧是欣欣向荣，各种动物，小至蝼蚁，大到虎豹，皆奔走其中，各行其是。片片飘落的枯叶之后，亦蕴藏着强大的生命延续之力。万物兴亡，季节变迁，貌似无常，却始终含恒定之规律，纳天地之气，顺自然之力。连绵起伏的丘陵，覆盖于旺盛的植被之下，虽然刚过正午，但典型的盆地气候却让林中雾气渐起，阳光与阴暗并存，硬生出丝丝寒意。
　　红鹫与蓝翎提气凝神如风一般在森林中快速前进，两旁树木似幻像般迅速倒退，偶尔一两只花鹿被惊动也只是抬头向四周张望一下，又继续低头进食。一切都是如此平静，但红蓝两人却没有丝毫放松，张氏驻地千年长存，这作为屏障的绵绵森林绝不会如表面那般平静。确实，这貌似和谐的森林中，其实遍布各种古老的阵法，一层层一圈圈，都是张氏驻地的保护层。秋日的阳光慢慢倾斜，林中也逐渐变得阴郁。行进中的两人突然齐齐停下了脚步，打量起面前的树林
　　“传位大典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蓝翎眼神如静水般无波无澜，深处却蕴藏着某种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情绪或者说欲望。
　　“完就完呗，不就是传个新族长嘛。”红鹫头也不抬的细查阅着面前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他们所在位置正是枯木森林,“不过这枯木森林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走了半天也没什么奇特之处，没有阵法，没有机关，难道这图上的说明掺了水？”
　　红鹫有些疑惑了，一路都按地图走来，她和蓝翎已经破了不少拦路的法阵机关，没有多么难，也就没耗费她们多少时间，而之所以这么容易也主要是靠熔月所给地图的指引说明十分准确的作用。按照这地图所说，这枯木森林乃是这一路最难缠之处，但已经进入大半天了，却毫无阻碍，甚至连之前自不量力的野兽都没有一只，过于平静难免让人心生疑惑。
　　“姐姐，你也觉得有些异常？”蓝翎目光深邃望向四周。
　　“恩，”红鹫脸上也出现少有的严肃，“这里……太安静了，这季节都秋天了，这些植物会不会也太绿了一点？而且进入这森林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这么大的林子鸟毛都没一根也就算了，这么连枯枝败叶都没有？这不合理！”
　　“不只是鸟毛，”蓝翎停住脚步，望着近处一颗参天古木说道，“是没有任何动物，除了植物，没有任何其他的生命，地上的，或是地下的，都没有。”
　　“看来枯木森林枯的不是木啊，”习惯性的挑起左边眉毛，走到近处细细打量起眼前这看似没有任何‘嫌疑’的大树。
　　“枯的是生命，进入这片森林的生命之力。”蓝翎将右手轻抚树干，一丝冰凉的吸力从指尖缓缓流入臂，渗进血脉，流向全身。虽然这股力量十分微弱，但以蓝翎的灵力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身体的热量一点点被树干吸走。
　　“姐姐，你我并非地球上的生命，而我们本身的生命之力比地球上的生灵要强大得多，所以生命之力被吸走的速度才会如此缓慢，也正是如此，我们才会一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这股力量的存在，看来越是深入这片森林，被吸走的生命之力就会越多，速度也会越快。”冷水煮青蛙么？
　　“若是地球上的生命进入这片森林，估计早就没命了吧。不知不觉中让人虚弱致死，还真是阴阴险啊。”红鹫撇弃嘴角，一脸不屑，“看来得尽快通过才行，走了半天也不过十之一二，不快一点的话，恐怕这破石头会撑不住，唉，够麻烦的。”
　　“地图上没有说解决之法吗？”蓝翎收回手看向正在望树兴叹的红鹫，姐姐最近似乎越来越消极了，虽然脾气还是一样暴躁，甚至较以前更差劲。
　　“破解之法？”红鹫直接将手中的地图抛向蓝翎，揶揄到道，“你自己看吧。”
　　蓝翎伸手接住地图，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关于枯木森林仅仅写着“此阵甚是难缠，望君以最快速度通过为妙。”看到此，一向表情冷漠的蓝翎也忍不住轻撇嘴角。
　　“快速通过!”红鹫的脾气终于爆发了，“他妈的，本尊也知道要快速通过啊！看我不把这碍事的林子一把火烧了！”
　　左手一挥，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快速射向身旁古木，当火焰一靠近树木，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姐姐！！”眼看红鹫就要继续使用焚烧之术，蓝翎连忙出声制止，“姐姐，别再施法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使出的灵力越多，恐怕生命之力就流失得越快，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其实此时的红鹫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即使她自己不说，几百年相处下来的经验也直接将红鹫的状况告诉蓝翎，红鹫虽然脾气暴躁，但绝对不会鲁莽行事，刚愎自用。相反很多时候红鹫的做事方法是最有效，最简单直接的。面对日复一日的逐渐衰弱，以红鹫本来的性格，但凡有一点其他办法是绝对不会忍受目前这种需要他人保护的处境的，但是现在的红鹫却一次又一次的耐着性子，跟随蓝翎的计划，这就已经充分说明红鹫的状况已经十分恶劣了。另一方面，以红鹫死也不会屈服的性格来说，目前这种为了活下去而不断奔波的寻求帮助的境况来说，她也绝对不是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毕竟作为她们这种存在来说，多活几百年的时间也不存在多么了不起的意义的。这些蓝翎心中都十分清楚，而后者也是蓝翎一直跟随红鹫的原因，毕竟在与红鹫决战之前，收到过那样的命令。
　　“其它的办法？什么其它的办法？”一路走来，红鹫明显的变得越来越焦躁，“照我们在林子里行进的速度，就算生命之力被吸光也不一定走的出去吧……”说着脸上显出少有的懊恼，抬头向天空用力的吐出肺里多余的空气，看得出来这是她在尽量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我们就想想其它的路吧。”蓝翎少有的皱起眉头，绝对不能让红鹫在半途就死掉……
　　“其它的路？”红鹫略含嘲讽的半眯起望着天空的双眼，如火焰般的双瞳突然微聚，“走不了地上，那就用飞的吧！”
　　“可是……”天上也有禁止，还没等蓝翎说出空，红鹫就已经凝聚灵力，拔身而起，瞬间身上原本的T恤牛仔转变成了修行的火红长袍，左手挥出一道青色火焰，将森林之顶焚出一道口子，身影如火流星般射向天空。冥炎果然可以焚烧一切……
　　眼看红鹫已走，蓝翎也连忙凝聚灵力追了上去……仅仅瞬间，原本被焚烧的树木便生长出新的树叶将口子覆盖。
　　毕竟此刻蓝翎的灵力比红鹫的要多得多，眨眼间蓝翎已经追上红鹫。
　　“羽翎刺！”蓝翎以自己武器为先锋，用灵力将自己与红鹫包围起来，全力冲破森林上方的限制。
　　“既然已经出来了，索性就飞高一点吧。”红鹫在蓝翎赶上的瞬间便已经撤掉自己的灵力，任由蓝翎带着她突破层层禁制。
　　“高一点？”即使聪明如蓝翎也会偶尔跟不上红鹫的思维，看着脸色泛白的红鹫，蓝翎不得不加强护身灵力，果然红鹫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了……
　　“对！高一点！”红鹫有些兴奋的“再厉害的禁制难道还能禁到外太空去？”
　　凝聚了蓝翎纯粹灵力的羽翎刺如锥子般刺破层层阻碍，以强大灵力为推动，两人迅速向天空深处滑去，直至穿过厚厚云层，见到西斜的落日方才停了下来。
　　“这盆地就是不好啊，总是云层密布，看个太阳都得飞这么高才行。”云层之上，红鹫望着悬挂在碧蓝天际的落日感叹着。
　　“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日落！”蓝翎越来越深刻的觉得只要和姐姐呆在一起，脾气就会不断变坏，“走吧。”
　　“走？去哪里？”红鹫一脸疑惑状的转头望着蓝翎，似乎她们的目的地就是此处，看见蓝翎皱起眉头，红鹫知道不能在开玩笑了，于是故作高深的说到：“这里已经是平流层了，当下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距离而是角度。呵呵……”说完故作认真的竖起大拇指朝脚下只有云层根本看不到的地面比划后点头道，
　　“我说得没错吧，果然纵向的限制要少很多，现在我们只要调整好角度，直接飞到目的地就好了。”
　　简单，直接，有效。这就是红鹫的风格，思维还是这么简单啊。蓝翎微笑道，“姐姐，您觉得真的会这么简单？”
　　“这个要试过才知道啊，我的妹妹！”红鹫突然深深的吸一口气，有长长的呼了出来，一脸享受的感叹道，“哎呀呀……站得高，心情甚好啊！”
　　蓝天之下，白云之上，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立于云层之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确实很少有能这样放松的环境，蓝翎看着红鹫轻闭双眼一脸陶醉样，也不再说什么，毕竟这段时间红鹫的神经一直处在十分焦虑的状态下，以后估计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多了，起码在旅途结束之前不会多了……
　　“好了，走吧！”红鹫睁开双眼，目光已变得如从前一般深邃，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