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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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事，谢谢你。”
吉枣刚一坐下，解斐华就走了过来。引得一众男生纷纷向吉枣侧目。
“啊不客气。我倒是听说那家伙对你做了些不规矩的举动，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别介意哈。”解斐华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介意的。”说完低下头，似乎在犹豫开不开口。
“对了。”吉枣掏出手机，“你昨天看到那个渣男的表情了没，超~呆的，哈哈！”
“欸？我没注意...”
“怎么说没注意？你不就为了这个吗？”说罢翻出相册，拿给解斐华看。她看了眼，嘴角浮出轻微的笑意，看起来却没有吉枣料想的那么开心。
“先...不说这个了，昨天那个人...你有他联系方式吗？”她说道，声音细若蚊蚋。
吉枣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之前她明明说过不希望之后再受到骚扰的，但他随即陷入沉思：对啊，说起来，他根本没有顾无言联系方式，如果他没有出现在家里，那吉枣没有任何办法知道他在哪；就算有办法让解斐华联系上顾无言，他们也根本不会有结果...可是，换做别人，就能有结果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解斐华尴尬地先开了口：“那个，不方便是吗...没关系，至少，让我知道他的名字也好”
名字啊...只是名字的话...吉枣偷偷瞥了眼旬躬亲。
“顾亲，他叫顾亲。”
奇怪，为什么我会随口编一个名字告诉她？这感觉就像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人的名字，不想让别人看到那人生活中的样子，不想让别人听见关于那人的一切。
就像是，想把那人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课间吉枣妈妈打来电话，兴高采烈地祝吉枣生日快乐。母子俩开心地聊了十几分钟，吉枣懂事的没有提及他们会不会回来的问题，要挂电话时，吉妈妈才贵人多忘事般地想起来，“宝贝枣儿，妈妈给你打钱了，去买个新手机吧，就算是爸妈送你的生日礼物了。”
“真的？”吉枣想起某型号刚推出的新款，“谢谢妈！”
挂了电话，吉枣难掩兴奋的给顾无言发了短信，告诉他放学之后要去商场逛逛。
本来不用这么麻烦，只是那厮同意他假约会的闹剧时，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要求吉枣放学时允许他来接他。
“你到底有多深的执念啊！而且先不提我，你要是跟旬躬亲撞上了怎么解释啊？”
顾无言一撅嘴：“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一放学就冲出来。”
吉枣据理力争：“那可说不准，上次在厕所里不是差点就遇见了？”
顾某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认真道：“安心啦，你看，我从来就不记得遇见过‘我’，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叹口气，吉枣向着校门口正兴奋地挥舞双臂的男人走去。
吉枣买东西的习惯是，缺什么东西就提前做好功课，一进商场就直奔而去，任凭售货员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为所动。这次也是，将早就相中的某型号手机收入囊中，抬脚就打算回家，完全没有短信中说的“逛逛”的意思。
说起来有意思，按理自己不喜欢在商场闲逛的人，也不会乐意陪别人闲逛。吉枣却不尽然，因为于他而言跟朋友在一起的每分钟都是享受，不管做什么。
“这就走了？”顾某显然觉得这次“逛街”差强人意。
“对啊，不然在这耗时间干嘛？”虽然更多的是想赶紧回家试试新手机。
说话间，高跟鞋踩地的声音由远及近，柜台后面闪身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急匆匆地向着他们走来，女人一身利落的工作套裙，发髻整齐，停在吉枣面前的时候，妆容精致的脸上立刻挂出礼节性的微笑：“这位先生您好，您购买的这款手机今天正好随机抽取幸运顾客，请你移步楼下大厅抽奖。”
被突然出现的漂亮大姐姐震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吉枣赶紧道了句谢。身后的顾无言似乎很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引得大姐姐笑容都僵了。
下楼之后，吉枣拎着手机目不斜视地往出口走。
“诶诶，不是说有抽奖吗？”顾无言冲着斜后方歪了歪头，“大厅在那边哦。”
“你还真的信啊...”吉枣摊手，“骗人的，奖品肯定全都是珠宝打折券这种我用不上的东西。”
顾无言双手插兜，“就算是券也没关系啊，万一是好东西呢？”语气活像是个天真的大孩子。
吉枣是个倾向于满足别人要求的人，虽然为顾某人破了无数次例，但这次看起来也没什么害处，遂换个方向走向大厅。
大厅里出售的是清一色的金银贵金属，琳琅满目的化妆品，远远地就能看见一个醒目的抽奖箱摆在奢侈品柜台处，附近冷冷清清，顾客无几。
吉枣站到柜台前，犹豫地举起手机，才发现没人给他任何的抽奖凭证。大概是凭购物小票？吉枣埋头进袋子里左右翻找。
“来抽奖的？”低沉磁性的男性声音钻入耳蜗，吉枣抬头就对上一个笑呵呵的男人趴在抽奖箱上望着他，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浅麦肤色，并不是特别英俊但是五官深刻，笑起来型男气质爆棚，跟某花枝乱颤的公狐狸截然不同，是个第一眼就给人留下好印象的大哥。
大背头大方地把抽奖箱往前一推：“来吧，一张就行，别太贪心哦。”
吉枣把手伸进去意思了意思，拿出来一张浅绿色的卡片，上面打印着“X特秋季新款球鞋”
吉枣心狂跳一拍，自己最喜欢的牌子出了新款球鞋当然一直在关注，男孩爱鞋就跟女孩爱包一样执着，只是这个牌子一向价格不菲，吉枣最乐观预计也要春节过去收点压岁钱才够。
大背头也看到了这张卡片，表情很是吃惊：“小哥手气不错啊，这奖品就只有一双，竟然给你抽出来了。”说罢侧身向化妆品柜台打招呼：“张姐，这孩子抽到那什么牌子的球鞋了，能麻烦你带他去挑个号码吗？”
被唤作张姐的售货员过来，领着仍处于懵逼状态的吉枣去了运动用品区。
待到两人走远，大背头立刻将抽奖箱撤下。
“为什么不直接送给他呢？我感觉那孩子也会很高兴的。”顾无言闻声看向大背头，后者从容不迫，用仿佛跟熟人聊天一般的语气，而事实上他们只在早上见过一面。
顾无言皱眉，本来不想费心跟吉枣以外的人解释什么，但这个男人友好的态度并不令人感到厌烦。“我直接交到他手上，他就知道那是我买给他的礼物，可能会新鲜几天，但那种情绪很快就会消散。”
“但是这样获得，这鞋就会被赋予本身之外更多的意义。每次他看见它，穿着它去踢球，都会记起自己的好运，幸福高兴的心情就可以一直蔓延下去了吧。”
“唔，送出一种情绪吗...真是不错的点子。”大背头抱臂，抬起右手似乎想扶一下镜框，扑了个空之后淡定地缩回手。顾无言注意到他袖子下露出的手表远远比柜台里出售的精致，即便他对奢侈品完全外行，也能看出这块表不是大背头在这里工作能消费得起的。
那边吉枣已经穿着“奖品”一蹦一跳地走过来，顾无言侧目，眼神里除了宠爱，还有某种翻涌着的复杂情绪。
大背头好整以暇地目送两人离开，“竟然真的有长相如此艳丽的男人...绝对会成为灵感来源吧。”本打算偷拍传给家里某艺术家，想了想还是作罢，他一定会不容拒绝地“请”人回家，到时打小报告的自己面子上就有点下不来了。
“嘿嘿嘿...”吉枣还没出商场就换上了新球鞋，拎着旧鞋子，一边走路一边痴迷地盯着脚尖，俨然是从主人垃圾箱翻出了肉排骨的宠物狗架势。顾无言对自己这番想象忍俊不禁，撇过头憋笑。
吉枣没什么城府，基本情绪都会挂在脸上，顾无言在他身边不短了，潜意识已经划分到可以毫无防范做自己事情的范畴。
初冬昼短，通透的天幕边缘已经显现出几颗孤高星辰，顾无言黑发被几缕夜风纠缠，皮肤泛着冷色调的白，在吉枣眼中浅浅映出极具镜头感的画面。
他又想起这个跟夜色无限合拍的男人，会小心翼翼牵起女孩子柔软的手，说着永远不会冷场的情话，在分别时调皮地落下一个“goodbye kiss”。
他可以如此魅力无边，而他常常对此一无所觉。
“今天解斐华来找我，她很感谢你呢...”而且还想要你联系方式。吉枣生生把后半句话嚼碎吞了。
“哦...那是谁？”
吉枣嘴一歪：“昨天你拉了手还亲了的那个女生啦！都跟你同学好几年了！”
顾无言哼哼了几句没有说话，心情很愉悦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
“你从来不记别人的名字吗...你那些前男女朋友们知道了多难过...”吉枣有点意外自己说出的话，更意外的是他竟然用了“男女朋友们”这种像是谴责他滥情的话。
走在前面的男人骤然停下，疑惑地回头看他，后者明显不像开玩笑的表情让他吃了一惊。
“现在的小孩都在想什么啊，没有人会难过的。”顾无言诚恳道：“因为根本不存在那些人，我关注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稀疏的晚风开始躁动，行人裹紧大衣，匆匆向着象征家的桔黄色灯光前进。万籁俱寂中，吉枣听见自己若隐若现的声音。
“那个人可真幸运啊...”
男人震惊的目光无法忽视，吉枣恍惚得不像自己，耳根和脸颊像被点燃般火烧火燎。
为什么要说那个人幸运呢...就好像，他希望那个人是他自己一样。
杨抑在自家阳台上踱来踱去，还是觉得冷静不下来。
今天下午，杨抑郁闷地扛着空水桶去水房，汗湿的棒球服被冷风吹得贴在身上很不舒服。球队里换水的人员顺序是安排好的，他也不能抱怨什么，况且在队里呆着被黑还不如趁机离他们远点。
一不留神，空水桶被掉光叶子的树杈绊了一下，连带杨抑也一趔趄。
枯叶顺着风的轨迹绵延一路，看得出放学这波值日生有的忙了，校门口的大理石柱旁，懒散地靠着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跟运动员对健美身材的向往有关，杨抑对好身材有天然的探测头，很快注意到那个靠在石柱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要换了别人他大概看一眼就完事，可是这个身影他可是有极深印象，昨天还牵着他女朋友的手大摇大摆从他面前经过。
“...”
其实杨抑并没有吉枣或者他队友想象的那样愤怒，他也意识到自己对现役女朋友的好感已经很淡了，不过对方毕竟是他名义上的“情敌”，他觉得至少要明确挖了他墙角的人长什么样子。
水桶放在一边，他轻手轻脚的靠近男人，装作在浏览展示板的样子偷眼瞟他。
男人的脸很是不错，至少比杨抑想象的高出不少水平，只是表情冷硬，抱臂沉睡的样子很没精神，周身散发强烈的疏离感。
看上去是个消沉的家伙啊...杨抑心中有了评判，又想到这个时间他大概在等解斐华放学，三个人撞一起很没面子，转身正欲离开，一长串下课铃赶巧就响得震天。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走出来，往门边一观望，随即牙疼般撇起了嘴：“你又靠在柱子上，早晚会被门卫用伸缩门挤死的！”
男生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脚下还是欢快地向门口走去。
方向正是刚才被杨抑标上了“消沉”标签的男人。男人一听到声音就睁开了眼，配合嘴角融化成一个温柔的弧度。
蓦地，他身边的空气都有了色彩。
像是被高温造就的彩釉，被精心粉饰的壁画，灼灼燃烧的明艳让杨抑呼吸都不畅。他明明很清楚自己的性向，此刻却丝毫不为自己被一个男人夺去视线感到羞愧。
原来冰霜跟桃源，可以在一个人身上重现。
直到他们有说有笑的离开，空水桶滚到杨抑脚边，他还在怔愣着。
突然觉得......好想要。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0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