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AYMORE]冰与血》拉菲拉斐尔

13、伊利亚斯

　　飘飞的黑发服帖下来，物什停止震动，一瞬间静的可怕。

　　只有里卡鲁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你的目的是什么。”

　　“哪有什么目的，不过是……”

　　“你的话太多了，伊利亚斯。”

　　身影遽然出现在其身后，里卡鲁多的利爪闪电般穿透对方的身体。

　　大睁着双眼的伊利亚斯捂住洞开的腹部，跪倒在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下一秒，已经回到原地的里卡鲁多皱眉看着赤luo的女人，用衣服将她整个包裹起来。

　　“竟然咳咳咳……”

　　咳嗽着的伊利亚斯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里卡鲁多看着他，“是伊斯力的意思麽。”

　　“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麽。”

　　果然。

　　里卡鲁多暗道，试探着开口，“你杀不了她。”

　　“不必再试图探我的口风，”伊利亚斯扶着墙起身，低笑，“告诉我吉德罗的下落，作为交换，也告诉你伊斯力的命令，如何？”

　　“吉德罗……”

　　里卡鲁多微微沉吟，随后像想到了什么，眯眼，“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对那个男人……”

　　伊利亚斯打断他，语气有些急切，欲盖弥彰似的，“怎么样？各取所需而已。”

　　“你如何确定我会透露给你？”已经了然的里卡鲁多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伊斯力比我更清楚，不是麽。”

　　“你也变了呢，里卡鲁多。”

　　并不回答，他只是沉静地注视着伊利亚斯。

　　“伊斯力让我来监视你。”站直身子，伊利亚斯咧了咧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并不信任你呢。”

　　“伊斯力不会信任任何人。”

　　闻言的伊利亚斯愣了愣，随即哼笑一声，“也是。”

　　“最近的情报里，吉德罗出现在西方名为迪库洛的村庄。”里卡鲁多随口说道，无视对方震惊的表情，“作为你多年执着和适才坦诚的奖励。”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一直没变呢。”

　　“承蒙夸奖。”

　　“如果吉德罗也同你一样……”低低地说着，立刻摇头否认掉自己，伊利亚斯的声音有些颓废，“切，算了。”

　　“达夫没有回去，对麽。”

　　“你每次用这种肯定的语气说话，叫人怎么回答啊。”走到门口的伊利亚斯叹了口气，转身摊了摊手，“不过你又说中了。”

　　“那么奉劝你，如果见到吉德罗，试图让他归顺北地吧。”

　　蓦然风起，黑发轻扬的男人字字千钧，仿佛是带着旋转的凌厉箭矢刺透他的心脏。

　　伊利亚斯听到他说，——“伊斯力已经决定肃清其余的男性觉醒者。”

　　惊骇地看着里卡鲁多，他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只是垂在身侧的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捶了下门框。

　　墙面轰然倒下，扬起的尘埃遮住伊利亚斯的身影，混沌了视线。

　　“谢谢。”

　　因为听到巨响匆忙赶来的旅店老板看到面前倒塌的墙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客、客人……”

　　“屋子太旧了。”

　　“啊？啊！是……是……”

　　“换个房间。”

　　“好、好的，不过这是怎么回事？”终于拼凑出一句完整话语的老板慌张地询问原因。

　　“你应该比我清楚原因。”

　　“诶？！”

　　留下呆愣的老板在原地，里卡鲁多抱起银发的女人径直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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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

　　接二连三礼花曳拖着白色的烟雾尾巴耸直而上，在天幕的一角倏忽绽放出五彩的花朵来。

　　被清扫净积雪的道路两旁挤满了往来的人，纷纷一脸明丽地望向广场中央身披帷幕的巨大石像。

　　环绕村庄四周的篝火滕然窜起，热情地将夜晚照亮，犹如白昼。

　　哗地一声，广场中央的巨大帷幕被拉下，高大洁白的双子女神的雕塑双手合十，眉眼低垂，慈爱怜悯地俯视世人。

　　在火光下的女神像环绕着柔和光晕，张开的双翼降临一般地投下延伸向远方的庇佑与福泽。

　　有人热泪盈眶地跪在地上，虔诚伏地。而更多的人将鲜花彩带连同帽子高高抛向神像，意喻着感谢女神赐予的祥和丰饶。

　　奏乐响起时，人群激起一片欢呼雀跃，彼此开怀拥抱。

　　“哦呀，竟然又到了三年一度的女神祭呢。”

　　停下脚步的黑衣人抬头望向斑斓的天际。

　　“吵死了。”紧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欧茜里斯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不要耷拉着脸嘛，”莱特回头，“就当是难得的假期好了。”

　　一把拉住冒冒失失的欧茜里斯，莱特递给她一件黑色的斗篷。

　　“你这个样子太惹人注目了。”

　　“哼，多此一举，明明已经吃了那种难吃的药。”

　　“就算压抑了妖气暂时恢复常人的模样，但这个……你也不想引起人群骚动吧。”

　　莱特努努嘴，示意她看向自己背上那柄对人类来说过于宽大的剑刃。

　　“这种事情，我才不在乎……”

　　“我的话还没说完，”挑了挑眉，悠悠道，“同时变相地提前告知对方我们的行踪，这样也无所谓麽。”

　　自知理亏，欧茜里斯冷哼着扭过头，伸手接过斗篷披掩住自己，急匆匆地往外走。

　　追逐嬉闹的几个孩子猝不及防撞上她，为首的那个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欧茜里斯开口把对方吓哭前，莱特一把将她挤到身后，拉起地上的孩子，笑眯眯地摸摸对方的脑袋，“这个给你。”

　　他从兜里摸出不知哪来的七彩包装的糖果，塞到孩子的手里，“下次要小心哟。”

　　“谢谢两位大叔！”

　　孩子道谢后又欢笑着跑远。

　　“大叔……”莱特用胳膊肘捅捅默不作声的她，“那孩子叫你大叔诶哈哈哈哈哈哈——”

　　斜睨了他一眼，欧茜里斯不去理会他。

　　街道两边有不少人摆起了简陋的摊位，上面陈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家里用不着的锅碗瓢盆，床单被褥，自制的防滑鞋和厚实衣物……

　　往来的人摩肩接踵，因此欧茜里斯十分不耐烦地穿行其间。

　　“莱特，真的是这条路麽？”

　　她低声询问了一声。

　　久久没有听到回答。

　　忍不住向后看去，正好看见莱特和一个摊主大声地说笑着，全然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感。

　　颇为艰难地穿过拥挤人群，欧茜里斯看到莱特正饶有兴趣地站在满是造型各异冰雕的摊位前。

　　像终于发现了她一样，莱特指着她，对摊主笑道，“不如你现在就刻一个她吧，我保证不讨价。”

　　摊主是个年轻的男人，爽快地答应下来，对她道：“竟然是位可爱的小姐麽？那么请把脸……”

　　“不，不用，这个样子就好。”莱特一边说着一边制止快要发飙的欧茜里斯。

　　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某个方向，轻声说道，“就在这条街上哦，那个人……”

　　意料之中地，欧茜里斯安静下来，掩在斗篷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还能听到骨骼用力张弛的声音。

　　摊主用工具捶打钻刻着手中的冰柱，不一会儿就已竣工，“好了！”

　　抛下几枚钱币，莱特道谢后接过看不清面貌的人形冰雕，一路上时不时比对着欧茜里斯，笑得花枝乱颤。

　　“闭嘴！吵死了！”压抑着怒气朝他低吼。

　　“不觉得很像麽哈哈哈哈……”

　　欧茜里斯拧眉看着他手里圆滚滚得依稀看得出形状的迷你物，冷哼一声。

　　“哦呀，前面有个酒馆呢，不如去喝……”

　　忍无可忍地一把拖住莱特，挤开人群朝无人的小巷走去，就算引得行人纷纷侧目也不停下。

　　“喂喂你干什么，放开我……嗷！好痛！”

　　莱特不依不饶地反抗，却被一拳击中脸部，痛得嗷叫一声。

　　将不愿配合的他拖进昏暗的小巷，欧茜里斯嫌恶似地用力甩开他。

　　“你到底在做什么！”

　　“不要那么严肃，难得碰上的祭典嘛。”

　　毫不自知地举着手中的冰雕，用指甲在头部寥寥刻画，“看，这样就更像了。”

　　不大的冰雕上眉目渐渐清晰，竟然神似欧茜里斯。

　　猛地攥住他的衣领，她咬牙切齿，“那个人呢？他把阿诗莉藏到哪里去了！”

　　“就算再担心，你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哦。”答非所问的莱特凉凉道，“为什么对一个人类都算不上的东西那么执着呢？”

　　“她、是、人、类。”一字一句，饱含警告的意味，“下一次我会直接砍了你！”

　　“嗨嗨~”轻易掰开欧茜里斯的手，拍拍褶皱的衣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莱特获悉的眼神令她十分不悦，“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我确实很了解你呀。”随意抛着手中的物什，他弯起眉眼，“一根筋似地只打算用蛮力，恕我直言，这几乎同自杀无异。”

　　“那又怎样！”欧茜里斯干脆破罐子破摔，“不需要你指手画脚！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阿诗莉也不会……”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打断她的话，莱特的脸色少有的阴沉下来。

　　“那个人可没有压抑妖气，你该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愤怒地瞪着他，欧茜里斯却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被蔑视的感觉让她非常想拔出背后的大剑狠狠砍向面前的人，但同时，她的心中也无比苦涩地认知到，莱特所言据实。

　　矛盾在心中激烈地碰撞，期间迸溅出名为不甘的火花。

　　欧茜里斯紧握双手，似感觉到炙热的情绪带动全身血液翻滚，而她却找不到宣泄口。

　　莱特突然开口，将手中的冰雕收入袋中，“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留意到欧茜里斯重新亮起的双眸，他背过身走开，继续道，“我会帮你，不过，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