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流动着往事》消失在

9、河九

　　一
　　之前看过一部电影，翻了翻电影的影评，现在想想也有些是的。有时候想要表达的东西太多，反而显得句不成句，段不成段，也就乱做一团了。多数时候下笔的速度是跟不上意识的进度的，思想也总是在没有纸和笔的时候逃离出来，那时候真希望大脑是一台实实在在的打字机，把奔逃在思想大道上的文字牢牢锁定，闭上眼，脑子里都是那扣下每一个字母，每一个拼音的回响，然后那些文字变成一段一段，一页一页地从嘴里输送出来，好吧，那应该需要一张超级大的嘴巴。
　　大批量的产出，大批量的输送不见得是好的，所谓宁缺毋滥吧，这些东西应只像那些被压缩的欢乐时光一样，是稀缺的，是难得的，亦是珍贵的。

　　一
　　今天我和林雨去学校外面吃了米线，那是一家不错的餐馆，但就是气味很重，真的所谓就是留有余香。
　　我点的是刀削面，总的来说我并不是很喜欢吃面，点了也只能吃一半，但林雨不一样。真希望店里能新增一个鸳鸯米线，我和林雨对半分，或者来个迷你小份。记得有一回去超市买东西，老板在外头洗米准备煮饭，旁边买煎饼的老板娘说，哎呀，又吃米。老板把洗米水倒在一个盆里然后笑眯眯地说，没办法啊，我们那一天不吃米就不舒服。那时听来倒觉得真对，现在则不一样了。
　　林雨把她碗里的鹌鹑蛋夹到我碗里，她说，你说人会不会偶尔想杀人？我知道她最近看了很多这样的小说。她继续说，不是说生气的时候，而是说会不会突然想到一个完美的杀人计划。我吃着面条，一开始吃觉得很好，心想一定能吃完，但越吃越提不起劲，里面真热，我抽了一张纸，说，不知道，不要真真地去害人就好。想了想又说，杀人不一定，但自杀应该人人都想过。
　　她又跟我说了一个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个女孩在她父亲的葬礼上认识了一个男孩，她很喜欢那个男孩，那个女孩还有一个姐姐，后来她把她姐姐杀死了。她问我为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想到她们可能是情敌，但我没说，只是摇摇头。她说，因为这样那个男孩就能来参加第二个葬礼了。我说了一句，变态。她后来又跟我说，那些自杀的人真勇敢。我问她，那那些活着的人呢？她想了想，说，对，活着的人最勇敢，然后是自杀的人，最后是杀人的人。那碗里的鹌鹑蛋我一个没动。
　　今天的太阳太毒了，但这样的天气不会持续太久的，真正的夏天还没来。

　　二
　　我和林雨玩得很好，我们的性格至少是比较相似的，即使我们来自这个国家的两端。有一回上课她说，对啊，怎么会这样，我以前挺能吵的啊。因为当时我们没有找到小组所以她这么说，我们两个每回都会和别人隔离开来，因为我们太寡言少语，太沉默被动了。我说，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人有关。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小学，初中，高中，我一直都是这样，我并不善于或是热衷于人际交往，但我知道她以前不是。她说，没事，反正人不是什么都要尝一遍的吗？就那样吧。然后她继续听歌。

　　二
　　有一回上课很无聊，我们俩都觉得很无聊但还是安静地坐着，眼睛看着老师。我用手支着下巴，老师在上边说，在一些地中海文化中，可怕的不是自然世界而是人类世界，在那里人类是……我听到了嘀嗒嘀嗒的声音，然后我凑到林雨耳边，对她说，想听一下时间的声音吗？她眼睛一亮，转过脸看着我，点点头。老师继续说着，人类已经不在像他们的祖先那样害羞了，现在的人们会因为他们的妻子和家庭受到瞩目而觉得自豪。我把手伸到她耳边，我们都听到了嘀嗒嘀嗒，就像是时间流动的声音，那是我衣袖里的手表。我们看了一眼老师，然后都笑了。

　　三
　　我还想起一回我和林雨的对话。
　　她说，杀人就就杀人呗，干嘛还分尸啊？
　　我说，杀完人了还不爽。
　　她说，分尸就分尸呗，肉还切成一片一片的。
　　我说，强迫症
　　她说，就这样就算了，那还把人的大脑内脏给煮熟了？
　　我说，肚子饿了吧，忙活了一天能不想吃饭吗？
　　这种问题我并不想和她进行严肃或深入的讨论。那回她还说，那些人太厉害了。我们过了马路，我问她，世界上有那么多积极美好的东西，为什么偏偏黑暗的东西那么吸引人？这个问题我们都无法回答，或许这些黑暗的东西只吸引我们这一类的人，或许并不是，谁不希望自己很厉害，然后让人觉得你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一
　　后来知道在咖啡厅里碰见的那个人是程丁是因为一个社交软件。回学校后的某天我打开了那个社交软件发现有一条消息，说，还记得我吗？然后我点进去她的主页，看了她照片我想起来了，飞机上，咖啡厅里，还有现在。我看了与她的距离，并不算很远，我才想起来学校位于开发区，附近有很多公司。我想她也是无意中点开了我的头像，然后看到了我留下的一张照片。我看了访客记录，有很多关于她的记录，消息也是在咖啡厅碰见的后一天发的。我想了想，没有回她，然后退出了应用。

　　二
　　直到过了好几天，我也记不清是几天了，我再次打开那个应用，发现有一条消息，我点开，只是一个省略号，来自一个名叫"你觉得呢"的用户，我好奇点进了她的主页，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的用户名是"你想干嘛"。点进去之后我发现原来是程丁，我想了想，回了一个感叹号，然后退出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