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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艺考 ...


  •   夏屿面色冷静的近乎冷漠,是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同学们都有所察觉,他们的大神有点不正常了,一个两个搬着凳子捧着画板离的远远的。以夏屿为中心的北极圈只剩下神经粗线条的红毛,还有红毛的班长小媳妇。

      三笔两笔利落的勾画着流畅的线条。‘啪’的一声,笔尖折断在了纸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夏屿翻找着铅笔盒,动作越来越急切了,就好像要把铅笔盒翻个底朝天似的。

      但是仍找不到她要的东西。

      她猛地揉了揉散着的长发,本来如水一般柔顺的长发,现在如疯子一般的杂乱。

      她突然把起笔盒提了起来,噼里啪啦的笔落了一地,是木头碰击地面沉闷的响声和笔尖断裂带清脆响声。短暂而疯狂的交响曲。

      本来专心致志的同学们都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齐齐的看着夏屿。

      ‘红马,你橡皮借我用下。’夏屿头也不抬的对面前的红毛说道。

      红毛感到莫名其妙,他从盒子里翻出来备用橡皮,放在夏屿桌上。这几天,夏屿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马上就要艺考了,焦虑是很正常的情绪,但是想夏屿这样未免太过了。‘你没事吧。’红毛的话语是担心与关切。

      夏屿没理他,却把橡皮橡皮紧紧的握在手里,高高的抬起手腕,手却低垂着,像握着什么救命良药似的。

      ‘没事,没事。大家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吧。’班长扫视了教室一圈,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声音淡淡的,但是很有感召力。他们一个两个的有又回过头去,从新投身与艺术。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连红毛本人都没有注意到,班长近乎黏在红毛身上的锐利目光。

      红毛是最后一个转身的,他回过头的时候,几乎还能看到残留眼底的,来不及收起的担忧与关切。班长的眼神猛地紧了紧,瞳孔一下子缩小了,像被抢夺了猎物的野兽。

      手握着橡皮的夏屿,呼吸渐渐由急切变得平缓。她平息了糟糕的情绪,慢慢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平日里冷静的可怕的那个自己,就方法刚才掀翻铅笔盒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呆呆的盯着手里紧握着的橡皮。

      她想拿起橡皮擦一下画面上那条触目的深色线条,但是刚拿起来,又放了下来。她轻轻的撕下了纸,想继续撕掉的时候,无奈的笑了笑,用手重重的敲打着自己的头。

      沈钗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以后,无论你画的怎么样,不许擦,也不许撕。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再说。’

      她还是做不到啊,她忍受了几天,就快接近了崩溃的边缘。为了防止自己顺手的习惯,她狠心的收起了橡皮。也就是如此,才有了今天一场尴尬的闹剧。

      幸好,她一直在她身边无声地支持自己。才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她看了看那块橡皮,还是放在了桌上。不用就不用,谁怕谁,这一瞬她仿佛被沈钗附体了。

      沈姐这样要求她,就一定有她的良苦用心。她相信她,她一定是为了自己好的。

      带着无限焦虑与不安的糟糕状态,她已经坐在了美术统考的考场了。

      本来是闭着眼就可以通过的考试,但她没想到会有这种突发状况。

      虽然在一群把紧张写在脸上的艺考生中她显得最镇定,但是紧握着的笔和渗透了纸张的汗水,还是暴露了她的心中所想。

      发卷了。每个考生拿到了一样的人物小图,考试的内容是照着图画素描,三小时限时。尚且还算在意料之中,一众考生纷纷松了一口气。

      不可能想像平时练习时一样画静物的。光和影不同,坐在最后一排和第一排的考生,看到的绝对不是一样的画面,所以,这样也没有统一的标准。相比之下,这是最好的考法。

      看到常规题,还像夏屿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的,一定只有她一个。

      压抑与肃杀的戾气莫名的在考场蔓延着,就像是传染病,压得夏屿喘不过气。

      她逼着自己拿起笔画了起来,说真的,她一点也不想画。她十几年学画生涯从未出现过的厌恶情绪,一瞬间就喷涌而出。其实她厌倦的不是画画本身,而是那种看似洒脱实则墨守成规的绘画方式。

      她猛的闭上了眼睛,在轻轻睁开,她的世界仿佛恢复了短暂的清明。她想努力抓住这种感觉,却像烟一样在指尖转瞬即逝。

      她硬着头皮无奈的握着笔画了下去,一笔一笔流畅,却没有完全的投入感情。冷冰冰的,像是在默画而不是在画画。

      她坐在窗口,看了一眼窗外。她轻轻的闭上眼,单手撑着下巴,任风吹起她面前的纸张和额前细碎的刘海。

      坐了几分钟,她才想醒过来了似的。她转向室内,轻轻的拿起了笔,把现在画的那张放在了下面,抽出了备用纸张。

      简单的三两笔,勾勒出最熟悉的轮廓。对方每一绺发丝的走向和微笑的弧度,都像印在她脑子里似的。她看着画上她绝然独立的身影,仿佛此刻她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像素日一样,对着自己微笑。阳光般和煦温暖的微笑。

      就在这一瞬的微笑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就如浓雾散尽,她就站在那片水蓝色的天空下看着自己,深情而温柔。

      明明从未忘记自己要画的是什么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画了。此刻,困扰的她那么多天的问题终于都有了答案。

      跟着感觉走就好。

      只是,她没有橡皮了。

      她认真的看了一眼纸上的人,把这幅画有从新压在了下面。然后,她满脸犹豫的,拿起之前的画,看了起来。太糟糕了,原图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这些天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笔盒里没有橡皮了,她信守诺言,根本就没带橡皮。

      不对,不是这样。她突然响起了出门前沈钗诡秘的微笑。一看就知道,分明是有鬼。

      她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铅笔盒。她心里默默祈祷着,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要不,她就得把那幅丢人的烂作交出去,那幅连她学画第二年的水平都比不上的素描。

      奇迹,真的降临了。她满怀惶恐与希望,沉默的打开铅笔盒。她发现一块最普通也是最好用的橡皮静静的躺在铅笔盒里,还有一大盒沈钗一大早就起来削尖的铅笔。

      她感到一股暖流冉冉在她心头流淌,笑意洋溢在她的脸上。

      她看到橡皮边缘一点黑色的痕迹,于是就按照想法轻轻的褪去了橡皮上薄薄的一层纸。

      果然,掩盖之下是沈钗率性的龙飞凤舞的笔迹,由于篇幅有限,所以只是简短的两字‘备用’。透过这‘力透纸背’的字,她仿佛看见了沈钗正在她面前,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她嘴角噙着清甜的笑意,她已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从她陷入瓶颈以来。

      她满心甜蜜的用这块饱含爱意的橡皮轻轻擦起来那幅原来被她判作无可救药的画。

      看着面前柔和的白,仿佛之前失去的淡然与沉着又回来了。

      她淡淡的瞥了一样钟,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完成一张精细的人物素描几乎是不可能完成度任务,但是她还是不紧不慢的拿起笔画了起来。

      连久经沙场的监考老师都带着微微吃惊的眼神看着夏屿,看着这个在考试还剩三分之一时间才不紧不慢起笔的少女。要不就是太烂了,快结束了,随便画画算了。要不就真的是天才,在就胸有成竹闭着眼睛就能通过的那种。

      夏屿就带着这种态度走到了单招,她就报了一所学校。

      那所全国最后的美院,也就是她爸爸曾经任教的美院。

      说不清是为什么,她只是想考这说学校。只想考这所学校,好像是在和什么人叫着劲似的,非考上不可。

      但是,她清楚,她并不想去上这是学校,那是她童年最沉重的回忆。

      当一个月前拿到统考通过证,她只报了一所学校时,沈钗担心问起,她只是自信的笑了笑‘我已经走过了那段艰难时期,我什么都明白了。而且,我是非它不可。’

      她统考全省第一,毫无悬念的全省第一。但是,她真实的水平,又何止是全省第一呢。说她的全国艺考的佼佼者,说她是艺术新秀都不为过。

      对这样的她来说,考说学校有什么难的呢。其实早有学校向她抛来了橄榄枝,可以不看文化成绩录取她,也就是说她文化就算考了零分,照样可以去上。其中甚至包括那所她心意已决一定要考上的全国排名第一的美院。但是,她一一拒绝了,她还没玩够了,她有凭借着自己最真实的实力在考一次。

      其实,担心不能怪沈钗。如果换作她,她一定也是咬定目标义无反顾。但是,面临考试的人不是她,而是夏屿。她不是怀疑她的能力,只是怕有意外情况发生。毕竟,她经历了太多的意外了。这辈子,能让没心没肺的她这样挂念的,估计只有她夏屿了。

      但看到夏屿脸上洋溢着阳光的自信微笑时,她终于安心了。那有那么多意外,夏屿是被命运眷顾的人啊。既然是夏屿的决定,她尊重就好。该说的,都说了。她以不该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剩下的,交给夏屿自己去处理就好。

      几乎她一进入考场就成了风云人物,监考老师一句‘你就是夏屿吧。’引起了所有考生的注意,底下一整窃窃私语。

      ‘就是那个统考第一的夏屿’

      ‘她不是统考第一吗,还来考什么没啊。我要有她这成绩笑都笑醒了。’

      ‘她就是夏屿吗,长得好漂亮啊。’

      诸如此类的话,夏屿只当的耳边风。她也不理那个笑得春光烂漫的中年男老师,自顾自的拿着纸画了起来。

      那老师也不觉得尴尬,还是笑眯眯的站在夏屿旁边,几乎一场考试都没怎么动,就这样看着夏屿。

      果然是夏云的女儿,有其父必有其女,连冷冰冰毫不关心世事的态度都一样,连专注画画的眼神都一样。眯眯眼老师在一旁想着。算起来,夏云已经离开了十几年了吧,也不知过的怎么样了。说是去国外学习了,前两年听说还办了个人画展,应该过的很好。还有一个这样优秀,这样有天赋的女儿,估计做梦都能笑醒了。

      想起了老同事的态度,他突然有一种想法,一定要收夏屿为徒,看看那个“牛逼轰轰”的夏云知道了会有何种反应。想想就很有趣。

      在监考老师的如炬目光的注视下,夏屿提前交卷,说不清是为了避开高峰,还是为了早点见到在考场外翘首以待的沈钗。正准备离开时,一个胖胖的身影追了上来。

      ‘夏同学,先不要走,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监考老师满脸微笑,好像料定了夏屿会回头似的。

      刚到嘴边的拒绝又收了回去,夏屿站住了,无奈的低声叹了口气。然后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奇怪的中年男老师。天知道,这是她最大的限度了。

      总不能只随着自己的性子啊,先是拒绝的学校,再拒绝这个教授有点说不过去。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沈钗想想啊。

      看着没有说话的夏屿,那个教授料料定夏屿同意了。他看着夏屿缓缓开口,合着考试结束缓缓响起的铃声‘等我要下吧,我先去收个试卷,很快。’然后以与体重不符的速度飞快的冲进了教室。

      考生一个接着一个走出考场,看到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的夏屿,都抱着羡慕或是考究的眼神行着注目礼。

      仿佛这些眼神与她无关,她只是双手抱胸,面无表情。

      胖子教授最后一个走出了考场,他抱着一打试卷,看了一眼等在门口默默无言的夏屿‘走吧。’

      然后就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叫好像怕夏屿会跑掉似的。

      终于,走过了长长的走廊,两人来到了考务办公室。

      会议室被临时征用了作为考委办公室,里面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位抱着试卷的中老年教授。

      ‘哟,老於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了呢,这么慢。诶,你身后的那个小姑娘是谁你女儿不啊,你家是个儿子啊。哦,一定是你才收的干女儿。’

      其他了人都闻声抬头,这才看见的於教授身后的夏屿。

      夏屿无奈的笑了,算是打招呼。

      这时姓於的教授咋咋呼呼的开口‘你才死了呢。’他满脸说不出原因的自豪‘这是夏云的女儿。’

      ‘哟,夏云那小东西多长时间没回来了。也不回来看看我们,他女儿都那么大了啊。’以为教授发出了怨妇一样的埋怨。

      夏屿心一冷,果然,果然还是因为父亲。本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他的阴影,现在看来…..

      她十分想转身离开,却还是忍住了。她冷冷的看着办公室里的人,脸上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微笑。

      那些迟钝的小老头丝毫未察觉到夏屿的变化,还是叽叽喳喳的。

      ‘夏云的女儿啊,统考第一吧,考的真不错,果然是他的女儿。’

      ‘对了,现在你带她来干嘛,点招还没考完呢。’一位教授放下了手中的试卷,看着於教授。

      他心道不妙,他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他的意图,所以他极力掩饰着‘她那么优秀,还用考吗。也不看看她爸是谁啊。我这不是想赶紧把她留下来,可不要被其他学校抢走啊。’

      那教授冷笑了一声,心想,他可没老於想的那么蠢,这么多年了同事了,他是什么样单人还能不知道‘你是想乘夏云不在占他便宜把,收他女儿为徒,这关系,呵呵。’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他脸上是无害是笑意,心里已经打起了小算盘。得赶快行动,他可不想看着夏屿被那些老东西抢走。放在面前的机会,没有不要的道理。他转过脸,用他认为最真挚的眼神看着夏屿‘夏屿同学,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我是说……’

      咻咻咻,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对於教授谄媚的态度报以鄙夷的眼光。即使是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也都希望收夏屿为徒啊,一是她是夏云的女儿,可以占便宜。二来,就他们了解的信息来看,她是货真价实的天才,是支稳赚不赔的潜力股。

      夏屿面无表情的听他们说完,然后冷冷的笑了一下‘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门摔的砰的一声,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会议室里沉默了,教授们大眼瞪小眼说不出话来。然后他们无奈的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心道,果然是夏云的女儿啊,连生人勿进,不通事故的态度都一样。

      ‘徒弟,我的徒弟啊,还我徒弟,都怪你们。’会议室里,传来於教授的一整哀嚎。

      有人安慰老於‘反正她报了这所学校,就说明想上吧。不用担心,一定回来的,到时候再说。’说是安慰老於,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艺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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