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湖》帝十七

36、第三六回. 孤身支影恍三世 一语点醒梦中人

　　杨南丞一个人落寞的骑马缓缓而行，脑中甚不清明，无奈他昨晚三更天到现在都没有入睡，与那魅惑的舞妖缠斗了一夜。

　　二人远离破庙以后，舞妖就施展浑身解数：杨南丞制止了他的双手，他就用腿缠绕磨蹭，杨南丞制止他的双腿，他就用双手抚摸撩拨，杨南丞制止双手双脚，他就扭动妖治的腰肢，唇也不饶人连啃带咬，言语更是露骨□□，杨南丞几度要把持不住。杨南丞武功在他之上，点住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动弹自然是可以，但是一来有些不忍，一来他知道舞妖这种人吃软不吃硬，强制制止他反而无法问出想要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也只能由着他上下其手，而舞妖虽然嘴里口口声声答应杨南丞什么都告诉他，却是说话颠三倒四，半晌也说不明白一件事。

　　“我的杨南丞好哥哥，你的胆量，你的胡子，还有你的这里……都让我想要给你喂个毒，好叫你这辈子都是我的，都只想着我一个人……呼呼……”

　　那鬼魅般慵懒的声音，即使现在想起来，杨南丞都有些面上发热。
　　继续缠斗了一夜，杨南丞也没从舞妖口里得到别的消息，只能趁他又吻上自己没有防备，点了他的睡穴，而杨南丞自己却已经被舞妖快要剥个精光了。
　　虽然他和江若初前往关外九莲魔宗总坛的事情确实也算是在武林中传开，可是这个人身份不明，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却也不得不让人怀疑。虽然莫日晞口口声声说只是思念才来见他，可……杨南丞看着那张魅惑人心的脸，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这份不管痴心真假，都让杨南丞有些难以承受也有些难以抵抗。
　　见着莫日晞纤弱的身躯却是不忍将他随意安置荒野，杨南丞将他安置在一棵大树枝桠间，才匆匆回到了破庙，天已拂晓。

　　江若初句句在理，他自然不便阻止，只能一切听江若初安排了。
　　虽然落寞了点，虽然江若初不在身边像是失掉了点什么，虽然江若初口里说出分道扬镳的时候杨南丞觉得心口有点抽痛。

　　以前也是一个人吃酒，一个人赶路，可是这次却叫杨南丞觉得分外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样的寂寞以至于到了丐帮的时候，他与一个并不熟识的丐帮小弟子闲聊了好久的家常。
　　将在九莲魔宗总坛所见所闻，以及那块血字檄文交给丐帮帮主以后，丐帮众的吃惊不亚于当初三人。这所得到的线索可以说一些不可不想的猜测其实也就在口边，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而且目前也全是猜测并无证据，现下当事人也并不在场，众人也只是眼中疑惑，并没有人发表什么的意见。虽然是杨南丞带来的消息，不过丐帮帮主和长老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制止了议论纷纷的众人，然后又吩咐着与杨南丞接风洗尘。

　　酒饭过后，丐帮帮主和长老们才开始商议该如何处置此事，而杨南丞则被安排去休息了，毕竟他不过是个武当小道士，这些大事的去向还是要等这些前辈们来讨论决定的，而他也倒是落得清闲。
　　在丐帮逗留了两日，最终的前辈们的决定还是将一切会在武林大会上与各位掌门群雄说明清楚再共同商议对策，但是消息会先发于其他各大门派的帮主，杨南丞但看这件事情也算解决，向着丐帮帮主作别就准备返回武当。

　　由阳曲取道回武当，还需要好些日子，不过归家的路总是轻松些的，杨南丞骑着马沿着官道，日落前就到了最近的城镇。

　　刚入城门，心还想着今天要先去喝个小酒解闷才好，却是被人叫住了：
　　“大爷，大爷可是武当杨南丞杨大爷？”
　　看叫住他的人似乎是个店家小二哥。
　　杨南丞想了想点了点头：“店家何事？”
　　那店小二立刻笑了，赶紧过来帮忙牵马，一边热情地招呼：“杨大爷快快这边请，小的是前面来福客栈的伙计耿三！小的已经给您准备好了酒食，上好的竹叶青，油酥黄豆，老腊肉，客房也给大爷您准备好了，若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小的！”
　　边说着，边将杨南丞往前方客栈引领。
　　看着前面的大红招子，又看看身边一脸堆笑的店小二，杨南丞挑了挑眉。
　　走进客栈，虽是一般布置却是干净整洁，但看着里面的客人倒是不多。店小二脚没住呢，掌柜的见了杨南丞也连忙堆笑过来唱喏：
　　“哎哟，杨大爷，可把您给等来了！上等客房给您准备好了，等您吃了酒食，好叫耿三给您备洗澡水，还有别的吩咐随时招呼耿三，您可千万别客气！”
　　虽然觉得店小二和掌柜如此热情有些奇怪，可杨南丞本是个豪爽性子，好歹不过碗大一道疤。看这酒食确实是上好，杨南丞也就宽心吃喝了痛快。
　　吃饱喝足，进了客房，耿三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洗澡水。躺了进去，这洗澡水似乎还有些讲究，有点淡淡的药香，让他这几月来疲惫之极的身子瞬间舒爽了很多。
　　“大爷，水可好？汤已经给爷炖好了，等爷洗好了小的就给您端来趁热喝！”耿三将热水补了一桶到浴桶里，一个劲儿陪笑。
　　“汤？”
　　“哎，按掌柜吩咐的，叫厨房给杨大爷备了补汤，祛瘀清肺的。十足十上好的材料，爷您放心！让小的给您搓背吧！”耿三不遗余力地讨好着。
　　杨南丞受用地眯了眯眼，心里虽然猜着点什么，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耿三儿，”
　　“哎，爷您说！三儿听着呢！”
　　“吩咐你们掌柜这些事的金主是谁？”
　　耿三仿佛知道他要问似的，手上功夫也不停：“杨爷瞧您说的，您是明白人，小的听掌柜的，掌柜听金主的，金主阔绰只叫我们好生伺候杨爷，小的们哪里敢打听啊！金主怎么安排，小的们就怎么给爷准备吃的，喝的，说熬汤就熬汤，说烧水就烧水，爷是明白人，肯定不会为难小的不是？”
　　杨南丞心里笑了笑，听着耿三的话语，仿佛也早是听人安排好了答他似的。
　　他也是豁达之人，而且这店小二的话他本也猜到了，虽然不知道安排这一切的是谁，看这好酒好菜好房好汤伺候着，他也就不再多想了。

　　接下来杨南丞一路经过三个城镇，都按照这个模子印了一遍。
　　都是进城门便有店小二来迎接，进客栈里都是他喜欢的酒和下酒菜；客栈房间都是上等，而且都是干净安静，绝对不会面朝闹事街口的；洗澡水都是放了些安神的药草，店小二都来搓澡伺候；厨房炖了上好的汤，祛瘀清肺，补血养气等样样都不缺。
　　连续这十几日被这样伺候着，杨南丞都觉得，原本这去了一次沙漠消瘦了一圈不但被补了回来，仿佛还有些发福的意思。

　　这一日，杨南丞进城门的时候却没有见着店小二，不过见了迎接他的人，脸上却是笑得更开心。
　　“南！”
　　这不是凌家大少爷凌雪安又会是谁？

　　任凭凌雪安拉着他上了酒楼，果然也是点了自己喜欢的酒和下酒菜，一面听着他絮絮叨叨，杨南丞惬意地笑着。
　　“……我说了那么多你可有好好听啊，傻笑什么呢！”凌雪安用筷子在男人的酒碗里敲了一下，他不停口地将这几个月的事情都乱七八糟跟他说了一通，抬头就只见到男人傻乎乎笑着看着他，面上倒是有点发热起来。
　　“呵呵……”杨南丞似乎才回神，喝了一口酒，继续笑着，“听着听着呢，我的好师侄我的凌大少爷！”
　　“去去去，别贫嘴！”凌雪安这样说着却是也笑了笑。
　　“呵呵，听了听了，你这几月一路追着之前打这地图主意的人却没找着什么线索，丐帮那个乔褚生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杨南丞捡了自己关心的事重复了一遍，那些什么门派出什么事闹什么笑话可不是他这个道士关心的，说完一遍又才笑着看着师侄，“凌大少爷什么时候那么会照顾人了？”
　　凌雪安却是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杨南丞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这会儿还要诳我？这一路上你安排的这些酒食住宿，瞧瞧把我这个邋遢道士给养的。”
　　这回凌雪安却是敛了笑容，挑了眉：“啊？说什么呢你，”说着将杨南丞打量了一番，“不过你倒不说罢了，你去了那沙漠一回，倒是没见到你消瘦，我也还奇怪呢。”
　　“嗯？”杨南丞看他不似说笑，“不是你？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雪安奇怪地看了看他：“什么不是我？我也是收到飞鸽传说，说你这几日就要到了，叫我来接你的啊。”说着从怀里取了一封书信。
　　“我还奇怪呢，你这几个月都没有消息，我本来担心你可别再在沙漠里丢了，你人丢了就罢了，还把秦大哥和你那什么江公子弄丢了，可就丢我们武当的脸了！正准备去西边找你了，谁知道你竟然从官道回来了，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杨南丞接过书信一看，果然，书信上言说他不日将到达。
　　“这……”看那书信上的字，仿佛是江若初所书，却原来这一切都是江若初的安排？！
　　并非没有想过，如此熟悉和体贴的安排，他自是知道江若初对他的好，但是分别之时，江若初那样冷淡和异样，杨南丞都怕是自己这一趟沙漠之旅辛苦之至叫个俊公子生厌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心念着照顾自己……
　　“说起来，这到底是谁给我书信我也不知道，还好今天到了就遇到你，”凌雪安继续说着，“倒是你怎么一个人，秦大哥呢？之前和你一起的那个江公子呢？”提到江若初凌雪安倒有点吃味，“哼，你这个家伙啊，就是喜欢美人，见着人家好就和人家一起去了也不带我去，这会儿怎么了？被人家给甩啦？”
　　听着凌雪安的调侃，杨南丞却是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
　　见他不搭话，凌雪安却没留情：“你啊，我看人家对你挺好的，也不知道你怎么把人家骗到手的，看你这邋遢道士，人家可是江湖有名的什么小公瑾呢，哼……人家陪你去吹风沙受日晒，你怎么就丢下人家了？还是你那些花花心思被人发现把你赶走了啊？”凌雪安说着白了他一眼，“我是江公子啊，就拔了你这没良心的胡子，然后乱棍打死！”虽然是这样说得狠，却忍不住自己也笑出了声。
　　对面的杨南丞却是半晌没有搭话，凌雪安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话说重，心软地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省得你又……”
　　话没说完呢，杨南丞忽然却是一笑，起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雪安教训的是，这回是我错了！”
　　“哎你去哪啊？”凌雪安跟到窗边，却看到男人往马房匆匆而去。
　　“义兄他母亲挂牵所以先回家探望母亲了，你且先回武当山，告诉代掌门师兄，说南丞暂时先不回去！”男人却没有回答他，只跃身上马，打马而去。
　　“义兄？”
　　“就是秦兄啊，我与他已经结拜金兰！”
　　“哦……喂！杨南丞！你！你给我回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