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兰》逐水风流

155、逼问

　　婚礼结束后，安然和茹意很快继续当甩手掌柜，度蜜月。
　　而海心经过前段时间绯闻的炒作，和如今盛世婚礼中男女主角的齐聚一堂，话题度和服务质量在不经意间传唱一时，业绩完全不用慧遥操心。
　　慧遥沉下心想了几天，终于再次走进沈麟君的包间临时办公室。
　　说实话，面对沈麟君锲而不舍的软磨硬泡，慧遥有过心动，有过得意，也臆想过与他的未来。毕竟过往的经历，并不是沈麟君一人的记忆。
　　可是，现实不止一次地扇着她的耳光，让她每每萌生这样的幻想，便不自觉当场掐断。
　　如今，慕家的事乱七八糟，让她云里雾里，畏惧逃避，又似乎恐慌的无处可逃，她急需寻找一个有力的外援做后盾。
　　而沈麟君，会是哪个义无反顾帮她的人吗？
　　她这样一头扎进来有求于他，他会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进而逼得她无路可退吗？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完全有可能这么做。
　　所以，慧遥一进门，便后悔了：他究竟是外援，还是陷阱？
　　“慧遥，你来了？”沈麟君对她的到来明显意外而又惊喜，“快坐！”
　　慧遥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婆娑着手指，不知如何开口。
　　麟君则兴奋地坐在一侧，满含期待地看着她，如久旱逢甘雨，急于抓耳挠腮地表现自己。
　　慧遥犹豫了一下，终于开腔，“沈总，我昨天见到慕家人，他们跟我说了很多，让我很不安。所以，我想问问你，对于上次我被劫持，慕清雯被绑架的内幕，你知道多少？”
　　麟君眸光闪过一丝失落，侧头想了想，“不多，但我跟清雯和吴俊涛都证实过一些事，我猜测，吴俊涛并不是这件事的主谋。”
　　慧遥手边的筋脉翻滚如洪流，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麟君道，“吴俊涛没有伤害你的动机。”
　　慧遥追问，“只是这个？”
　　“当然不是。”麟君矢口否认，却并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不管怎样，这件事我们都不要继续掺和了。”
　　慧遥冷哼一声，“你们一个个都要我闭嘴，却都不愿意告诉我所有的真相。你上次帮慕清雯赶走了慕清云，是不是就用这个把柄跟她做的交易？”
　　麟君闭口不答。
　　慧遥悲愤起身，“算了，问了也是白问。”
　　麟君拉住她，“慧遥，这是他们慕家的事，我们独善其身不好吗？”
　　慧遥回眸，“你跟江明瀚在境外救我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吴俊涛和慕清云？”
　　麟君一皱眉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慧遥撇过脸，“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你骗我去大别墅时说过的话，不知你那时是真的担心跟境外那起案子有关，还只是信口胡诌的？”
　　麟君低头不语。
　　慧遥甩开他的手，“算了，反正你也不想告诉我，告诉我也没实话。”
　　“我们确实遇到过吴俊涛。”麟君急忙开口，“但没见到慕清云，吴俊涛声称是慕清云带他去的，但慕清云没有承认。我说得是实话。”
　　慧遥再次回头，“那这次的事呢，你一定要我差点被人活埋也要继续忍气吞声吗？”
　　麟君转身纠结，“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件事涉及清雯的隐私，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的经历在你们面前都是透明的，可你们却对我遮遮掩掩，打着为我好的幌子阻止我告诉明瀚真相。”慧遥愤然抱着胳膊，夹着二郎腿冷然面对沈麟君的纠结，“可你们真的会为我好吗？也是，我死不死，你们都不会在乎！”
　　“慧遥，我是不会让人再伤害你的！”
　　“是吗？”慧遥微微冷笑，令麟君有些无地自容，“那吴俊涛是怎么跟你和慕清雯解释的。能让你们都心甘情愿地替他打掩护，他总得有一套自己的说辞吧？”
　　麟君拿她没办法，也确实难以在瞒她，只能搓搓手道，“吴俊涛说，他当初只是想阻止我，所以才找人来跟踪监视我们。”
　　“我们？”
　　“是，”麟君点点头，“他说，他察觉我想夺取沐阳，就在沐阳那边安排了盯着张安伟和安然的眼线；我出发的路上，也给安排拖延行程的人；而对于你，因为前段时候挑起了对清雯舅舅的调查事件，所以他把你也列进了关注名单，但也仅仅是关注。”
　　慧遥竟然觉得很周密，不禁感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麟君递过来一杯水，两人在桌前一起坐下，“他是煞费苦心，可惜张安伟根本没有参与沐阳多少事，你也只是回老家，而安然也早就从茹意那儿得到消息了，所以我和安然都让他白忙活了。”
　　“那他怎么还找上了我？”慧遥拿起水杯，自顾喝水，等待他继续的讲解。
　　“他又意外发现我出现在了火车站。”麟君不自在地挑了挑眉头，“我甩干净了身后的尾巴，却在火车站遇到了熟人，偏偏你当时也在。所以，就算我们上同一列火车是临时起意，也成功引起了吴俊涛注意。只不过，他们的人赶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下了火车各自走了。”
　　“所以，他只能来找我！”慧遥冷哼一声，“他还敢说跟他没关系！”
　　“这个他确实没承认！”麟君凝眉困惑了一下，“他只承认让人打劫了我。他认为，只要我路上不方便，肯定会就近找你应急，这样，他就有给我们制造桃色绯闻的机会。如果这个时候还多此一举，让人半路绑架害你，那就太傻了，更没有必要。给我制造麻烦与绑架害命比起来，他知道轻重。”
　　慧遥并不十分认同，“话是这么说，可要是他找的人不靠谱，也未可知。而且，给你制造麻烦和绑架害命比起来，他当然不肯认绑架这样的重罪了！”
　　麟君道，“我也这么问过。他说，原本并不知道你被绑的事，是成功救回清雯，回到江州被我和清雯质问才知道挟持你和绑架清雯的是同一拨人。他还为这件事跟我们大吵一架，说我们是无中生有，故意给他泼脏水。”
　　慧遥冷哼一声，“他还急了！别是恼羞成怒吧。”
　　麟君斟酌了一下说，“他说，绑匪把清雯的照片传给慕家，并勒索要赎金时，整个慕家都乱成一锅粥，慕老太太吓病了，长河叔叔也撑不住。他就紧急飞到安州找明瀚了解情况，这才知道我下落不明，英琪危在旦夕的事。”
　　慧遥疑惑地挑了挑眉头，“如果不是他授意的，那三个凶徒怎么知道我们的具体行程？又准确找到清雯的？按照你出行的方式，应该早就甩掉路上要给你惹麻烦的人了。除非他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否则，”慧遥眸光瞬间惊恐焦距，“目标就是我和清雯！”
　　麟君连声宽慰不安的她，“吴俊涛说，他们敢在明瀚眼皮底下快抓走清雯，重伤英琪，实在胆大包天。可当时没多想，直到知道了你的事，才开始怀疑幕后黑手是一个对慕家和我们之间关系都非常了解的人。”
　　慧遥强作镇定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的不安，“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有几分道理。”
　　麟君点点头，“吴俊涛没有伤害你的动机，更别提绑架清雯，重伤英琪，还对清雯拍出那样的照片了。”
　　慧遥紧攥的拳头微微有些不受控制的战栗，“那后来呢？”
　　麟君拍拍她的手背，“后来，俊涛为了清雯的安全，按照那三个凶徒的指示，避开明瀚，一个人带着大笔赎金去救人了。”
　　慧遥略有诧异，“他竟敢一个人去交赎金，都不怕死吗！”
　　麟君暗自低了低头，自愧不如，“或许他真的很爱清雯吧，又或许，真的只是他编出来骗大家的故事。”
　　慧遥深一口气，“不管是真是假，姑且当真相去听吧。”
　　麟君继续说，“他说，三个凶徒都戴着面罩，看不到他们的脸，确认他是一个人来的后，就抢了现金，给他蒙上黑眼罩推进了一个房间。他打开眼罩，看到清雯躺在旁边昏睡，就下意识冲过去叫她拉她。没想到，他拉开被子才发现清雯没穿衣服，而这一幕正好被房间外的凶徒抓拍下来。”
　　“嫁祸？！”
　　“是啊，嫁祸。”麟君有几分愤然，也有几分泄气，“他说，他知道自己上了当，可为了清雯的名誉，也只能忍了。”
　　慧遥恨得牙都咬酸了，“那后来呢！”
　　麟君下意识紧了紧拳头，“他说，他们完成交易没多久，明瀚就察觉到情况带人找了过来。三个凶徒携款逃跑之前放了把火，他只能匆忙把清雯包裹着救出火场。可没想到，清雯醒来后可能因为受了刺激而羞愧不安，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惊慌乱跑之下，再次落入一个被明瀚逼得走投无路的凶徒手里，还被他差点割破喉咙。最后明瀚被逼无奈，击毙了那个凶徒，而另外两个趁那场火跑得没影了。”
　　慧遥听得惊心动魄，竟然觉得故事很通顺连贯，似乎也找不到什么破绽，可又对吴俊涛的人品充满怀疑，因而也不愿完全相信，“那他找的给你惹麻烦的那些人呢？”
　　麟君摇摇头，“找不到了，没影了。”
　　“哼，一面之词！”
　　“我也不全信。”麟君摊手道，“不过清雯一心维护他，也许是信了七八分，被他一个人带着现金去解救自己而感动了；也许，是察觉了他的真面目，委屈自己仅仅只是为了维护慕家的表面和平吧。”
　　慧遥低头想了想，“吴俊涛说幕后黑手是一个对我们很了解的人，是把矛头指向了慕清云吧？”
　　麟君笑着点点头，“他就差明说出来了。不过你休假之前，确实耍弄过慕清云，算是有矛盾。可他如果为这个这么害你，有些太小心眼了。你之前还得罪过他什么吗？”
　　慧遥心中逐渐由不安变得惶恐，强做镇定道，“我实在好奇，你到底找到了慕清云什么把柄，让你们大家都能偏信吴俊涛的话？”
　　麟君眸光不自在，磕碜道，“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吧？”
　　慧遥心有猜测，不肯罢休，“看你这表情，应该是难以启齿的东西。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所犯的罪行，应该是□□吧。”
　　麟君凝视她聪慧的双目，有些五十步笑百步的无地自容，眸光不自觉闪烁应承，“是。”
　　“而且手段很恶劣！”
　　麟君不禁耳根发烫，“慧遥，”
　　“好了，不说了。”慧遥迅速掐断这段让两人都极度不适的探讨，“如果真是这样，吴俊涛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可到底是谁，还不能听信吴俊涛的一面之词，你也不用先入为主地盯着其中一个。也许，他们两个谁都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