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思》莫伦

5、第 5 章

　　“大师兄……”
　　二师弟正想开口说话，我心里莫名一慌，便先打断了他：“二师弟，三师弟人呢？”
　　二师弟的眸子黯了黯：“在楼上。”
　　三师弟将整个酒楼都承包了下来，所以今日酒楼里才会冷冷清清的。上了楼，三师弟一人坐在那里，在这有些凉意的天气里摇着手中白玉扇子，却丝毫不觉有别扭，而显得一派风流。
　　酒菜早已上齐，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师兄，二师兄，小师妹。”三师弟唇角一抹优雅迷人的笑容，笑着与我们打招呼。
　　“你们来了。”
　　我与二师弟、小师妹依次坐在位置上。
　　面对着各种美味佳肴，却没有人动筷子，也没有人说话。
　　三师弟收起白玉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过了许久才叹一声气说道：“你们这个个都不动筷子，我也没好意思独自吃。好歹也算体谅体谅我，我昨夜连夜从京城赶回来，没睡一顿好觉，连顿饭也没能好好吃。好不容易办完事能歇歇脚吃点好的，又只能看着不能吃，这肚子如今都唱起了空城计。”
　　我们每人各怀心事，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只都沉默不言。
　　三师弟又唤了人来，上了几壶好酒。他先给自个儿满上了一杯，又起身逐渐为我们满上，才重新坐回自己位上。
　　三师弟道：“我知你们如今各有各自的烦心事，但就且喝了这杯酒，算是为我明日的饯行。”
　　我没说话，拿起桌面已经满上的酒杯一口饮尽。
　　二师弟和小师妹也一同喝了。
　　三师弟这才道：“大师兄，你和二师兄的事情从老早几年我就看出来了。原以为此次回来能见到你们二人真正在一起，却没想还是与从前没甚两样。这也不能怪你们，大师兄别的方面都好，但在感情这面一直迟钝。二师兄又偏生是个有话闷在心里的闷葫芦。”
　　他叹了一声：“两个人这么碰在一起，能闷出个屁来。”
　　小师妹噗嗤一声，被三师弟的那一番话给逗笑了。
　　我面上如火烧一般，难道二师弟对我……我们真的已经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
　　二师弟看了看我，拿起酒壶，又倒上一杯酒，喝了。
　　“大师兄，”三师弟转头问我：“传位之事，你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我摇头道：“没。”
　　二师弟有些兴奋的看向我。
　　我脸上的红又深了几分，转过头去，没再敢看他。
　　“那不就得了，”三师弟对二师弟道：“二师兄，大师兄如今既没有答应传位之事，那就证明他的心里还是有你的。来日方长，只要你在加把劲，想要让大师兄答应你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可等着喝你们二人的喜酒呢。”
　　二师弟居然一反往常的应了一声：“嗯。”
　　他又看向我，道：“我会的。”
　　咳！
　　真是太不像话了……说的……我与二师弟两人皆为男子，怎么可能会成亲，让三师弟来喝喜酒……
　　小师妹也跟着笑声道：“喜酒的那一份还要加上我。”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小师妹，”三师弟对小师妹道：“至于掌门练七情诀之事，我也不知该如何劝你。毕竟这是掌门自己选的路，我这外人不便多说。至于掌门夫人，你也不要太怨掌门。”
　　小师妹沉默了许久，才慢慢道：“嗯，我知道。”
　　这一顿饭一直到晚间，太阳也落了山。
　　三师弟因要赶回京城，今夜便要开始出发了。回了门派，与掌门拜别，与我们再聊了几句，说是若是有空定要去京城的靖王府，又给了我一块令牌。说完后，三师弟便上了马，一路去了。
　　我想，今日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先是二师弟与我表明心意，又是三师弟归来，再是掌门传位之事。只是这一天，便将我这几年来的生活顺序一并打乱。
　　二师弟与我一同走到了我的院中，他才终于出声与我说道：“大师兄，你考虑好了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考虑什么？”
　　“大师兄……”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二师弟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等我说话，二师弟便道：“大师兄，你先前问我喜欢的人他知不知道我喜欢他，是哪家的姑娘，是不是我们派中的，长得漂不漂亮，叫什么名字。”
　　这不是我今早听闻二师弟有喜欢的人时问的吗？没想到二师弟竟还记得，还一字不差的说出。
　　二师弟道：“我喜欢的人他并不知我的心意。他不是姑娘是一位男子。他是我们派中的，而且是我的大师兄。长得并不漂亮，但我觉得很好看。他叫做沈言。”
　　咳……三师弟与小师妹都说二师弟是个闷葫芦，但他说起话来却能让人红了脸。
　　我如今就像被煮熟了的虾子，红透了。
　　“大师兄，你呢？”二师弟的声音轻轻柔柔，凤眸也因嘴角的笑而弯弯如月牙。
　　“二师弟……我并不知道我对是种什么感觉……但在掌门问我愿不愿接任掌门之位时，我想到的人却是你。”我继续说道：“毕竟，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停留在师兄弟上面，从未想过……你会向我表明心意。”
　　“你我皆为男子，说太多未免太过矫情。这就是我的回答。”
　　二师弟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抱住了我。
　　我与他同为师兄弟许多年，拥抱的时候也有，却没有哪一次让我的心突突跳动得飞快。
　　人的一辈子能够寻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他也喜欢自己的人，或许真的不容易。
　　但我想，我或许已经寻到了这么一个人。
　　隔日——
　　大师兄、二师兄，若是今日你们没有见到我，就不要寻我了。就在昨日，我已经下了山去往京城了，不用担心我。还有，大师兄，三师兄给你的令牌我已经拿走了，毕竟一人出门在外总是少不得要银子花。我拿了令牌，若是缺钱也能去三师兄的靖王府管三师兄要银子。
　　我这次下山，是为了能寻到一个人后娘给我爹当媳妇。若是我爹喜欢上我寻的这个后娘，他就不会练劳什子七情诀了。
　　哈哈！我这办法也就只有我这天下第一聪明人能想出来了！
　　再有，希望我寻到后娘回派中时，大师兄与二师兄已经在一起了。
　　令，小师妹祝二位始终能够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
　　我黑着脸看完了这两页长的信。
　　难怪我今天一天没有看见小师妹，担心之下来到她房里便看到了这封信。
　　偷令牌，寻后娘，让掌门回心转意。
　　这种劳什子鬼方法也就只有小师妹能想出来了。
　　若是到时小师妹真的带了个后娘回来，恐怕又得是一场风雨。
　　二师弟站在我身旁，自然也看见了这封信的内容，他的脸色并不比我好。
　　二师弟长叹一声，有些怅然：“希望到时小师妹莫要寻回来一个男子就好……”
　　我一惊：“男子？”
　　二师弟叹息道：“许是掌门夫人与掌门间的事情刺激了小师妹，致使她从小便对男女之情不感兴趣，反而喜欢将男子与男子撮合一起……我只是担心到时小师妹下山寻后娘，会闹出什么乱子。”
　　原来如此……
　　我就说小师妹为何不介意男子与男子间的断袖之情，原来是这样……
　　我扶额也跟着二师弟长叹一声。
　　小师妹归来之时，真的是要来一掀起场风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