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下》麦片儿捞

34、奇怪举动

　　初二开学没多久的时候，我感觉经历了一场北京最寒冷的初秋，班里不少同学都得了病毒性感冒，一个传染两个就几乎都传开了，当时的画面就是窗外寒风瑟瑟，窗内咳咔乱啐，半个学校的人都要被传染上感冒，而且病情顽固。

　　而我们班第一例传染源非冯娇娇莫属，她以一个人的威力祸害了我们班三分之二的人，我却非常幸运的是另外的三分之一，这也让冯娇娇觉得神奇不已，她还打算励志把我传染成功，可惜在她还没发功的时候，一个意外就让冯娇娇大惊失色，已经顾不得感冒咳嗽的事情了。

　　铃响起来刚刚一下课，冯娇娇就及其异常的冲出了教室，整个课间不见她踪影，然后在铃声又响起的时候才踏着点进来，她当时面色惨白，好像出去一趟发生了什么要人命的大事，直到她坐在座位上时还没回过神来。

　　反而在课已经上了一半的时候，突然转过头看着我，然后一本正经的跟我说道：“季季，我要死了。”

　　我莫名其妙的转过头看着她，冯娇娇的脸色还没恢复，恍惚的厉害，她还没头没脑的说道：“我今年才十二周岁，还有大半年十三，我都没有成年呢就要死了，怎么办，我爸妈还不知道，我现在也不想告诉他们，我决定我谁也不告诉了，就让我安安静静的死了吧，这样也比大家都担心我来的强，我虽然牺牲的不伟大，但这点道理挺明白的，你说是不是？”

　　我无语的看着她，现在只想撬开冯娇娇的脑袋，看看她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这么神经兮兮的。

　　“你怎么了？”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冯娇娇花容失色，慌张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家都在认真听讲，她才偷偷摸摸小声跟我说：“我上节课突然觉得不舒服，然后去厕所发现流了好多血，完了完了，我肯定会失血过多死亡，你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可爱的同桌了。”

　　冯娇娇说完这串话，我真的无语了挺长时间，也可算是体会到了当初曹陆和赵鹰嘲笑我不懂遗精的真谛，我现在也很想嘲笑一下冯娇娇，但还是出于礼貌的忍住了。

　　其实以前我在查资料的时候，就把男生女生的这些生理性常识全都自学了一遍，所以对冯娇娇出现的状况可以说是非常的了解，甚至比她自己了解的多，也没想到这家伙平时看着嘻嘻哈哈马马虎虎挺厚脸皮，一到关键时候真跟个小女生似的怕的不行，也算是让我见识到了冯娇娇比较女孩子的一面。

　　我好心的跟她解释道：“你不会死的，这只是女生发育时的正常现象。”

　　冯娇娇听了更慌乱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女生。”

　　“我不是女生，就是知道而已。”

　　“天呐季季，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

　　“你老实说，你知道这么多，是不是变态？”

　　“……”

　　“好吧，我信你了，本来还以为能风风光光的死一回，再上演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这回泡汤了。”

　　“……”

　　我只能沉默以对，冯娇娇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可以跟的上的，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说要安安静静的死，现在就想着风风光光的死了，至于她到底想怎么死，我真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唯一让我比较担心的是，冯娇娇都已经开始发育了，而我却还一点迹象都没有，心里有那么一丢丢为此发愁。

　　不过很快我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因为学校要组织篮球比赛了，而且是初一初二初三所有班级的都来参加，虽然这对初一新生挺不利的，但还是很多人积极踊跃的报名，听说得了前三名的班级球队还有不错的优待和奖品奖状，校长会在全校开会的时候公开表扬。

　　当然我并不是我们班篮球队里的其中一员，而是莫名的被老师分配到了后勤里，和冯娇娇她们几个女生拉拉队没事就帮忙打扫球场，擦擦球框架子什么的，老师还说比赛那天我主要负责给参赛同学发矿泉水，水都是花班费一起买的，这么一个差事落在身上，让我每天回家时间都变晚了不少，没事就跟球员他们一起在篮球场，而冯娇娇这个拉拉队队长也挺辛苦，每天下课都在操场里练习队形动作，她比我上心多了，把这个真的当成了一件光荣的事来做，还做得非常认真。

　　但在我看来，拉拉队和后勤都是多余的东西，老师可能是希望我们重在参与，并且就我们班男生的篮球实力水平来说，真的差别的班不止一星半点，可能连初一打得过打不过都说不准，能在前三轮筛选的时候赢下来简直困难重重。

　　不过在这段时间每天晚上练球的时候，我和班里班长他们的关系逐渐熟络了起来，班长程杰正是我们班篮球队的主力，以前只知道他学习成绩好，每次都是我们班实至名归的第一名，没想到篮球也打的特别厉害，以我一个外行人的眼光来看，可能和赵鹰差不多，可悲哀的是，我们班剩下的参赛球员基本是滥竽充数，都是初学水准，带着球跑两步都能把球跑丢了，也就导致光有一个光杆司令，底下全是小虾米不能算数，所以我们班实力才成为倒数的。

　　程杰也是个有耐心的人，每天晚上不厌其烦的教班里男生一些基础动作，他们还时常做不好，有时一个动作一练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又累又烦，程杰却还能一遍又一遍的做着演示动作，让我心里有一点点佩服他。

　　我们学校的篮球场很宽敞，一共有四个场地，都是挨在一起的，所以每天不止我们班，别的班也轮流过来练习，有好几次我都碰到了赵鹰他们，就在我们旁边的练习场打球，当然他们班就是另一种兴致高昂的气氛，我站在中间两相对比了一下，深深觉得如果第一场就对上三班的话，那肯定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完虐。

　　赵鹰见到我，一边打招呼还一边顺带嘲笑一下我们班的水准，他贱兮兮的说道：“祥子，你快转班来我们三班吧，你们班这水准哪辈子能打赢啊！”

　　当然他这话是对着我一个人说的，要是被我们班同学知道，估计就要挑起两班大战了。

　　“快走吧你。”

　　“得得得这就走。”赵鹰边摆手边说：“阿方还在场上等我呢，改天来哥家玩啊！”

　　说着赵鹰就转身跑回了他们操场，我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赵鹰居然又长高了，同时也注意到他跑步的调子和姿势总觉得有哪不对，我默默观察了一下，直到赵鹰勾上阿方的肩膀，我才恍然发现不对的地方——

　　初一下半学期的时候赵鹰打篮球还非常爱装逼呢，不管是跑步走路还是投篮动作都极其讲究姿势，怎么帅怎么来，能引来旁边不少女生尖叫，而现在他居然不走装逼模式了，所有步伐都恢复了以往的正常，也不故意做什么耍帅动作，确切的说就是赵鹰忽然变正常了。

　　可对于他来说，变得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我不禁有点疑惑这是为什么，没道理赵鹰才短短半年多就成熟的懂得装逼并不是唯一吸引女生的真理，而且我相信他也不会明白这一点，就像很多同学都喜欢以欺负女生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一样，在我个人看来，这个方法真的是有点愚蠢。

　　我想了一下，然而并没有结果，就打算不去纠结了，可是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一个多星期，几乎只要我们班在下面练球，就会非常有缘分的碰上三班，也让我不得不在无聊的时候观察了几分赵鹰的状态，发现他除了正常的打球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小动作，可能只有一点比较明显，就是他和阿方经常默契的对视，两人还会偷偷趁别人不注意打手势，然后互相配合最后一击进球，基本是只要他们俩合作，就很少有输球的时候，就好像当初在赵鹰家看他们两人打游戏一样，总是那么游刃有余还享受其中的把别人往死里虐，但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们关系好默契高而已。

　　总之一个星期下来，我也没发现是什么让赵鹰改变的，初一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一直那么傻兮兮的装逼到初三，没想到这么快就明白过来，我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大规模筛选赛很快就在学校里举行了起来，筛选赛一共要用三天才能淘汰全校几十个班级球队的一半，比赛全部安排在下午，我们班非常幸运的抽签抽到了初一的班级，这让我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就意味着我们还是有胜算可以奋力一搏的，起码不会倒霉的第一轮就被刷掉。

　　而赵鹰他们班就完全没有我们的运气了，他们很惨的抽到初三的班级，但是听说他们班同学一个个都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等着摩拳擦掌虐一虐初三的学长呢。

　　赵鹰还特意邀请我一定要去看他们班的比赛，还吹牛说看了就知道初二只能靠着他们班来争这个光了，而我本来是没打算去看的，原因很简单，我不爱凑这些热闹，但架不住冯娇娇一直在我耳边念叨，非让我陪她一起去看，无可奈何之下我被她一起拖去了篮球场。

　　刚到球场，冯娇娇就对着操场里的人流鼻血夸帅，她的用词也挺奇怪：“你看初三的学长都好高啊，三班有几个颜值也不错，哎呀一群男生站一起就是养眼，幸亏没有女生，这大好风光有女生就毁了。”

　　我还在疑惑为什么有女生就毁了，球场上就响起了吹哨声，两边的队员穿着不同颜色的队服已经开始了激烈的比赛。

　　球场内一群人围着跑来跑去让我看的眼花缭乱，觉得乱糟糟的，有时候连球都不知道在谁手里，然而就这样的场面外围的同学们还嗷嗷乱叫，有喊加油的有喊名字的，场面非常壮观。

　　开局没多长时间，赵鹰他们就领先拿下了三个球，而且都是他和阿方搭配干活进的球，两人简直就像是黑马一样的存在，反倒让初三学长他们刚开始就有些乱了阵脚，这个开场让很多人都觉得惊讶，也对三班另眼相看，连冯娇娇都一直在我耳边叫唤着三班加油，好像她也是三班的人似的。

　　但是很快球场上的形势就又有了些变化，初三的学长慢慢把比分追了回来，两个班一直紧咬着比分一前一后，打的十分激烈如火如荼，明明是秋天，一个个球员的汗水都像是瀑布一样往下流，他们全神贯注的打着比赛，好像完全忘了身外之事。

　　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飞快，眼看就要到了赛尾，在最后五分钟里定输赢，哪个班进的球多哪个班获胜，而输掉的班则是没有了下面的参赛资格直接被淘汰，球场上的人一个个都抿紧嘴巴绷紧神经，我看赵鹰上衣都完全湿透了，阿方也差不多一头的汗。

　　就在关键时刻，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初三一名学长在跑动中突然推了阿方一下，阿方顿时整个人后仰，身体立即失去重心，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头部刚好磕在了球框架的底座上，那上面立马染了血，灰白色的地面上都蹭了些血色。

　　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静止的看着眼前的事故。

　　然而赵鹰却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他面色狰狞，挥起右手一拳打在了那名学长脸上，怒吼道：“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