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异闻录之惊魂游戏》牧野洋洋

163、续篇（4）

　　续篇（4）

　　不知哪儿来的手伸向生死薄，判官连忙将本子护在怀里，笔又被不知那儿来的手抓了一把。浑水摸鱼的人太多，他们都想改写自己的命，争取投胎去一户好人家。人群拥挤，判官分辨不出小偷是谁。牛头和马面回来了，卷进了人群中动弹不得。“别挤啦！别挤啦！”判官大吼，“按顺序一个个排队啊！”
　　人群的声音比他还响亮：“我要投胎！给我个号牌啊！”
　　“我先来的，我先啊！”
　　嗡嗡嗡，判官的耳朵像被塞进一窝蜜蜂。敢在阎王殿如此放肆，简直翻了天了。判官气急攻心，正要变身，一个蒲扇般的大手把他拎了起来。
　　判官还没搞明白发生什么事，便如炮弹一般掠过人群落进大殿，牛头马面随后也被丢了进来。阎王爷现身，两手一合关上大门。
　　阎王爷吹胡子瞪眼：“到底是哪路妖怪来地府作乱了？！”
　　马面亲眼所见，汇报道：“是一只很大很大的黑色妖怪！”
　　牛头躺在地上呼呼直喘，他从黄泉路回来，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呼呼……是一个人变的……那人穿粗布衫，黑色长发，挺高大一个男的！”
　　判官忽然灵光一闪：“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牛头：“对对对！就是他！我亲眼见着，那家伙会变成怪物！”
　　判官拍大腿：“哎，大意了，没想到那新来的家伙竟然是乌云妖怪！”
　　李程：“你认识？”
　　判官：“他叫卫龙，和苏特一样没有记录呢！”
　　李程：“但他不是乌云变的啊！”
　　判官：“就是他，没错！……张洪，快！马上带兵去孟婆那儿！”
　　李程：“不用去了，那人在公司里，是不是乌云怪物，等见着人就知道了。”
　　一行人凳子都没坐热乎，又急匆匆地直奔上公司。路过病房时判官瞄到小门牌，看见了陈冉的名字。真是稀奇，凶残好杀的陈主任竟然住院了？判官朝小窗口看去，陈冉一身凌乱，吊着一条腿还渗出了血。他两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看起来惨兮兮的。
　　判官推开门，惊道：“陈主任，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陈冉：“呵呵，还能有谁？那些新来的人呗！”
　　判官：“哎呀真是太不像话了！”
　　有人跑来报告：“陈主任，周扬已经杀掉了。”
　　判官奇道：“特编7号周扬？他早已经去投胎了啊！”
　　陈冉：“他又活过来了。”
　　那人：“刚刚又杀掉了。”
　　判官立刻翻生死簿，周扬那一栏果然发生了变化，借命延寿，那么寿命就会增加对应的数字。如果是雷霆和欧阳晖插手，公然从地府抢人，那么他们地府官员绝对是要追究到底的。
　　周扬名字浮现了片刻，缓缓消失，变成空白一片。
　　判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情况，正琢磨，走马灯似的又跑来一个人。
　　那人气喘吁吁地汇报了一件事：“周扬又活过来了！”
　　陈冉不耐烦道：“是的，他活过来了，后来又弄死了。”
　　那人急道：“不是啦！他又活过来啦！”
　　判官：“你别急，慢慢说，什么叫又活过来了？”
　　那人：“嗯……就是……他之前不是活过来了嘛，然后被我们的人杀了，然后又活过来了！”
　　众人懵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李程最先回过味来，气笑了：“妈的，这小子把我们当猴耍呢？!”
　　陈冉目露凶光，拔掉针头：“哼！连个人都杀不掉……扶我起来！老子要亲自动手!”

　　医院，急救室------
　　嘿，这小子把我们当猴耍呢！……医生护士围着周扬，心里百感交集。
　　周扬醒了，仿佛一觉醒来似的。
　　却不知，前不久他的心跳又停了，抢救半小时又宣布抢救无效，推去了太平间。太平间的管理员纳闷道：“他怎么又来了？”
　　“他……他又死了。”护士只能这样答。
　　还没放进冷藏柜，周扬忽然醒了，睁开眼睛四处看，精神奕奕哪里像一具尸体？管理员顿时火冒三丈，冲着周扬的主治医生发脾气：“送来送去你当是送快递呢？！”
　　主治医有苦说不出，周扬又被推出太平间，运回急救室。推床的护工直纳闷，这病号咋回事，一天死两次？
　　躺在急救室里的周扬身上连着仪器，手上挂着吊瓶，但气色比往常要好多了。又过了一个小时，撤掉仪器后周扬被运到普通病房。
　　艾克斯躺在隔壁床还没醒。
　　苏特、奥德和同事A围在病床前一脸紧张。
　　望着游戏里熟悉的伙伴，周扬恍然有种做梦的错觉。
　　“小伙仔命大哈！”只有德古拉明白怎么回事，血饲的存活率不高，被咬后身体产生抵抗反应，许多血饲在抵抗途中耗尽了生命力。周扬本来处于适应期，生死未知，但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渡过了那道坎儿，仿佛对抗的两股力量遇上外敌，联手变得同心协力起来。
　　已经成为血饲的周扬还懵懵懂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喉咙里火烧似的疼。
　　“我想喝水……”
　　“医生说不能喝。”
　　“没事，他要喝，给他喝。”随着一声洪亮的嗓音，阎老板庞大的身躯出现在众人面前。
　　阎老板就像一面移动的墙，往床边一站，顿时把光线都挡住了。
　　笼罩在阴影里的周扬只感到压力山大：“你、你好……”
　　阎老板捏捏周扬：“嗯，我很好，你也很好哈！”
　　周扬：⊙﹏⊙b
　　德古拉：“这位大老板来探望泥好多次啦！哎，老板，这回泥就不必担心啦，那小伙仔木有事情了呢！”
　　奥德和同事A没吭声，苏特也没动静，他们假装若无其事，耳朵却偷偷地听着他们说话。周扬不认识阎老板，支支吾吾不知该说啥。阎老板倒是不介意，他主动挑起话题道：“小子，你感觉如何？有没哪里不舒服？”
　　周扬：“我、我好渴。”
　　阎老板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水是奥德去开水房打的，没有毒。周扬哆哆嗦嗦喝了半杯，陈冉来了。陈冉被下属扶着，身后跟着身穿西装的判官。
　　苏特第一个站了起来。
　　奥德随后也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故意挡住陈冉。
　　想当年陈冉什么场面没见过，他当即挣开下属，扶墙，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大有不服来战的架势。
　　下属又扶上去：“主任，小心你的腿！”
　　一条腿骨折打着石膏，另一条腿添了新伤骨裂，陈冉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你们给我等着！”
　　苏特看他不顺眼：“来呀！”
　　判官劝道：“好了好了，不闹！”
　　陈冉：“扶我进去！”
　　苏特：“不准！滚！”
　　陈冉：“我进来还要你批准？”
　　房间就那么大，一边床位上躺着艾克斯，床边坐着他爹德古拉。另一边就是周扬的位置，不大的空间几乎全被阎老板占满了，苏特捞过椅子一屁股坐下：“不好意思啊主任，麻烦你坐地板吧！”
　　陈冉扶墙，盯着苏特的眼神几乎要吃了他似的。
　　奥德护在病床前寸步不让：“陈主任，这回你又准备给周扬什么毒药啊？”
　　德古拉这时终于明白过来：“那小伙仔食咗毒药啊？”
　　陈冉气笑了：“你看看……那家伙哪里像中毒的人？”
　　周扬的精神不错，按常理打了剧毒的人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判官翻翻本子，周扬的名字确实消失，这回是真的起死回生了。
　　德古拉笑道：“小伙仔运气不错，阎王爷都嫌弃，不要呢！”
　　好好的一个魂，大费周折地找回来，结果投胎没投成，去地府溜达一圈又活过来了。陈冉冷笑：“阎王爷才不会嫌弃他呢！”
　　阎老板叹气，摆摆手，问周扬：“你知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周扬只记得自己玩了一款游戏，醒来就到医院了，而且游戏里的伙伴也出现在眼前，他真搞不懂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没准他还在游戏里？
　　但这种事情，又怎么跟其他人说呢？
　　阎老板叹气道：“小子，真不知你是倒霉还是命大，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啊！”
　　其实周扬早在几个月前就应该没命了，他注定有这么一劫，不是被车撞就是掉下河，结果他哪儿也没去，待在宿舍玩游戏。玩游戏也能致命，按周扬日夜颠倒的习惯，迟早疲劳过度猝死。但偏偏他玩的不是普通游戏，人没死成，倒是魂魄被吸走了。地府派出黑白无常去找，好不容易找到，结果折腾一番竟然又活过来了……
　　“小子，我们公司正在招人！”阎老板递给他一张名片，“天地制药，就在劳动路那儿，你的这几位朋友都在那儿上班呢！”
　　苏特立刻道：“我不是！”
　　阎老板：“你去过肯德基吗？沃尔玛呢？”
　　苏特初来乍到，对什么都好奇，附近有肯德基和沃尔玛，他还没去过，正打算去逛逛。但不管怎么说，他铁了心不再搭理阎老板。
　　阎老板递给他一张名片：“我们公司包吃住，能给你钱，想来的话，打个车到这个地址吧！”
　　阎老板离开病房，陈冉急了，被下属扶着追上去：“放那小子出去不好吧？！”
　　阎老板一点儿也不担心：“没事。”
　　地府官员离开不久，周妈妈来了。周妈妈接到通知立刻出门，遇上堵车，她还以为连儿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没想到周扬竟然还活着，而且看起来气色比往常要好。
　　“妈！”周扬喊了一声。
　　周妈妈等这一声等好久了，她扑过去抱着宝贝儿子嚎啕大哭。
　　周扬也红了眼，抱着年迈的母亲笑道：“妈，不哭哦，我这不好好的嘛！”
　　德古拉吸吸鼻子，看向自家仔仔。
　　艾克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这时正静静地望着抱成一团的母子……
　　苏特在第二天离开，他一个人无牵无挂，不知去了哪儿。卫龙在郑川川的陪同下来医院了，郑川川作为卫龙的陪护医生，他不怕卫龙走丢，就怕在半路变身。
　　这个世界可是没有黑龙，天上飞的只有飞机。卫龙看到飞机，还打算飞上去问问路呢！
　　卫龙与郑川川达成了某种协议，加入了研究小组。他的工作非常简单，每天只须提供几袋子血。卫龙用自己的血换来了一叠厚厚的票子，周扬数了数，三十张皱巴巴的十块钱，一共三百元整。
　　卫龙憨厚老实，但也不能这样欺负啊！周扬找郑川川理论，郑川川什么也没说，从兜里摸出一张千元大钞。周扬定睛一看，冥钞！
　　郑川川：“还有七个零的，要看吗？”
　　周扬：⊙﹏⊙b
　　郑川川：“我们公司给的就是这种钱，人间纸币还是财务临时跑去换的呢！”
　　卫龙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票子，他偷偷告诉周扬，碧桂园的环境不错，有山有湖，他很喜欢。但要住房子得有票子，他打算用这些票子去买几栋房子。
　　聊到柯雷时，卫龙沉默了。柯雷被放进了特殊病房，生死未知。那病房要刷卡才能进，卫龙没有卡，没法去探望。
　　“放心，没事的。”周扬只得这样安慰他。
　　卫龙揉揉眼，闷闷地嗯了一声。
　　周扬和艾克斯恢复很快，出院时，德古拉提议道：“小伙仔，搬去窝滴公司住吧！窝仔仔也住那儿，一起住有个照应嘛！”
　　德古拉盘算着，周扬作为血饲，当然得以血供养饲主，并且照顾对方起居咯！
　　周妈妈也很赞同，毕竟两个都是大男孩，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说艾克斯细心又沉稳，不同社会上的小混混。周扬跟他一起有个伴儿，周妈妈觉得挺好呢！
　　就这么着，周扬退了出租屋，搬进了德古拉的大厦。
　　在艾克斯的住房里，周扬看见了一把羽剑。自从血枭逝去后羽剑失去了光泽，变得灰扑扑的。艾克斯把剑挂在墙上，成了一个装饰品。
　　“地方不错，视野挺好的哈！”同事A拉开窗帘，津津有味地看楼下车水马龙。
　　“玛利亚和费列罗没有找到，帕拉图也不知去了哪儿。”奥德放下周扬的行李，“阎老板说神算子去找他们了……嘿，神算子知道不？就是把我们带回去的盲眼老头，神机妙算呢！”
　　艾克斯叠好周扬的衣服，一件件整齐地码进衣柜里。等周扬搬完东西回来时简直无法直视自己的衣柜……太整齐了，跟切豆腐块儿似的！
　　陈剑锋就笑他，反正光棍，不如找个男朋友好呢！
　　吴棣也笑了，起哄：“娶了他吧！”
　　奥德听懂了，嘿嘿直笑。
　　“哈！你们这些坏蛋！”周扬拿起鸡毛掸子追着他们，好一阵鸡飞狗跳。
　　正在铺床单的艾克斯面无表情，耳朵却成了红灯笼。
　　傍晚，周扬请他们去吃晚饭。
　　步行街有一家餐厅专门做潮汕菜，其中濑尿牛丸特别出名。
　　“不要放蒜头。”点完菜，周扬特别交代了一句。
　　陈剑锋奇道：“你不是最喜欢蒜头嘛？怎么忽然变口味了？”
　　吴棣调侃道：“又不是吸血鬼，你还怕蒜头啊？”
　　服务员提醒：“蒜蓉扇贝的配料就是有蒜头才香，不加不好吃哦！”
　　艾克斯表态了：“没事，加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德古拉倒是无所谓，他纵横饭桌什么菜没见过，避开蒜头就好啦！
　　所幸濑尿牛丸没有蒜头，肉质细嫩，汤汁浓郁，但始终没有自己弄的好吃。在那边的世界没有味精，调味料用的是香叶汁，做出的濑尿丸子有一股特别的清香。
　　回想当时，在沙城跟兽族一起做丸子卖，那段日子过得又忙碌又快乐。
　　时间过去好久了，不知兽王他们还好吗？阿嘎有没有打败芙蕾雅将她娶回家？嘿，应该是芙蕾雅娶阿嘎回家才对，不然兽王肯定发脾气呢！周扬望着杯子里的啤酒，有点儿想念那边甜甜的果酒。
　　觥筹交错，不知不觉三杯下肚，周扬有点儿晕乎乎。艾克斯跟吴棣拼酒，一瓶下肚还不见醉，吴棣说不过瘾，要跟他拼白酒，结果艾克斯没事，吴棣醉了。
　　吸血鬼不怕喝酒，就怕蒜头。
　　“仔仔，这个东东好好食啊！”纵横餐桌的德古拉成功避开了所有蒜头，他发现了一道菜，见是没有蒜头才放心品尝。他夹了一块放儿子碗里，德古拉能吃的，艾克斯铁定也能吃。他们好喜欢那道菜，吃得停不下口。等发现不对劲时，半盘子菜已经下肚，德古拉醉倒在餐桌，艾克斯满头大汗地支着额，眼看快要不行了。
　　陈剑锋和吴棣以为他们醉酒，只有周扬奥德和同事A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夹起那菜，仔仔细细地尝了一口。香喷喷的面皮里裹着虾仁和玉米胡萝卜，根本没有蒜头啊！他们不是醉蒜头，那么还能醉什么？
　　“这是什么酱？”奥德很有经验地问。
　　服务员道：“酸梅酱。”
　　父子俩蘸了不少酱，难道他们还醉酸梅？不可能吧？！
　　周扬还在研究：“怪了，真没蒜头啊？”
　　服务员笑盈盈道：“有啊！这道菜叫金玉满堂，是我们店的招牌菜，面皮里加了蒜头末儿，特别香呢！”
　　周扬拍大腿，哎，大意了！
　　曾经在那边世界中过招，吃过枪王做的小菜，那菜就是面皮里掺了蒜头末儿……万万没想到这边世界也有！
　　真是防不胜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