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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自古护法多苦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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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是夜,乌云遮住了月亮的最后一丝光线,整个皇宫笼罩在了一片黑暗当中。
子时刚过,禁卫军还在四处巡查,一队队排列整齐,步伐统一的从各个宫殿走过,盔甲和盔甲之间相互摩擦着,发出“索索”的声响,穿过纵横交错的小道,一丝不苟的把所有能藏人的角落都检查了个遍。
我穿着一身夜行衣,几乎快融入夜色之中了,非常小心地蹲在不知哪个宫殿的房顶上,稍稍敛住气息,眼睛一扫下面的禁卫军,趁着他们刚走过,提气一略,拐进了一条小道。
虽说已经步入仲夏,但是夜风还是冰凉如水,一波接着一波,吹得竹叶“飒飒”作响。曲径通幽,我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竖着耳朵,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还是被我察觉到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索性直接翻上了依墙而长的一颗树上,敛住气息猫在上面,想等人走了再说。
等了片刻,那人便出现在了小道上,光线很暗,我只隐隐约约地看到银色的盔甲,估摸着大概是禁卫军,也没在意。但是他实在走的太慢了,我等不及,打算先走一步,正蹑手蹑脚的起身,刚迈出一步,手未抓稳,身形晃了晃。还没等我站稳,就见一个剑鞘便直直地朝我飞了过来。
身体先于脑袋的反应,下意识的避开,却忘记了自己还在树上,一脚踩空,坠了下去。
落到地上,我好不容易站住了脚跟,抬眼一看,正巧撞上了那个禁卫军的视线,我们就这么一脸茫然的对望了几秒。
看上去不过是个小白脸,刚才那个暗器是怎么回事?我环顾四周,也没见其他什么人,视线又回到了小白脸身上。
只见那人用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勾起了唇角,饶有趣味地说问:“江洋大盗?”
我一愣,茫然的眨了眨眼:江洋大盗是在说我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那小白脸欺身攻了上来,我连忙与之拆招,但是没过几招就落了下风。眼见再打下去就要把禁卫军引来了,我眼珠一转,这小白脸别看着挺弱,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想罢便一个纵身跃了出去,踩着屋顶“刺溜刺溜”地跑远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连皇宫的红墙黄瓦都变得朦朦胧胧的,我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问我去皇宫干什么,我只能很无奈的说,还不是为了我们教的那个长老司徒春,这件事还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
随着魔教日益壮大,白道众人觉得对他们有所威胁,决定在雁华山举行盟会,商量如何打压魔教,教主得知这消息,二话不说和司徒长老带着众教徒攻上了雁华山。
后面的事也不用多说了,白道的那些老头见架势不好,连忙搬出一大堆“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么打胜之不武”等等,磨到最后,搭起擂台一对一,三局两胜。
老套归老套,但还挺管用。前面的两局赢得都很轻松,到最后一局白道的落无道长提出让教主上擂台,教主受不了他们的冷嘲热讽,只得上去,打到途中眼见就要赢了,却不料台下竟有人放暗器,司徒长老眼疾手快,却来不及推开教主,只能以身为盾,挡住了那枚袖箭。教主大怒,怒斥白道众人使下三滥的手段,如果不把人交出来,必定血洗白道,说罢便带着司徒长老回了教里。没想到请了些许的大夫都说那袖箭上抹了唐门的剧毒“千机”,解药好配,但是独缺了一味药引血龙珠。
说起这血龙珠,众人可犯了难,这血龙珠可是一个十分稀有的宝贝,世上独此一颗,可制作成剧毒亦可入药救人,若是得到了,司徒长老中的毒还不迎刃而解?为了这事,教主特地派人去探查,但是由于血龙珠失传已久,一时间也找不到踪迹。
这不,前几天好不容易道听途说来了一个消息,说是这血龙珠已经被皇帝收入囊中了,具体就在皇帝的小金库里。原本这差事还轮不到我,但是右护法颐尚被派出去寻找其他几味草药了,教中也没什么人比我还闲得慌,最后这苦差事就落在我的身上了。
哎,不说了,这次出师不利我还要回去禀告教主呢。
2.
“什么?”眼前那个高大的黑衣男人调过头来,两条漆黑的剑眉紧蹙在一起,挤压着眉心,挤出两道深沟,“没拿到血龙珠?”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我原本打算去御书房找找看,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小……高手……”好险,差点说出小白脸这三个字。
若是办不成事,那就要把对方夸得神功盖世、天生神力、天神下凡……咳咳,总之就是很厉害,反正教主又不会闲的没事做亲自去找那人,再说,他本来就很厉害,我也没说错啊……
“这点小事都办不成还好意思找借口?”教主瞪了我一眼,我很无辜的撇了撇嘴,怪我咯!
“行了,这件事本座会派杜昆去办,你就去帮颐尚吧。”教主的命令毋庸置疑,出了血魔宫,我便打算回住处收拾收拾包袱去协助颐尚,结果刚到大门口,就和颐尚打了个照面。
“咦,你不是去找草药了吗,怎么回来了?”我诧异地望着他,看他一身风尘,想必是匆匆赶回来的。
他睨了我一眼,淡淡地回道:“我是回来交差的。”
“你已经把所有草药都找齐了?”我问。
“嗯。”他回道。
这下我不仅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可以塞下一个拳头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见教主了。”他说着便进去了,独留我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哈哈哈,小白,你怎么站在这里啊?不进去坐坐吗?”不知何时,一个人站在了我的身后,我还没来得及感觉到他的气息,肩膀上就被人重重的一拍,我猛地一回头,就看见一张笑嘻嘻的脸。
“呵呵,杜堂主的冷笑话越发的有趣了呢。”我十分配合地干笑了两声。
杜昆撇撇嘴:“我就知道小白最喜欢我的笑话了,可惜今天教主找我有事,不然我可以好好讲给你听了呢。”
幸亏教主找你,我默默地在心里抹了把汗:“既然教主找你,那你快进去吧,莫叫他等急了。”
杜昆冲我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就进去了。他前脚进去,颐尚后脚就出来了。
“教主让你去照顾司徒长老。”正当我以为颐尚要走的时候,他在我身后来了一句。
我一愣:“哈?为啥子是我?”
颐尚淡淡地说:“因为你没事做啊。”
“那你呢?”我不服。
颐尚朝我一挑眉:“我还要去检查分坛账目,马上就走,你会?”
我:“……”
谁不知道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论这个左护法的位置还是因为我爹白南山的缘故,他在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追随上一代教主了。而我也得到了我爹的真传,学了一手好功夫,但就是头脑不太灵光。我爹经常劝我“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而我的确笨拙的很,回他:“既然书像药,我又没病干嘛要看那么多书?”
我爹快被我的话气晕了,抄起竹条就要打我,我撒腿就跑,我爹就满园子追着我打,到最后还是一群人上前劝阻我才免了一顿皮肉之苦。之后我爹看见我就说我“朽木不可雕也”,然后在那里长吁短叹,搞得我莫名其妙。反正也不逼我念书了,我倒乐得自在,成天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在房顶上用轻功捉麻雀,玩的不亦乐乎。到最后,就成了我这幅模样,除了功夫好点叫人没办法捉着也就没有什么长处了。
叫我去照顾司徒长老?嘛,反正无聊,就去找他玩玩好了。我想了想,便朝着司徒春住的怡湘园走去。
其实院子离这儿也不远,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再拐个弯就到了。我走近一看,还别说,这小院子还打理得有模有样的。大门上挂着块牌匾,龙飞凤舞的“怡湘园”三个大字,一看就是教主的手笔。
外面看非常低调的院子,一进去倒是让人大开眼界。
院子不大,但大部分地方都种满了花花草草。我一眼就看见了躺在一棵枇杷树下乘凉的司徒春,一袭白衣被笼罩在树的阴影里,树上枝繁叶茂,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些许已经熟了的枇杷。
“小白!小白!”我目光一扫,只见屋檐下挂着一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五彩缤纷的鹦鹉,声音就是从它嘴里传来的。
“这是上次颐尚捉到的那只鹦鹉吗?”我走过去,从它的“饭碗”里捻起了几粒小米,喂了它一些之后,又拿了一些来,放在它够不着的地方,故意不给它,“说句‘小白最厉害’来听听。”
“……”它只是用滚圆的眼睛瞥了我一下,扭头梳了梳羽毛,直接不睬我了!
喂!有你这么不配合人的嘛?!气得我都想打开笼子把它抓出来了,可惜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司徒春给掐掉了。
他朝我招了招手,我便乖乖的丢下了臭鹦鹉走进了树荫里,坐在他旁边的躺椅上。
“唔,小白来吃枇杷,刚摘的,新鲜的很。”说着,他把小桌上的一盘枇杷朝我推了推,我拿了一个,剥开皮扔进了嘴里。
……等等,这画风怎么有点不对?
我诧异地望向了司徒春:“你不是中毒了吗?!难道不应该躺着吗?!”
司徒春淡定的望着我:“我难道不是躺着吗?”
我:“……”
司徒春没有管我,继续说:“你看我这小院子多好,比屋子里好,待在这里别提多开心了。”
“你开心就好。”我望天。
“嗯,小白真懂事。”司徒春笑着看着我。
我:“……”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能和司徒春这种怪人聊一个下午的,大多数时间我们两个都不讲话,躺在躺椅上一起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别提有多惬意了。
3.
好日子没过几天,我又被叫到教主那里去了,这次在场的还有杜昆。
我看了看杜昆,又看了看教主,道:“血龙珠偷回来了?”
教主不语,只是横了一眼杜昆,杜昆说:“我已经知道血龙珠在哪里了,只是大内高手太多,我打不过,就回来了。”
我了然:“那这又是让我去的节奏?”
杜昆点了点头:“当然,我已经牺牲自己为你铺好了前路,你一定能成功的,要不然我的努力就白费了。”
说的好像你多伟大一样,还不是因为打不过人家才回来的!我翻了个白眼:“所以?”
“所以血龙珠就在养心殿的密室里,你加把油就到手了。”杜昆说得一脸轻松,感觉要把我捧上天了,我顿时有点压力山大。
这时,教主发话了:“小白,今晚你再去一趟吧,拿不回来本座拿你是问!”
汗,不是吧!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不等我嚎完,教主就挥挥手让我下去准备,杜昆跟着我一同出了门,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画了张地图,就交给你了。”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片,递给我,说了几句就走了,竟然没有讲冷笑话,我还奇怪了好一会儿。
晚上,天有不测风云,我刚换好一身夜行衣,就天降大雨,但是这毕竟是教主的命令,我无奈也没有办法,只能等。还好不一会儿雨就停了,我站在檐下,蒙上面罩,紧了紧腰带,深吸了口气。
一阵冷风吹过,檐下以空无一人。
按照杜昆的地图,很顺利的到了养心殿,除了肩膀被毛毛雨沾湿了一片,些许发丝也黏在了脸颊上。我猫着腰蹲在草丛里,等一队禁卫军过去,就地一滚,闪到了长廊上,推开一扇窗翻了进去。
屋里只有零星的烛火还燃着,随着我进来带着一股风,离我最近的烛火颤得有些厉害,不一会儿就熄了,只留下一缕袅袅的白烟。
“又是你。”不知从哪儿冷不丁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我惊出一身冷汗:不会这么倒霉吧,又是上次那个小白脸!我不过是第二次啊,怎么又遇到他了?!
想了想,还是该说一下获奖感言的,于是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远处那个慢慢朝我走来的男人,说:“我说……这位兄台,怎么我每次都遇见你啊。”
“这可能是……缘分吧。”他好像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
我干笑:“呵呵……”孽缘吧。
“这次你别想跑了,说,你来皇宫干什么?”小白脸在距离我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目光中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寒意,我抖了抖,差点没跪下说大侠饶命了。
“我……”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来偷血龙珠的吧。
他见我缄口不言,眯起了眼睛:“不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惊,后撤一步,躲过了他的拳头,同时压低重心,一个横扫千军过去,被他堪堪躲过,但是,下一秒他的掌风就袭来了,差点把我的蒙面给掀了。就这样一来一往,过了不下十招,又是上次的情况。还好我还准备了一些“宝贝”,乘着招式间的间隙我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洒向了小白脸,然后开溜!
只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刚翻出窗户,雨就“哗哗哗哗”地下了起来,就跟哪个神仙一盆水泼下来似的,把我给浇得都蒙了,要不是身后的响声,我还不知道自己正在逃命。
虽然我很不甘心,但是打不过那个小白脸,我永远都拿不到血龙珠,那我岂不是要被教主给弄死?!不!我哀嚎着,站在血魔宫门口,想着还是把自己弄得惨一点的好,丝毫感觉不到衣服还在滴着水。
忽然门开了,我还没来得及躲藏,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扯了进去,等我回过神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大殿里了。
一抬头,教主、颐尚和杜昆都站在那里看着我,吓得我倒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说:“教……教主……”
“本座什么都没说,你躲什么?”教主眉毛一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
“你又失手了?”
“但……”
“又是遇到那个厉害的高手了?”
“嗯……”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我原本都已经进养心殿了,谁知道刚进去就被发现了……”
我说完,大殿里一阵沉默。
我吸了口气,跪在了地上:“……属下知罪。”
“哼!”只听到教主一声冷哼之后,颐尚终于开口了:“教主,不要责骂小白了……”
颐尚啊,还是你够意思,知道替我求情,不枉我把你当兄弟,以后吃饭我再也不把你的肉抢走了呜呜呜……
“应该好好责罚一下他,让众教徒引以为戒。”
“……”
卧槽?!你在说什么?!
“嗯,是该好好责罚一下了,一连失败了两次,本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
“诶诶诶,且慢!”我连忙阻止,“教主,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想一下再决定吗?”
“本座已经想好了。”
“再想一下嘛!”
“想好了。”
“还要打我?”
“不打你打谁?”这句是杜昆说的。
“一边去!”我翻了他一个白眼,又对教主说,“我觉得……我还有一次机会。”
“嗯?”教主挑眉。
“这……俗话说事不过三,我这才第二次,不至于吧……”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就等着教主发落。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教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罢了,就饶你最后一次,不过,你们都要随本座一起去。”
我抬头,诧异地看着他:“去哪?”
“本座要亲自去皇宫一趟。”
4.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跟在教主身后,快速地躲开禁卫军,直奔养心殿而去。这个地方我都来了三次了,闭着眼睛都能摸进去,但是……前提是不要遇到那个小白脸。
正想着,抬头一看,眼看着教主的背影消失在了养心殿的门口,我连忙追了上去,直到教主停了下来,我才松了口气,抹掉了额前的汗珠,跟了上去。
养心殿还挺大,以前来还没这么觉得,这次跟着教主走了好久,还没到长廊的尽头。沿途的烛火因感受到气流而微微颤抖着,忽明忽暗,人影倒映在墙上,凝成黑乎乎的一团。
“啪——”
仿佛有什么掉在了地上,我立刻警觉了起来,右手慢慢地握住了剑柄。
忽然,一阵劲风吹过,两边的烛火全部“噌”地一下熄灭了,黑暗中传来了两人交手的声音,又倏得一下消失了,再看时,教主已经翻出了窗户。
“你们是谁?”远处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来人呐!救驾!有刺客!”
尖锐的公鸭嗓划破了寂静,在大殿里回荡着,震得人耳朵生疼。
外面的禁卫军听到了太监的呼救,纷纷往养心殿里跑,盔甲的摩擦声越来越近,我和颐尚、杜昆对视了一眼,一起翻了出去,但是刚到外面就被禁卫军包围起来了。
我正思考要不要出手,就被颐尚一个手势给阻止了,我疑惑地看着他,但他的视线却一直盯着远处,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晃动的火把中看不真切,上半身全部隐在了黑暗之中。
一抬手,所有禁卫军都静了下来,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皇帝想搞什么鬼。
低沉的声音穿过长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声音有些微颤:
“你是楼箫大哥?”
我一震,眼睛下意识瞟向了教主,皇帝怎么会知道教主的名字?我正奇怪,却听到教主低声唤了一句:“苏留……”
皇帝向前迈了一步,拨开禁卫军,走到教主面前,我才看清他: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约摸二十几岁,身上穿着月白色的袍子,领口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但是怎么看都是柔柔弱弱的。
“楼大哥!”皇帝眼睛亮亮的,看上去开心的不得了,“刚才跟你交手的时候我就有种预感,没想到竟真是你!”说着,他伸手去牵教主的手,只听见身后的侍卫倒吸了口凉气:“皇上,小心!他们可是刺客!”
“谁说他们是刺客?”皇帝听了,扭头瞪了他们一眼,“还不快给朕退下!”
侍卫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乖乖的退下了。不一会儿,禁卫军差不多全部撤了出去,我们则跟着皇帝一起进了寝宫里。
“楼大哥,我真的想不到你会到皇宫里来。”皇帝和教主坐在桌前,我和颐尚、莫泽则站在他身后,等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上完茶,就听见教主说:“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皇帝。”
皇帝笑了笑:“我微服出宫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呢,不过,我也不该瞒着大哥的。”
“无妨,你也有自己的难处。”教主淡淡的说,“其实我是来找一味药引救我教长老司徒春的,之前派人来了三次全部都失败了。”教主说着,瞥了我一眼。
我汗颜:“……”
“哦?是什么药引?”皇帝也看了我一眼,问。
“血龙珠。”教主说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听说在你的寝宫里。”
皇帝听了,想了好久才蹙起眉头:“我寝宫里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教主又瞥了一眼杜昆,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杜昆解释:“我的确听说血龙珠就在这里啊!”
“听说?”我斜眼看他。
杜昆抓了抓后脑勺:“额……”
众人俱拿鄙视的眼神望着他。
就因为你的道听途说,害我白被骂了两次,还被人打了两次……
“哎,对了教主,禁卫军里真的有高手,我来了两次都被那人给打退了。”一想到那个男人,我就来气。
“哦?皇宫里还有这么深藏不露的人?”皇帝听了,有些吃惊,“小福子,你去查查看。”
“奴才遵旨。”小太监应声出去,房间里静了下来,我看接下来恐怕是要叙旧的节奏,也不打搅他们了,悄悄的遁走,刚退了出去就感觉到一阵风,四处望了望,什么也没有。
一抬头,唔,月亮还挺圆。
5.
跟着教主去皇宫,阴差阳错的和皇帝相认了,听着都觉得稀奇,我坐在司徒春的小院里吃着枇杷,躺在躺椅上跟他讲这次的所见所闻,他听得也啧啧称奇,还不忘点评一句:“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啊。”
我不可置否地“呵呵”一笑。
教主在听说血龙珠并不在皇宫之后,又派杜昆去找,而自己也和颐尚一起去召集众教徒准备教训一下唐门,最后教中也只剩下我一个人最闲。
约摸过了大半个月,一日我在屋里正无聊,就听见有人来报,说一人闯了进来,逮了一个教徒就要找司徒长老。我一听,好嘛,是老天嫌我太无聊特地给我送来一个找死的呀。
我挽起袖管就直奔司徒春的小院子,刚到门口,还没推,就见小木门自动打开了,后面还站着一个人,黑衣黑发,似笑非笑,虽不似教主那般桀骜,倒是更多了一份潇洒。但是最让我不爽的还是他的那副皮相,白白净净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高手啊。
“怎么是你?!”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还是那么的欠揍。
“小白,这位是我朋友莫泽……”司徒春听见了我的声音,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你怎么一脸凶神恶煞的?”
我冷哼了一声:“世界真是小啊。”
眼前这个叫莫泽的小白脸倒并不生气,还回头冲司徒春笑了笑:“我和白少侠是不打不相识。”
“谁跟你不打不相识啊!”我越看他越不顺眼,吼道,“我要跟你决斗!!”
这下可把两人都给震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小……小白,你没事吧,莫泽可不是来陪你玩的,他……”司徒春还没说完,莫泽就摆摆手,打断了他,“好。”
教主隔日就回来了,因为他听说有人给司徒长老送来了血龙珠,惊讶之余还是觉得省了自己不少事,特地回来见见这个“救星”。
第一眼是在司徒春的院里,教主就觉得眼前这少年有前途,年纪轻轻就身手了得,将来恐怕还会有更高的造诣。
跟他比起来,小白看起来好弱……教主腹诽道。
喂!不是吧!教主你怎么能胳膊肘儿往外拐呢,我才是你的护法好吧!
我一看教主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地只能翻个白眼,收了手,坐到了一旁。
“在下莫泽,见过教主。”莫泽朝着教主行了个礼,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嗯,不错。”教主点头,上下打量着他,“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藏在皇宫里?”
莫泽笑着回道:“只是奉命而已。”
“可惜,原本还打算让你也加入我们,不过既然已经有主,敢问不知是何方神圣?”教主问。
“冶风阁。”莫泽神秘一笑,不再多言。
“原来如此。”教主会意。
喂喂喂!你们聊得很开心嘛!话说你们到底在讲什么?什么冶风阁?这小子是冶风阁的人?我去,不会吧。
要说起这冶风阁,话可就长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吧,冶风阁乃是江湖第一大帮,亦正亦邪,有时会劫富济贫,有时候却也杀人不眨眼,当然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阁主算是个风雅之士,名叫墨子亭,在江湖上也非常出名,他一手创立了冶风阁,收的几乎都是能人异士,渐渐的,冶风阁就发展起来了。
“你……”嘤嘤嘤他竟然是冶风阁的人,果然是个高手,但是我不服!
“告诉你吧,白少侠,在下在冶风阁里简直不值一提,只算是个无名小辈罢了。”莫泽小白脸仿佛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似的,瞬间打破了我内心的一丝幻想。
“好了好了,莫大侠也陪你耍了好一会儿了,该让他歇歇了吧。”教主一句话让我乖乖地闭上了嘴,站到了一边。
“哎,对了,这血龙珠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一旁的司徒春冷不丁问道。
莫泽想了想:“在絮山上的鹤善宫里。”
“欸?”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只是阁中的朋友告诉我的而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的内心如同一群草泥马奔过,瞬间呆掉,这就是别人的朋友和自己朋友的区别。
“啊嚏!”离开总坛不久,还没收到消息的杜昆忽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泛红的鼻尖,继续朝山上爬去,“还有一点就到了……”
司徒春听了若有所思,过了片刻才问道:“你有没有在它旁边看到一块锦帛?”
“这个……”莫泽想了又想,“好像有的……”
“那你为什么不把它带来?!”司徒春扶额道,一副“我已经服了你了”的表情,“难道你要我直接把血龙珠吃了?”
“那要怎么吃?”我愣了愣,不解地问。
“……”司徒春无语,只是用了一个“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我,最后还是一旁的教主为我解释了一番:“这血龙珠有毒,不可直接食用,需要用锦帛包了入水煮沸一个时辰,方可提取其中的药性。”
“哦……”我点了点头。
“小白,你帮我去拿来吧。”司徒春看着我,但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一点儿也不乐意,只是没有别人可以使唤了,才勉为其难让我去的。
“……”哼!凭什么又是我?!我翻了个白眼,正打算拒绝,但是教主那“如果拒绝你就别想活了”的眼神让我打消了念头,唉,乖乖认命吧。
“白少侠恐怕不认识路,在下去过一次,不如就和白少侠一起好了。”莫泽笑得一脸无害,让教主和司徒春都万分感动。
“就不劳烦莫大侠了。”我睨了他一眼,果断拒绝了他的“好心”。
“小白,你路痴的毛病难道好了?”司徒春斜眼过来,“这次可是很重要的,一来一回恐怕要半个多月,可没功夫让你乱走。”
我:“……”简直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为了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竟然数落我这个忠心耿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白凌?!
“就跟莫少侠一起去吧。”教主又趁机添了一句,他在那儿添油加醋,到我这儿就变成火上浇油了。
我垮下一张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属下遵命。”
6.
就这样,我和小白脸莫泽开始了絮山之旅,对,只有两个人。
路上的日子总显得太过漫长,远不及躺在司徒春的小院子里睡觉来得快活,当然,只有快些完成任务才能休息,不过,身边跟着个大帅比我的压力很大的好吗?!
我承认小白脸长得是很帅,皮肤白白的,高挺的鼻梁下是樱色的唇瓣,因为长时间在外奔波不喝水而显得有些干燥,微微泛白。乌黑的头发高束在脑后,额前斜斜地盖着碎发。其他的倒不算什么,剑眉下那双漆黑的眸子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哼,不就是一双勾魂儿的眼睛嘛,哪天我不高兴就把它挖出来!我恨恨道,不就是在客栈里吃个饭嘛,为什么周围的视线这么多啊……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赶紧草草解决了中饭,跑到柜台那儿让掌柜的给我们准备路上吃的干粮,顺便把饭钱给付了,结果掌柜的说:“与你同桌的那位公子已经付过了。”
我一愣,扭头看向他,刚巧撞上他的目光,莫泽朝我勾唇一笑,我翻了个白眼,赶紧扭过头:“那就请掌柜的给我包点干粮吧。”
把东西揣进怀里,放好之后,我走到莫泽身边,一拍他的肩膀:“兄弟,我们可以走了吗?”
莫泽目光闪烁:“走吧。”
我得到他这一句,如释重负,率先出了客栈。站在门口朝两边望了望,话说……我们是从哪里来的?
身后莫泽忽然环住我的脖子,把我往马厩拖:“快上马。”
“快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我挣开他的手,牵出自己的马,翻身上去,原本想一鞭子下去,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因为不知道往哪个方向……
“走吧。”莫泽上了马,朝我示意了一下,挥鞭上了大路,我跟在他后面,一骑绝尘而去。
连续赶了几天的路,终于有点接近北方的感觉了,越来越低的温度不知道是不是夏天正在慢慢的逝去。
来不及多愁善感,莫泽在一家成衣店门口停了下来,我正好奇,就见他下马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个大包裹出来了。
“这是什么?”我眼巴巴地瞅着他的包裹,内心实在很好奇。
莫泽也不隐瞒,冲我笑笑:“只是两件大氅而已,怕你到了絮山上受不住冻。”
我听了,拍了拍没有几两肉的胸脯,嗤笑道:“怎么可能?本护法身强体壮,难道还怕那点冻@&#$*%……”
他也不反驳,只是笑着听我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不过这种日子很快就不复存在了,过了最后一个镇子,天色慢慢阴沉了下来,我和莫泽刚到山脚下,就听到一声:“你这个魔教的魔头,站住!”
纳尼,我这么低调的一个人你怎么认出来的?!到底为森莫?总之,还是装傻吧。
“各位大侠,你们可能是搞错了,我不是魔教的人。”
“放屁!你敢说你没有参与攻打雁华山?!”领头的那个人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这都被你认出来了……”我嘀咕了一句,“好吧,本护法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魔教左护法白凌是也!”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寂静。
诶诶诶?!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都在翻白眼?
“原来只是个左护法啊……”左边一蓝衣人道。
你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右护法颐尚值钱啊……”右边一白衣人说。
卧槽同样都是护法为什么赏金还不同?!
“算了,这个马马虎虎吧。”后面一个黑衣人摆了摆手。
你那嫌弃的表情是什么鬼?!
我“腾”地一下就火了:“七嘴八舌的吵什么吵,还打不打了?!”
只听到对面的领头人一声吼:“上!”
我抽出腰侧的佩剑,冲了过去,一刀劈翻了第一个冲向我的人,连面容都没有看清楚,他便直挺挺地倒下,地上的灰尘还未来得及腾起,就被后来者的脚步给踩了下去。
我用力甩掉了剑上的血迹,剑锋迎上了下一人的刀锋,刀剑相撞发出“呯呯嗙嗙”地声响,四周混乱不堪,我重复地挥着剑,眼前的人却越来越多。
在刀光剑影中,我感到肩上一痛,低头一看,一柄钢刀砍在了我的左肩上,鲜红的血液顿时涌了出来,四周的布料都被血给染深了,变得不伦不类的。我挥剑,砍向了那人,温热的液体喷到了我的脸颊上,想伸手去抹,但是左手已经痛的没有直觉了。
谁也没注意越来越阴沉的天空,直到一道闪电伴随着雷声在耳边炸响,照亮了半边的天空,我才看清四周,遍地的死尸。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快要干涸的血迹混合着雨水被泥土吸收,留下深红色的痕迹。
雨水模糊了我的双眼,血水顺着脸颊上的刀痕流下,眼前只有一个黑衣人在慢慢地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地举起剑,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白,你睁大眼睛看看我!”
半昏半醒间我被一双手环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淡淡的血腥味并没有冲淡那股熟悉的味道。
你不是让我看你吗?我这个样子怎么看啊……小白脸……
渐渐地,黑暗笼罩了过来,我的眼皮慢慢地合上了。
再说,我不想看你那张小白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先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随后视线渐渐清晰,锁定在了上方。
哎?这是什么地方?山洞?
“我莫不是……穿越了?”我喃喃道。
“据我所知你只是身上中了几刀,并没有摔坏脑袋吧。”一个带笑地声音从旁边传来,视线随着脑袋转移,看到了那个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小白脸。
“这是在哪?”我刚说了几个字,声音却想是卡在了喉咙里,十分沙哑。
“喝口水吧,”莫泽把水袋递给了我,“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我们还在山里,出了这座山就快要到华山了。”
“这么说我们还在山里?!”我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浑身像是要散了架似的,异常酸痛,尤其是左肩头,而且冷的我打了个寒颤,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欸你别起来,你肩上还有伤。”莫泽上前扶我躺下,我却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我衣服呢?!”
莫泽上前把因我起身而滑落的外衫重新盖在了我的身上,淡定地说:“你别乱动,你衣服被雨淋湿了还没干,暂时就盖着这狐裘吧。”
我低头一看,是一块雪白的、毛绒绒的狐裘,白得有些扎眼。
貌似很贵的样子,这小白脸没想到还是个隐藏的土豪。
“那你呢?”我看着他,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衣服怎么没换?”
莫泽一怔,随即掩去了眼中的神色,不动声色地从我手中抽走了衣袖:“难道你让我光着身子出去打水捡柴火吗?”
我“唔”了一声,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无法反驳他。
“你终于醒了,那我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莫泽三下五除二地解下了衣带,脱下了湿哒哒的外衣和里衣,挂在了火堆旁,只穿着亵裤就钻进了本来就不大的狐裘里。
“欸你——”我原本想把他推出去,但是碰到他冰凉的手臂时却停了下来。
狐裘很小,甚至都不能翻身,我和莫泽面对面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呼出的温热气体让我有些不自在。刚想转个身,就被他一把环住,冰凉的触感让我猛地一颤,耳边一个声音低语道:“别乱动。”
我一震,身子僵在了那里,很快,眼前那个小白脸呼出了平缓的气息,而我一夜都没有睡好,任由眼前这人搂着自己。
要不是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我忍……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裹着狐裘,环顾四周也没看见小白脸的踪迹,火也已经熄灭,天也放晴了,阳光从洞口透进来,照的人暖洋洋的。
我起身换好衣服之后,把狐裘叠好放回了他的包里,却看见了另一件黑色的大氅。
……我好像记得他说过,他买了两件大氅……两件?!卧槽那昨晚他干嘛偏要到我被窝里来?!
我把包裹扎好,转身出去找他,却看见他正蹲在河边洗手。
“喂!”我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声,慢慢走了过去。
等莫泽转身看我时,我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在干嘛呢?”我在他旁边蹲了下来,低头看着水面,河水还是很清澈的,几乎能看到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我伸手去抓,结果刚一碰到水面就被彻骨的寒意给吓退了,连忙把冰冷的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然后揣进了衣服里。
“哎,我们晚上吃鱼吧。”我说着,百般无聊地用另一只手从旁边捡了一根枯枝搅了搅水面,把水搅得浑浊不堪才罢手。
“好。”莫泽说着,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和袖子,真的下了水。
“欸——你不冷吗?”我看他下水,想到了刚才冰冷的温度,不禁打了个寒颤。
莫泽倒是一脸无所谓,拔出佩剑往水里狠狠地一扎,一提,一条活生生的鱼被拉出了水面,还在刀尖上蹦跶得挺欢,刀锋很精准的从侧面直插下去。莫泽取下鱼朝我扔了过来,我接过,利索地拔出小刀把鱼鳞剔下取出内脏洗净穿上木棍,顺便生了火,搭起架子准备烤鱼。
一连串了好几条,我就让莫泽上来,日头也到了正午,我们就围着火堆坐着。慢慢地,烤鱼的香气弥漫开来,我嗅了嗅,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刚想去拿就被莫泽阻止了,“还差点东西,你等一下。”说罢,他便起身走进了草丛里,不一会儿捻着点东西用手碾碎了撒在烤鱼上。
“卧槽?!你从哪里找来的香料?”我闻到了烤鱼散发出了不一样的香味,诧异地问他。
莫泽只是笑了笑:“刚才才发现的,这才取了些过来。”
我点点头,赶紧拿起烤好的鱼咬了一口:“嗯~~”香得我直哼哼,不一会儿两条鱼就被我干掉了。
我拍了拍瘪瘪的肚子,哎,真想念教里的美食,还是快些完成任务回去吧。
7.
很快,我们收拾收拾行李上了路,下了山之后竟然下起了雪,不大不小,但是时间一长,地上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鞋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到了大路上,我们才翻身上马,几乎用最快的速度直奔絮山而去。
在马上的时间是难熬的,寒风刮到脸上就像刀片一样,割的脸颊生疼。但是一路上我可谓是吃尽了苦头,也都不算什么了,咬咬牙接着走。直到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我们才终于到了絮山脚下。
仰头看去,高耸入云的山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我下马,呼了口热气,看着白雾在眼前渐渐消逝,才和莫泽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山上走去。
踏上同样覆盖着白雪的石阶,我不得不说这鬼地方怎么可能住着人?!冷么冷的要死,而且一日三餐怎么解决?反正我是没看到一片菜叶子。再说,成天对着这白花花的雪地和雪山,不瞎也要残废,不过堆雪人的技能应该满级了吧,总之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絮山上有个白教,里面有个鹤善宫,几十年来,里面的宝贝层出不穷,越积越多,听说都是白教教主白莲花为了讨好秘密情人倒处搜刮来的。
但是这么多年了都没人知道他那个传说中的秘密情人是谁,这种神秘的感觉让我不禁感叹,你们山里人真会玩!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上,我的腰就不行了,用力过猛有点发酸。我一把抓住了莫泽的手臂顺势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喘了口气好半天才说:“你……你不累啊……歇一会儿再走。”
“马上都要到山顶了,不是你说要快点的吗!”莫泽看我的眼神有点鄙夷,我不满地回道:“嘿!我这不是没力气了嘛,要不然这几层楼梯我蹭蹭蹭就上去了!”
莫泽两眼一翻,白了我一眼,我不能忍,刚想说些什么,天上就飘飘悠悠地下起了大雪,似乎比刚才更大了点,密密麻麻的,几乎都看不见路了。
我眼睛瞪的老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嚎道:“你看,老天都觉得我很冤呐——”
干嚎了半天,我睁开一只眼,原本应该在我面前的人已经到了台阶上,继续往上走了,我无趣地撇了撇嘴,拍掉肩上的雪,追了过去。
夕阳西垂,雪也停了,天空灰暗一片,正是作案的好时候。
等到掌灯时分,我和莫泽躲过了一队队的巡逻,攀在屋顶上,远远的就看见了鹤善宫的金砖银瓦,挥金如土为红颜,这教主也是蛮拼的。
我啧了啧嘴,来不及感叹,就听见莫泽悄声对我示意了一下,然后朝着鹤善宫奔去,我跟在他身后,用最快的速度掠了进去。
刚进去,我的眼珠子都要被晃瞎了,我去这四周都是什么呀?!明晃晃的金条!再看四周,堆满了奇珍异宝,简直像来到了贼窝似的。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眼前忽然一黑,耳边传来莫泽的声音:“别看了,再看就要瞎了。”
我伸手去掰他捂在我眼前的手,问他:“那锦帛到底在哪儿啊?”
“应该就在这里了。”我从莫泽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的不确定。
“你到底靠不靠谱啊?”我掰开了他的手,“快找吧,我还想早些去吃晚饭呢。”
不知哪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说:“不如我请你们吃吧。”
“好啊。”我低着头翻着东西,想也不想便答道。
莫泽:“……”
我:“……”
和莫泽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我们俩同时望向了声音的来源——门口。
妈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嘞?
我叫了半天,眯眼仔细一看,虽然眼前人一身白衣但不是鬼,我舒了口气,指着他问道:“嘚!你是何方妖孽?”
那人很好脾气的掸了掸衣摆,冲我笑了笑:“不知道是谁在本座的鹤善宫里撒野的。”
“……”我愣了愣,“你就是白莲花?”
“不错。”他笑着对我说。
我扭头去看莫泽,用眼神示意他快解围,他沉默了几秒,对白莲花说:“白教主,我们……只是来借一物而已,此物关系到我友人的性命……”
“是司徒春吗?”莫泽说着,冷不丁被白莲花打断了,只得回道:“是的。”
“好,东西我可以给你们,不过……”他眨了眨眼睛,修长的睫毛上下翻飞着,侧脸显得格外的妖娆:“让本座也一起去。”
“……好、好吧。”我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诶诶,不会又是司徒长老惹来的桃花债吧?”在回教的路上,我盯着走在我前面的白莲花,拱了拱旁边的莫泽。
莫泽:“……”
“你说话呀!”我忿忿地又拱了拱他,他却示意我朝前看,不看不知道,一看把我吓一跳,白莲花正笑容满面地看着我。
“额……”我吸了口气,最后还是萎了。
真是越来越不对了。
尾声
又花了半个月我们才赶回了教中,时间长得我都觉得司徒春可能已经挂了。
当然事实往往总是事与愿违,我回去时,他还蹦跶的很欢呢,好像根本没有中毒这回事。
让莫泽把锦帛交给了司徒春,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走到血魔宫门口打算向教主交差,却见杜昆站在门口,看见我就立刻笑了起来:“哟,小白来了!”
“教主在吗?”我随口问了一句,正打算去推门,却听到他回道:“教主和白教教主在里面呢。”
我推门的手一顿,原来那个白莲花是来找教主的啊……我琢磨了一会儿,料想他们可能也不希望有人打扰,于是我识趣地退了出去,走之前还拍了拍杜昆的肩膀:“我先走了,等下教主出来就说我去司徒长老那里了。”
杜昆冲我咧了咧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得到答复之后,我就朝着司徒春的小院子走去。
刚进去,就听见鹦鹉叫我的名字:“小白!小白!”再看莫泽和颐尚两个人在树下一坐一站,院子的另一头则是司徒春在煮所谓的血龙珠,原本的一锅清水已经变为了褐色,还飘散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我捏着鼻子躲到一边,坐在了莫泽旁边:“这东西好用吗?毒解了么?”
话是对司徒春说的,他站在药炉旁看着锅,沉吟了一会儿才回:“看样子应该差不多了,我先试试。”
“喂!你试药试死了谁负责啊?”我问。
“放心,不会怪你的。”司徒春白了我一眼,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药碗,“咕嘟咕嘟”地干了下去。
“没事吧?”我盯着他的反应,生怕他一下口吐鲜血,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感觉还不错,”司徒春放下空碗,“再来一碗。”
我倒吸了口凉气,看着他,顿了几秒才说:“看来是喝傻了。”
“臭小子!”话音刚落,我的头上就挨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颗发黑的珠子。
“这里还挺热闹的嘛。”不知何时,教主进门了,身后还跟着白莲花和杜昆。
我起身:“教主,属下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教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总算干了件人事了。”
我:“……”
“对了,今天有件事本座要说一下。”教主拢了拢袖子,看向了身后的白莲花。
白莲花上前一步,视线从我的身上扫过,随后落在了一旁的颐尚身上:“今日本座是来提亲的。”
一字一句,让我有些恍惚,提亲?这也太……我的脑海中顿时脑补出了教主和白莲花“恩恩爱爱”的场景,简直……羡煞旁人。
但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竟然是……
只见白莲花缓缓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在我艰难地吞下口水之后,他绕过了我,朝着颐尚走去。
是的,他走到颐尚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一沓银票:“本座想娶颐护法。”
目瞪口呆
瞪口呆
口呆
呆
我的内心几乎被一群草泥马踏过,碎成了渣渣。
什么情况?!这这这、这人想娶颐尚?哈哈哈哈别逗了,颐尚快打他,就像以前我偷你私房钱被你发现时的那一掌,来吧!
颐尚果然很识趣地……收下了银票,然后……
“你别做梦了。”颐尚看着他淡淡的说。
好样的!我在心里呐喊。
“这点钱怎么够?”
我:“……”
好吧,还是把你嫁出去算了!
出了院子,我选择静静,于是跑到了大殿后面,蹲在池塘边。
不知什么时候,莫泽蹲在我的身侧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发毛,偏头问他:“怎么了?被本护法的帅气给吓到了?”说罢,我一挑眉毛,朝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莫泽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在我的右脸颊上扫过,淡淡道,“都破相了,还帅气?!”
“哎?”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愣了愣之后连忙一边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边照着水面。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了我的
脸,右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
“啊啊啊啊啊啊啊——”顿了几秒之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破相了啊啊啊!”
还没嚎完,嘴巴就被莫泽用手给堵上了。
“呜呜呜……”
“别嚎了,这点疤很快就好了,再说不就是一点疤么,有什么关系?”莫泽说着,松开了手。
“呸!留疤还怎么泡妹……娶媳妇儿?!”我擦了擦嘴,不满地看着莫泽。
“……”莫泽无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好半天才小声地说:“你要是找不着就给我当媳妇儿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