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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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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 flower.
瑰艳的红色之花。它可以生成一个文明,又足以毁掉一个世界。对于这样象征着绝对力量的东西,白玉堂一向是想慕的。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它成了难以摆脱的梦魇?大概是从它毁了自己的世界那时起吧……
白玉堂在身体突然的颤抖下惊醒。浮上现实的一瞬,他才得以离开恐惧的深海,开始呼吸。眼前还是深暗,四周仍是静谧。白玉堂知道,这又是一个深夜。他坐在床边,开始吸烟。直到身后有丝被摩挲的声音。白玉堂微侧头,语带笑意:
“怎么?被烟味熏醒了?那还真是抱歉了。”
人生中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以笑相对的。白玉堂一直这样认为。一生短短,而不能重来。得又如何,失又如何?一颗心若是不能痛快酣畅,便是枉此一生。所以,白玉堂总能轻松地笑起来。即使这个习惯,在某些时刻,倒成了一种掩饰。
但同床的人是何其了解他。苏虹起身,不急不缓绕床走到他身侧。也坐下后,手拂过他手背,便拿走了他指间的香烟,深吸一口,才说:
“你忘了我也吸烟?你怎么熏得醒我。”
苏虹本就有些冷淡的声音,在深夜听起来,更加清冷。但白玉堂深知,这就是那个外冷内热的苏虹。
“那就是我不小心吵醒你了。美女在半夜抽烟不好吧?你的皮肤第二天会变得又干又黄。”
白玉堂仍旧笑着。拿回自己的烟,接着吞云吐雾。
“你这‘白老鼠’嘴里还真是吐不出象牙!”
苏虹早习惯了他的毒舌。她也曾困惑过,明明是这么不饶人的嘴和性格,怎就让人对他讨厌不起来?也许这就是只属于白玉堂的魅力吧。想到最后,苏虹也只得做这样的结论。
白玉堂勾唇笑笑,不置可否。
“你又作那个梦了?”
苏虹看白玉堂的表情难以察觉的僵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轻松。
“嗯。在我们交往前,我不是已经‘坦白’过,白爷这个‘十佳好男人’身上,也就这么点儿小毛病而已。”
白玉堂用两指在苏虹眼前比了个极小的距离,却被苏虹挡开了。
“我当初也以为你这是‘小毛病’,谁知道这是个已入膏肓的病。”
苏虹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她觉得白玉堂也是这样的人。正因为如此,为他们才会相互倾心而在一起,不是吗?但唯独关于他的这个梦,白玉堂一直绝口不愿谈。这可太不像是“白玉堂”。
“什么‘病入膏肓’,哪儿有这么夸张……”
白玉堂低低笑出声。
“你看过自己作那个梦时的表情吗?”
苏虹不让他再避重就轻地混过去。
“我又没有第三只眼,怎么看得到自己睡着时的模样?……”
白玉堂仍在开着玩笑。苏虹打断他:
“那我来告诉你!那是我从未在‘白玉堂’脸上见过的表情!痛苦,恐惧……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才会让你露出那样的表情?!”
苏虹的声音停止后,是一阵静默。苏虹看白玉堂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他毫无表情时,会令人不自觉地产生被威慑感。如果说笑容是白玉堂的魅力所在,那偶尔的冰冷容颜,便是他无法让人不忌惮之处。
“你知道,我不想谈那个梦的事。现在,睡吧。明日兄长们还约了我谈要紧事。”
白玉堂把烟摁灭在烟缸里。躺下翻了个身,只留背影给仍坐在床边的人。
苏虹知道,白玉堂平日虽对女士,尤其是恋人的自己风度翩翩,不曾粗鲁过。然而这次,自己是触到了他的“边界”。已经是不能再多问一句。但两人之间,这道不能谈起的裂痕,难道就这么一直阻隔着彼此的心,不能再靠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