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之王——风晴BL》执棋布语

19、CHAPTER 18

　　帷一把将他拉至向前，“啪”，只听响亮的一声，壬晴脸上多了一片缨红。

　　他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像是要把他撕碎了似的恶狠狠地盯着他，手颤抖着，眼神中的悲伤愈聚越聚多。

　　“你——”

　　“帷老师，擅自决定将森罗万象交出去，对不起。”

　　他等待着帷老师的责骂与惩罚，他有想到过的，这么多人为他担心，为了森罗万象周旋，他如此轻易地将它拱手相让，怕是没人能够接受吧。

　　但下一秒他被拥进一个坚实的怀抱，“笨蛋，你知道这种仪式有多危险，一个不慎你可能就会变成白痴，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承担。”

　　看着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的壬晴，帷心中一片自责。失去了森罗万象的护佑他的身体一点都禁不起折腾，但他就是忍不住骂他，甚至想打醒他。

　　心中暖暖的，“对不起，帷老师。”

　　“我不需要你道歉。”粗暴地打断壬晴，帷愤怒无奈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痛心。

　　站在另一边的诗缟看着他们二人间的互动，平静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但她的声音依旧让人听不出情绪，“壬晴，失去森罗万象，你的身体会虚弱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剧烈运动。”她转了个身，“宵风的事，我会信守承诺。”

　　平静地过了两个月，平静中似乎蕴藏着一股暴风雨，但壬晴已不愿再插手。听说诗缟将寻上门来的灰狼众一路打回了他们的老巢，将灰狼众首领踢下座位，并将他踩在脚下，宣言：若有下次定让灰狼众全部消失，彻底成为历史。

　　可惜野心勃勃的服部柊十郎置此威胁于不顾，此番诗缟上门更是激起了他征服的野心。时隔不久，一次针对诗缟的规模更大，布置更加精心的阴谋陷阱悄然展开。

　　甲贺学生不明原因或死去，或失踪，诗缟必定不会坐视。这一次她真的怒了，森罗万象完全发动，一时间远在几十里外的壬晴都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隐隐约约，他看到了一个百丈高的能量体挥舞着巨臂，所过之处，万物皆被粉碎，化为虚无。

　　数息之内，灰狼众所在地方圆十公里之内一片荒芜。

　　听闻这个消息，壬晴默然无语，事情不是他做的，但如果不是他的退让，诗缟不会那么容易得到森罗万象。

　　他无法使用森罗万象，诗缟可以，他不使用暴力，他的母亲也只是一味的躲避，才让那些人更加嚣张，所以受伤，默默舔舐伤口，甚至选择遗忘。诗缟的所为一劳永逸，他知道的，可是他做不到。

　　同样是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受伤害，诗缟比他做的好，他没资格去苛责他人。

　　默默走到宵风的房间，他早就已经出院了，但走路已变成一种奢侈。看着坐在轮椅上迎着光闭着眼睛的宵风，壬晴愉悦的心情中带着一丝苦涩。

　　如果。。。那该有多好。

　　从身后抱住他，轻轻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帷老师的家。

　　“英小姐，如此便打扰了。”

　　“没关系，你们能来我很高兴哦。因为我们这里都没什么客人，帷他平时也不会带朋友回来，我还总是担心他跟人相处不好呢，因为他这个人真是太直了。哈哈，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关英关切地看着他们，“你们都饿了吧，我刚买了山楂糕，你们等一下哦。”说完她便欢快地进了厨房，嘴里还哼着歌，似是很高兴。

　　“宵风，你感觉怎么样？”虽然他不说，但壬晴知道宵风的身体现在就是个破了洞的皮球，气只会越流越多，止也止不住，他的身体正在不可遏止地衰败。

　　“我没事。”

　　壬晴装作没看见他越来越虚弱的状态，仍旧如往常一般对他，不表现出过多的同情，他觉得这样很好。

　　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手足部的侵蚀已经漫过手肘，爬上膝盖，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来啦，”关英端着一盘切好的山楂糕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和关小姐的一问一答中吃完了糕点，气氛其乐融融，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帷老师还没有回来，关小姐在厨房刷刷的流水声中洗着餐具，壬晴看了一眼宵风。“你喜欢这里吗？”

　　宵风抬眼看他，点了点头，低下头时唇角漾出一缕波纹。他是在笑吧。

　　“那我们就多留几天吧。”

　　“太麻烦了吧。”宵风眼中有一丝渴望，但仍旧不赞同地说道。

　　“怎么会，帷经常不在，如果你们能陪我的话，我会很高兴呢。”刚一出来就听到宵风的话，关英不由出言反驳。

　　“不要犹豫啦，就这么决定啦。”她兀自开心地笑着，一手抱一个，把他们二人圈在一起，双手放在他们的头上，亲昵得好似一家人。

　　那二人脸上都是惊讶的神色，但并没有不高兴，只是都有些不自然。

　　幽静的时间静缓清浅，那一丝平静背后的阴霾从未离开他们。

　　关小姐送给宵风一件米白色毛衣，壬晴觉得这个颜色才最适合他啊。

　　壬晴在的时候，宵风时不时坐着坐着便睡着了，当他不动的时候，好像再也不能醒过来一样。每当这时，壬晴都会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等着他睁眼。在宵风醒来的那一刻再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继续前一刻的话题。

　　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壬晴看着他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漆黑的魔已经蔓延至脖颈，扼着他的喉咙，慢慢爬上了他的脸颊，缓慢而不可阻挡。

　　“壬晴，”一个他期待已久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他猛得转过头，那一袭白衣银发恁的立在半空，逆着风的面容半隐半现，更飘渺得不似凡人。

　　他且惊且喜，看着她，又转头看着再次昏迷的宵风。这一次他昏迷的时间太长了，他拼命压抑着那些他不敢去想的东西。在等待中时间被掰碎，一分一秒地走着，时间有尽便成了无尽。

　　“说出你的愿望。”诗缟立在空中，全身被无形的力量包裹着，面容无悲无喜，好似无情的神祇。

　　“我的愿望，”他看着宵风，张了张口，答案就在舌尖，却被他咽了下去。

　　宵风的愿望是消失，他必须完成他的愿望，所以，他的愿望，也是。。。

　　很容易的两个字，壬晴再次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像有什么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发不了声。

　　不知怎么的，他的眼睛也开始发胀，这是怎么了。他有些焦急，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轮椅的把手，却使得声带愈加紧绷，好似稍有一点外力就会断掉。

　　他不能放弃这次的机会。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落，他捂着脸，再一次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悲哀。

　　“让我消失。”细细的声音，微弱得好似风一吹便散了，但他们都听见了。

　　宵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温柔地看着他，他眼里的泪水霎时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