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酒食》拾亦

17、拾荒者

　　忙得昏天黑地的一天终于在夜幕落下的时候，有了几分清闲。我随意吃了些晚饭，带着蠢毛出去散散步。路两旁的灯是暖暖的橘色光芒，在聒噪的夏夜，显得格外温馨。
　　走至一个岔路口，忽然蠢毛坐了下来，低声吠着。我向四周看了看，好像是垃圾桶旁边有人。我轻轻拍了拍蠢毛的头，说了一句：“安静。”我站在原地，借着昏暗的灯光大概看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至于是男是女，实在分辨不出。那位老者从垃圾桶里拿出饮料瓶，倒出瓶中的水，拧紧盖子，放到自己带过来的蛇皮袋里。我看着他将垃圾桶的瓶子全部拾走，还顺带将旁边的垃圾都放到垃圾桶里。收拾好之后，步履蹒跚地离开。嘴里好像还在哼着小调，似乎丝毫不因为自己的困境而烦恼。
　　看着他这样，我忽然觉得这样的一个老者有点可爱。即便生活如此不易，他依旧保有自己的那一份小幸运。
　　我一个人想得有些出神，坐在一边的蠢毛耐不住性子，用它肉乎乎的脚拍我的小腿，还发出很委屈的那种声音。我蹲下身，用手点了点它凉凉的鼻子说到：“好了，我知道你想回家。”说完，起身牵着绳子，和蠢毛一起慢悠悠地晃回店里。
　　散步之后，微微出了些汗，我给蠢毛弄好吃的之后就上楼洗澡。晚上九点左右，我终于意识到手机不见了！我翻遍了床上的每一个地方，后知后觉地想到，手机放在包里了。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很多个未接电话……突然就觉得好慌。温珩打了20多个电话。我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电话。
　　“去哪里了？”温珩的语气里藏着怨气。
　　“没去哪里，就是忘把手机带身边了。”
　　“我到你家楼下了，过来开个门。”
　　“哦哦！”我穿上拖鞋，拿了钥匙奔下楼。
　　我想温珩刚刚下班，应该会饿，就问“想吃些什么吗？”
　　“嗯。”
　　我进厨房煮了一锅今天包的鲜肉馄饨。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之前的那个老者。我没多想就打包了一份，拖着坐了没一会儿的温珩一起走了出去。
　　“请留步”我喊住老者。
　　“姑娘我没拿别的，就捡几个瓶子，更不是什么坏人。”
　　“嗯，您别误会。家里多煮了些馄饨，刚好看到您，想问问您愿意吃吗？”
　　“哎哟，这当然愿意。谢谢啊！”
　　送走老者后，站在一边的温珩开口说“宝宝 我好饿。”
　　我一听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着温珩进屋。
　　一人一碗馄饨，氤氲在水汽和食物的香气中。
　　饭后，我窝在他怀里，听他低沉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这一天经历的事。我抓住他提到的一个重点——女老板！蹭的一下坐起，严肃的问：“漂亮？年轻有能力？嗯？”
　　温珩看我炸毛后，笑得格外开心。
　　我意识到自己这是吃醋的反应，一下就脸红。支支吾吾地说：“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今天就留我一晚吧。我明天要出一趟远差，要很久都看不到你。我舍不得。”
　　“那你睡哪里？”
　　“你安排就好。”
　　我想了一下，把书房收拾出一块地方，放下内嵌在墙里的床，铺上干净的床单被套。
　　“床已经铺好了，你洗洗就睡吧。”
　　“嗯，晚安。”
　　等我走出书房后，温珩追了出来，一把将我揽进怀中，用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声音说：“你能够爱我已经很好了，相遇虽晚，情深足矣。”
　　我眼里满是泪水，努力控制自己，用哽咽的声音说：“嗯，遇见你是这辈子最好的事之一，爱上你是我从不后悔的事。温珩，我们要好好的。”
　　他将我的身子转了过来，抹去我脸上的泪，吻我的眉心、鼻尖、唇。极尽耐心，仿佛这辈子最珍贵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