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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叁五章 ...
温子虞去西华药局找到那个叫叶梓杨的男子。那人长得瘦瘦的,脸上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脾气很好,子虞却总觉得这人看着他的眼神不咸不淡,怪怪的,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甚客气,有点调侃的意味。
听罢子虞的来意,梓杨只笑说:“小洛没错是我师妹,可是她性子最拗,拿定了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头,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正说着,药局门口帘子一掀,一个高挑靓丽的女子走了进来。见着子虞,眼睛一亮,说道:“小王爷怎么亲自跑咱们药局来了?”
子虞仔细打量她,这女子妩媚中带着英气,长得极出色的,可他分明不认识。
欧阳莹放下手里东西,点点头说:“你不认得我是当然的,我问你,你可记得有人带你来这药局求药?”
子虞脑内电光火石一闪,缓缓点头:“怪道这一路来觉得有点眼熟,原来以前来过。”
欧阳莹道:“你上次是来求药,你中了一种叫‘碧落’的毒,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我家祖传的‘桃夭’可以解那毒,你家那些忠仆就架你来求药了。”
说到这里走神了。
那天她正在这柜台后面算账,门帘猛的被一掀,几个大汉架着不能动弹的温子虞进来,站定便要讨药。
说是留王手下的人,却对这说是小王爷的年轻人不大恭敬。
她多了个心眼,让把人抬进内房,说要亲自给他解毒。
子虞被点了穴道,不能说话,她便让他眨眼睛回话。一下是,二下非。
“你就是留王?”
一下。
“他们是你手下?”
二下。
心里开始有数。
“喝了这‘桃夭’,你会忘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她告诉他,“你有没有什么要记下来?”
犹豫,一下。
他以目光示意她掏他口袋,摸出来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料子不错,手工却是一般。
这时外头的人有点不耐烦,开始催。
她出去倒水,听到他们低声在商量,若是留王不能恢复记忆,留着反倒是个祸害。教他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也是麻烦,虽然桃夭可以让他忘了这些事,但总是要试探一下。
她转回屋,对他说实话:“外面那些人都希望你忘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你绝不能记着,不然会害了你自己。”她把那手帕收了,“到你非得寻回这段记忆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那时纯粹是让他不要抗拒药性,忘得安心。
一直以来,服了“桃夭”或“碧落”的人,没有能够自动想起那些回忆的。更何况这温子虞被下了“碧落”的时候,不是一次的足量,而是一点点的下,记忆一点点的消退,比一次下足量的效果要大,她给他下“桃夭”也得依足步骤来,甚至把他中毒前的一些记忆也消去了。这样一来,他就更没可能找到那些忘掉的记忆了。
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找上门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佩服,又有点唏嘘。
把“碧落”跟“桃夭”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该省略的就省略,然后找出那条洗干净的手帕还给他。
温子虞才知道有这么一番兜转,接了那白色帕子,楞了神。这帕子比一般的手帕显大,丝质,银色丝线锁了边,角角上绣一朵小小的云。他比划了一阵,突然缓缓把手帕系到了自己脖子上,摆弄了两下,脸上露出怔忡的神色来。
欧阳莹见了,不禁叹道:“你跟她,该当是刻骨铭心的吧?”
子虞不知怎么回答。他听了她的话,心里直泛酸,有些事情明明就摆在那里,形状都看得见了,偏偏眼前蒙了层雾,怎么着都无法看真切。就像现在,他明明知道他跟她之间有故事,还是荡气回肠的那种,可是他就是知道个轮廓,摸不到实在。
欧阳莹斜了梓杨一眼,眼神已经有了点责怪的意思。
梓杨便说:“温子虞,你想不起来没有关系,可以慢慢找。”
“慢慢找?”失去记忆又不是丢了东西,怎么找?
“从哪里丢的就从哪里找回来。”梓杨说:“况且我看内子的药也不大好使,你还是没怎么忘光的,看到蛛丝马迹你就会想些什么来。这样东找一点,西找一点,终有一天,你就给它凑全了。”
欧阳莹给他一个栗暴:“什么叫我的药不好使,明明……明明……”咬了咬嘴唇:“是他自己不肯忘记。”
“再好的药也抗不过自己的心。你真想要找,这世上没有东西可以左右你。”
子虞听罢,脸上神色一肃,向夫妻俩深深一揖,转身走了。
欧阳莹看着他背影,虽然还是有点恍惚的样子,却比来时坚定多了。转头看见梓杨有点黯然的神色,念头一转,“哼”了一声,“你明明知道小师妹躲在哪里,偏偏不告诉他,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梓杨忙道:“小洛去哪里根本没有跟我说,我便是知道也是自己瞎猜的。何况若温子虞没有恢复如初,便是找着她,她也是不愿接受的。”
想起当日小洛离了王府,也曾来这里找他。昔日青涩任性的小师妹,今日里已多了几分成熟风致,然那却是经了风霜所催出的坚韧,教人感动也自生怜。
忍不住问她真的就这样丢下那个人?小洛出神半晌,淡淡道:“他既然不是那个人了,也就不算丢下他。”
“可明明就是那个人啊,温子虞还是温子虞。”
“不,他不是他。他永远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他。”小洛倔强的抬起下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映着夜幕繁星,闪烁不定。
“只要他能快活……呵,他现在也已不是那个人了,他快活不快活,也跟我没关系了。”
她的语气听得他心里一酸,突然听到她说:“倒是师兄你,为我没少操心。”
他的心一跳,突然就被她捏在手里。
小洛轻轻一笑:“二师兄啊,我也没几个好惦记的人了。你的快活,对我来说才最重要。”
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这轻笑一句击破了,他想说话,找不出言语。他突然发现,她都知道。而他再也不能用无心的微笑来诠释一切了。
“我也算杀过人了,可是杀的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算懂得什么才是真的喜欢,可是真喜欢上的那个却忘了我……有时我想,老天爷总不肯好好的给你点东西,给你一样,总会要你拿另一样来换。这次老天爷拿走了我那么多,我想,总会有很多更大更好的东西还给我。”
欧阳莹看他神色惆怅,走过来扯了下他脸颊:“张嘴!”
“怎么?”
嘴一张,一个滑滑腻腻的团子入了口。嚼了两口,馅儿是芝麻蓉,又甜又香。
“这才刚入冬,怎么做起元宵来了?”
“想吃就做呗。人就是不要拘那么多,怎么教自己快活的事情怎么做。”欧阳莹嘟着嘴说:“你老是皱起眉头像个小老头似的,到时儿子出来像你这副样子可就苦命了。”
说起欧阳莹肚中的儿子,梓杨不禁眉开眼笑起来:“谁说的,像我的样子才叫大富大贵,苦去甘来,不然怎娶到你这样的好老婆。”
欧阳莹抿嘴一笑:“那倒是,其实你也不差,只要把上月剩下的三本账簿全帮我结了,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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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虞找去孟家镖局。
孟家大小姐死了,老镖头老年丧女,难以自持,索性将镖局交给了一个子侄打理,自己还乡去了。
镖局正打算出趟近镖,大家正在院子里套车的套车,装货的装货。子虞踏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他站在院子里楞了半晌,院子里每个人都在忙,没人理他。
他站在边角,怔怔的看着,想着,眼看车队要走,急了,站出来就问:“去年押藏北那趟镖的有谁?”
大家手一顿,看着他。
顾墨早就看他站那儿,原本恼他惹出一连串祸事来,根本不想搭理他。现在听他这么一问,还一副紧张的样子,怕是来找麻烦的,倒也不敢怠慢,站出来就说:“有我,怎么啦?”
子虞认真一瞧眼前的壮实小伙,觉得眼熟,想了半天却想不起名字,拍拍脑袋说:“我……认识你,可是不知道你是谁!”
顾墨脸阴了下,夹枪带棒的说:“是啊,你一个王爷怎会认识个破保镖的呢。”
“我不是这意思。你别出镖了,我雇你,你跟我一起找人去!”
顾墨原本对子虞有点心病,不过抗不过子虞的苦缠,他也不是个爱记仇的人,慢慢听子虞说开了事情,心眼渐渐活泛,便答应跟他走一趟。
子虞哄得顾墨相陪,便把王府丢给管家,嘱他若有事便上山寻子煦,只随身带了两个侍卫便潇潇洒洒的出来了。他的样子却是不急,说是寻故人,其实却让顾墨领着他将小洛以前走镖的路线都走一遍,最后才上这藏北。
他此刻的记忆七零八落,片段都串不起来,便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想寻遍那人少年时所经过的地方,循着她的足迹,或许能贴近她的心性所为,多少回忆起一些音容笑貌。
这日一行人到了杭州,子虞想看断桥残雪,不想耽搁了数天,半点雪没见下,他倒是沿着西湖转了好几圈,把周遭景致都摸熟了。
连等数天,又见这雪也不是将来几天会下的,便打算明天启程。天色向晚,子虞跟顾墨又绕着那西湖走了两圈,子虞跑进“断桥残雪”碑亭坐了,想起《白蛇传》中白娘子唱道:“西湖山水还依旧……看到断桥桥未断,我寸肠断,一片深情付东流!”突然心里涌起一阵忐忑。暗道若是自己始终想不起来,那人始终找不到,又或者……找到她时,她已喜欢了旁人,那该如何是好?
突地顾墨在旁边叫道:“子虞,你看,这不是小洛的字迹么!”
子虞一跃而起,扑去一看,只见湖畔一块平整大石,顾墨正蹲坐在上面用手去摸那石块下端。那是几个小隶,写着句:“当日初遇霞衣,今便一朝永隔。”字迹秀丽,似是用剑尖刻上去的,笔画深致。
子虞摸着那些笔画,半晌慢慢说:“霞衣死的时候,她一定是很难过吧。”那一笔笔哀痛的深情,都化在了一笔一画之中。
他慢慢垂下眼帘,觉得心里酸酸的胀胀的,那时候她伤了自己的好朋友,一定是很痛很痛的吧,这些笔画都像刻在她心里似的,可是,那时他却不知道这些。
他,忘了。
眼眶酸涩盛不住凝聚的雾气,一滴滴的滚落衣襟,不等落到衣角便吸尽了,只留下了两道纵横的水迹。
“子虞……”顾墨喊了他一声。
“嘿嘿,我想到锦官城去,现在就去。”他用手擦了把脸,泛起个笑来。
她记得很深,那些恨,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得赶快找到她,再晚些,怕那些痕迹抹不去的。
他摸出柄断金切玉的匕首,在那行字旁边又刻了行小字——“洛水三千,只待一瓢。”
他内力不深,顾得刻上的深度便顾不了那字,刻完一看,只算得上是工整而已,不甚满意。想想那人不定认出他的字迹,又琢磨着在下面落了个款——“虞”。
两人便去了锦官城,现已是初冬,天色昏沉。
顾墨说:“上次来这里时,芙蓉花开了满城。”
子虞点点头。
“这是咱们那时落脚的客栈。”
子虞看着院子,慢慢走到一株树下,忽然笑了笑:“那时老头就坐那儿讲故事,哄大家喝他的耗子酒。”
“没错。”顾墨兴奋的说:“那时可真高兴。”
是啊,那时安老头就坐在房里给大家讲故事,小六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喝了几口耗子酒,小洛和霞衣从外面进来,手里抱一堆花花绿绿的绸缎,一对儿玉人,人比花娇。那时他坐在小六旁边,觉得她两人进屋时,屋里的油灯分外亮堂。
“对了,那时你跟她们一样,抱着锭缎子就那样走了进来。”顾墨一拉子虞,回忆着他当日抱着布,急匆匆进门的神情,学着做了出来。
子虞扑哧一笑:“我有那么呆吗?”
顾墨正想发作,却见他发亮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不过还真是呆啊。”
“嘿,难过啥呢,这不是正在记起来吗。”顾墨宽慰他,“你喜欢缎子,明天就跟你去买。”
“我才不买那个……”子虞淡淡笑着摇头。他想了起来,他才不要买什么缎子,王府里那东西都堆得发霉,他丁点儿兴趣都没有。只是觉得那人似乎很喜欢,摸了又摸,可是不知什么缘故又没买,他见着,头脑发热就掏钱买了下来,本想着什么时候给自己做一身衣服穿上气气他。
没错,那时还以为她是男子。只想……气气他。
次日两人逛集市去,经过昔日三人买过绸缎的铺子,子虞不禁进去问老板可见过如此一个女子。老板却认出了他,说是去年他买了一整匹的缎子又进了货。子虞付钱又买了一匹,手指在那匹细竹叶织锦青缎轻轻摩挲。想了想,问老板要了纸笔,写了两行字,等墨迹干了,夹在了缎子里面。
“如果她来了,替我把这缎子交给她吧。”
两人离了绸缎铺,子虞若有所思的一路前行,走的却是顾墨没有走过的路。只见他一路往西,大路转小巷,小巷转山路,在半山腰找到了座白云寺。
子虞直奔大殿,拿起签筒求了一支。
拿去一解,是支中平的鲁班训迪,道是得此签需要防范小人侵害。
不是什么好签,却见子虞眼神发亮,奔回大殿又求一支,这回得了一支上吉,王道真误入桃源。说是有意外奇逢,但须无心得之,不可着意以求。这回他可真是笑逐颜开了。
顾墨只见他跟香火和尚嘀咕了好一阵子,又要了纸笔来写了几行,连签带签语都塞在一个香袋里交予那和尚,再摸出张银票来付了。
他见他如此开心,不禁奇怪:“别人求签都只一次,你求了两次,就算再好,能灵么?”
子虞只说:“这里求签灵的很。第一支我是自己求的,第二支是给小洛求的,得了上好的签,我让和尚存了,若她再来就不用再求,直接拿了那支吉签就好了,也不用推来让去的了。”
顾墨不明白他说的推来让去是什么意思,但觉得他一副兴奋样子,却也替他高兴。
两人次日离开客栈,往藏北进发。离开前,子虞照例留了字条让老板收好。
沿路渐见积雪,子虞不待顾墨解说,脸色越发阴沉。他策马走在前头,也不曾回头看望众人一眼,一直走到傍晚,众人正待劝说他止步,他却突然催马小跑起来。
众人跟上时,却见到他已站在一处雪崖,脸上全无血色。
雪崖深不见底,此刻光线又弱,探头看下去,只见一片苍茫银白。
子虞僵立崖前,胆颤心惊。
这么深的雪崖,当日后面又有崩雪卷来,她一个女子,却是怎生来的勇气护得他落崖周全。
他怎生消受得她这般舍命深情?
寒风刮来,卷起地面几点积雪,盖住他的靴子。他伸出双臂缓缓环住自己的肩,垂头,一滴滴的水珠落在靴面,与碎雪融成一片。
顾墨不敢看他,侧头瞧着一旁,忽然叫道:“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到谷底有火光一闪。”
“快,捆绳子,我要下去!”
“王爷,很危险!”
“我要下去!”
“看不见的,明早再……”
“我要下去!”
众人只得在他腰上捆了绳子,一点点的垂下谷去。
谷内漆黑一片,寒风呼呼,哪里见到一丝火光。子虞却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晃着火折子,草草辨别了下方向,便往竹棚子的方向直奔。
谷内积雪甚厚,他奔了两步,扑地摔倒,头脸都湿了去,倒是清醒了下。爬起便提气放稳脚步,再奔起来便不会陷下脚去。
他一直奔出百十步,突地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那稳稳的身形眼看就直栽了下去,跟着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甚是狼狈的往前挣去。
顾墨和另一个侍卫这时也垂下谷中,燃起火把跟了过来,见他如此形状,连忙过来扶他。
却见子虞挣起又跌,跌跌爬爬,却是向一个依山而筑的竹棚子奔去。他心神荡漾,在雪中站立不稳,只边挣便大声叫道:“小洛,小洛!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呼声凄厉,竹棚子却静悄悄的没有人应。
两人过去搀他,他一手夺过根火把,冲进棚子。
却见棚子里面空落落的,地上一个火堆已经灭了,风一吹,灰便纷纷扬扬的往风口散去。
子虞低头看着这熄灭的火堆,过去一点一滴突然间全涌上了心头。那人教他砍竹,教他搭棚,教他抓鱼,他替她挽发,亲吻了她,把她留在这里……是他不好,把她丢下,把她忘了,还……害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冰天雪地里头。
当日他亲手弄倒的竹棚子恢复如故,火堆还是温热的,可是她不愿意再见他。
风从他掀起的竹帘里灌进来,每卷走一些灰烬就像割了他一块肉,他的脸色难看之极,身上一股血勇之气慢慢消失,眼前天地模糊变色,突然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两人忙上前扶他,却听见他突然凄厉的叫了起来:“小洛,是我不好,我没心没肺把你忘了,可是我现在都想了起来,我还是那个我。我会砍竹子,搭棚,抓鱼,烧水……我什么都会,你出来见我一面好吗?你原谅我好吗?”
寒风卷过,谷内寂静无声。
他面对着黑暗虚空叫道:“小洛!是我的兄弟害你失了好友,是我为了家事丢下记忆令你伤心,是我对你不起!是我痴愚鲁钝令你失望!小洛,我一定要对你说,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逞强丢下你一个。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会跟你一起面对。我再也不会……”
心里惶惶然的闪过最后那个晚上,小洛绝望的神情:“假若你不敢留下,独自离去,此后甄洛与你相逢陌路,永不相识!”突然心中一梗,再也忍不住心中仓皇,伏地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哭声消散于风中,雪面上不住卷起细碎雪花,火把忽明忽暗,众人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眼前景象。
忽又一阵风来,众人面前多了一条人影。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成这样,要不是软弱,要不就是娘们,你是哪样?”
“……男人不兴为自己哭,就不能为了别人哭?”
“……我又没死。”
他一愣,接不下去了。
“我那是开心啊,不行吗!”
忽地拿袖子擦了下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开上臂,紧紧抱住面前那个人儿,继续“哇哇”的哭起来。
“小洛,小洛!这次我死也不要放开手了!”
完结了完结了~
撒花~
感谢大家一直的陪伴,
这么冷的文终于完结了,人间又少了一个雪坑,嘿嘿嘿嘿~
节后开始挖女尊坑——兰陵旧事
请认住秋秋家的BT品牌
谢谢!鞠躬~!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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