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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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感深深的笼罩着千手柱间。
这个男人不论生前还是死去，都强大到令人敬仰，那不仅仅是力量方面，还包括意志和性格。他是一个爽朗大方、心思缜密、温和可亲的领导者，他站在整个忍界的顶端，他的意志坚不可摧，犹如山岳。
哪怕是在杀死宇智波斑的时候，他也冷静的做出了抉择。
但这件事却像是一把凿子，在发生之后，转瞬之间便将千手柱间引以为傲的坚定意志摧毁。
挖倒一座山需要多久？这看似艰难甚至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只要毁掉他的支柱就好，那庞大的山体会自行崩溃，犹如末日来临一般，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千手柱间杀死了宇智波斑，也毁掉了自己的生机。
所以他心如死灰，找不到半点生存下去的希望。村子本来是一切的导火索，但现在来看，似乎只是他维护理想的借口。
他的理想到底是什么？仅仅是村子吗？
千手柱间前所未有的感到无力和棘手，就算是过去因为家族缘故不得不与宇智波斑为敌的时候，他也怀抱着希望，丝毫没有放弃。
他闭上双眼，头脑混乱又敏锐异常，无数没有想过的念头飞速闪过，有的让他悚然而惊，有的让他迷茫，他在无数念头中费力的选择出自认为是正确的，并试图将它们拼凑出自己和宇智波斑的结合点与矛盾点。
理想……是建立一个村子，让年幼的孩子不在遭受夭折的厄运，不同家族的人见面也可以彼此坦白姓氏，并逐渐实现和平。
千手柱间回忆起小时候。
他因为弟弟的死想到了更多夭折的孩童，因为与斑的友情受阻，想到了更多的家族。
最初的最初，他是为了建立一个能够和斑待在一起的村子，不会受到家族的阻碍，可以自由而善意的与彼此交谈、对练，分享同一杯水、同一份便当，一起开怀大笑，一起畅谈未来。
那样美好的场景，是幼年的千手柱间最期盼的事情。
后来，他长大了，残酷的厮杀逼迫他更加的成熟，千手柱间的眼光开始注视整个忍界，不再局限于两个家族之间，他想还世界以和平，但世界并不愿以此相待。
他披荆斩棘、奋不顾身的开辟出一条崎岖小路，梦幻一般和幼年的挚友一起共事合作，似乎所有冀望的东西都得到了，可美梦破碎的太突然也太迅速。
领先世界半步的人是天才，领先世界一步的人是疯子。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都是疯子，但宇智波斑在幼年的时候便认清了这一点，他回归了天才的行列，千手柱间则继续前行。等到理想中的村子建成的时候，千手柱间开始踟蹰满志，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被这个村子所束缚，而宇智波斑受到千手柱间成功的激励，反而跃发出更大的信心，他有了更为远大的理想。
前后的位置，就这么颠倒了。
千手柱间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南贺神社的时候，宇智波斑会说出那样的话。
可是……斑的理想到底是什么？
不惜“死”在他的手上，在世间消失匿迹也要完成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千手柱间发现，宇智波斑果然一个人走的太远了，远到他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背影，而其他的一概不知。
在村子建立之后，他们已经出现了深深的分歧，但千手柱间竟然没有察觉到。
他被扉间影响的更深，认为维护一个稳定的制度是保证和平的基础，因此，让村子长久的存在是必须的，为此，作为火影的千手柱间可以拼上一切。
那么，宇智波斑呢？
他又是怎么看的？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做法行不通？仅仅是因为扉间吗？那块祖传的石碑到底让斑意识到了什么？
疑问冲充斥大脑，千手柱间苦笑着发现，枉他以为自己对斑知之甚深，是志同道合的知己朋友，但到了现在，他才发现，斑看懂了他，他却没有看懂斑。
实在是太疏忽太大意了。
作为朋友，千手柱间不合格，作为火影，千手柱间同样不合格。
他怎么能够忽视斑这样重要的因素，怎么会想当然的认为，对方也会和他一样，满足于一个小小的村子？宇智波斑从来都是骄傲肆意的人，他永远不会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哪怕那个人是千手柱间也一样。
因此，在达到目标后，他一定会看向前方，走的更快、更远。
千手柱间掉队了，他一切都围着木叶村打转，为了它的安全，绞尽脑汁制定各种方针策略，哪怕是看似前进一大步的五大国会盟，也仍然脱不了村子的桎梏。
他被紧紧的束缚住，但宇智波斑没有，游离于村子体系之外的强大忍者，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嗯？既然是另一条路，那说明终点仍然是一样的，会是……和平吗？
千手柱间猛的坐直身子，双目炯炯有神，迷茫被一扫而空，他想，他需要好好看看，斑找到的到底是什么路。
木叶村的初代火影已经死了，留下的鬼魂只是千手柱间，他不再被村子所束缚，他可以大踏步的跟上斑，去看看另一条路的风景。
千手柱间从纠结中清醒，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天。
电脑仍然发出微弱的光芒，没有人操作，日志便静静的敞开在屏幕上。一行行文字仍然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但千手柱间却微笑了起来。
死亡是新的开始。
哪怕真的间隔一个世界，我也仍然可以看着你，那就很不错了，不是吗？比起遍寻不到的失落，现在能够好好的观察斑，千手柱间的心中涌起满足。
诈死什么的都不重要，他愿意承认自己在那一次的交锋中落入下风。
但……并非永远。
千手柱间开始上网查找关于修复魂体的知识，同时，也要弄明白，鬼魂出没阳间的最佳方法，再来几次中午那样的事件，他就可以提前留下遗言，并和宇智波斑告别了。
【因为冒失前往阳间，导致不幸散魂，没能等到你，实在抱歉。——千手柱间绝笔】
……
想了一下宇智波斑看到这条遗言时会有的表情，千手柱间立刻沮丧起来：一定会被斑嘲笑的！
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成真啊！
在千手柱间记录查到的各种信息时，他的分//身已经跟着宇智波斑来到了火之国与土之国的边境。
分//身的记忆和意识停留在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刻，他满怀着被挚友欺骗的愤怒。
沉默着吊在宇智波斑的身后，“千手柱间”看着那个身影从快速前进，再到现在脚步不稳，哪怕竭尽全力挺直腰背，也因为身体上的创伤而显得有些佝偻的样子，愤懑的心情忽然便复杂起来。
脚下不知不觉间已经加快速度，他与宇智波斑的距离正逐渐拉近。
因此，那个男人的动作也越发鲜明的映照在“千手柱间”的眼中。
他的状况很不好。
医疗方面的常识让“千手柱间”得出这个结论，他忍不住快步上前，走到了宇智波斑的前面，然后一边注视着对方，一边倒退着前进。
阴影是看不出什么脸色的，“千手柱间”有些失望。
但代表着生命力的投影却忽明忽暗，直白的显示出宇智波斑的身体状况。
突然，那个灰褐色的剪影猛的一颤，脚部被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便重重跌倒在地。
“千手柱间”下意识伸出的手拽了个空，心中随即升起淡淡的滑稽和错愕感，让人难以置信。
……斑这样的忍者，怎么可能被绊倒？
但事实确实如此，宇智波斑不仅被绊倒在地，还艰难的挣扎了好久，才重新站了起来。在身体晃了晃后，他又维持好平衡，慢腾腾的继续往前走，并不为这一次的跌倒而停留。
“千手柱间”站在原地没有动，任凭对方的影子穿过自己。
他一下子觉得浑身冰冷，比起被宇智波斑欺骗，他更不愿看到对方近乎穷途的样子，那个身影每一次摇晃，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剧烈收缩，绞痛的似乎要爆掉一般。
为什么……不恢复这个伤口？
“千手柱间”无比鲜明的认识到，他在背后刺出的那一刀，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沉默，仍然是沉默，也唯有沉默。
压抑的怒火早已被心酸所取代，“千手柱间”只能跟在宇智波斑的旁边，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悲悯而温柔的注视着他。
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夜晚如期而至。
宇智波斑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看动作似乎在开启什么机关。
……咦？难道是斑的秘密基地？
“千手柱间”得出结论，在考虑了一秒之后，他决定学本体作一回死，反正查克拉消耗的差不多，并且已经到达目的地，那么就算是死回去，也是完成任务了，不是吗？
分//身果断撕开隔膜，从灰压压的阴间来到了灰压压的阳间。
没什么色彩的地方阴沉无趣，这里是一个漆黑的地下溶洞，而且有很多岔路。
宇智波斑的脚步稍稍加快，他来到一间像是住所的洞窟，扑倒在泥土夯制的桌子上，开始扣着喉咙干呕。
“千手柱间”有些茫然，斑到底在做什么？
因为没有光线，他一直走到很近，才终于看的清楚。
宇智波斑的面上透着一丝痛苦，这样的动作牵动了伤势，让这个男人浑身都在颤抖。冷汗在额上细密的冒出一层，些许黑发被濡湿，湿哒哒的黏在上面。宇智波斑大口大口的喘息，他的嘴唇被涎液弄的润泽透亮，反而不似先前苍白，泛着一点艳色。
两张脸隔着不到一寸的距离，“千手柱间”看的有点发呆，直到对方“哇”的吐出一块东西，他才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将注意力放在桌子上。
下一刻，分//身难以为继，“千手柱间”震惊无比的消失了。
……等、等等！这个东西似乎是——
斑咬我的那块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