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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二卷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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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清踌躇片刻,伸手在柳文甫眼前晃了一圈,果然,柳文甫一眼就看到了沈安清空无一物的手指,本该片刻不离身的金戒不见了,不由得急切地询问:“小小可曾受伤?”那能拉直成金针的戒指还是柳文甫亲手给孙女做的,平时孙女是时刻不离身的。
沈安清摇摇头,一双温和水润的黑眸静静地看着柳文甫,似是无声的安慰。
唉……
“吃饭吧。”放下担心的柳文甫转头不忍再看小孙女纯然无辜的眼睛,连忙转移了话题。
他已年老体衰,时日无多,可怜自己的小孙女,虽跟着他学得一手好医术,也能自立自强独当一面,可她毕竟是女子,终归要嫁人,可能否找到一个尽心善待自家小孙女的人,多年来寻寻觅觅,生怕所托非人的柳文甫完全没有把握。每次看到小孙女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睛,柳文甫都会忍不住愁上心头。
清晨,天还未全亮,柳家爷孙两个已经起床练拳,此拳法乃柳家家传,是为修身养性,强身健体而练。只是,“砰砰砰”,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清晨。
沈安清打开门,只见一位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面带微笑站在门前,但让沈安清警惕的是,他身后站着两个士兵,身形高大的士兵面容冷肃,只是站在那里,一股铁血肃杀之势就扑面而来。
“在下王靖石,贸然来访,还望见谅。”
王靖石揖了一礼,介绍完自己的身份,然后与沈安清大眼瞪小眼对望半天,还是等不到她出口询问,只得主动表明来访目的,“敢问这可是柳文甫柳太医府上?”
这话一出,本来在院中悠然打拳的柳文甫心里一惊,立刻收手走到门口,一把将孙女拉到身后,粗声粗气地斥道:“你找错了!”就准备关门谢客。
“柳太医稍等,我家主子可是一直在找您呢。”王靖石一手挡住了柳文甫想要关上的门,侧身让出身后不远处停靠的马车,示意柳文甫看。
只见两匹高头大马拉着马车静静停靠在一旁,通体黑色的车厢边缘印画着一个独特的金色花纹,这花纹让柳文甫愣怔在原地,呆了片刻,沉默地侧身让开了大门,表示了退让。
黑色的披风随着主人的动作,显现出泛着流光的暗纹,领口一圈柔软的银色羽毛衬托得主人棱角分明的俊脸柔和了许多,一双剑眉下细长的眼微眯,抿成一线的嘴唇泛着青白,似乎说明了此人明明在深秋却一副深冬装扮的由来。男人下车的动作缓慢而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门阀世族大家子弟的气度。
怎么是他?!
柳文甫的退让就已经让沈安清深感意外了,可当真正看清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的面容时,沈安清差点连表面的平静都没维持住,她昨天才把人家“定”在深山老林里,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王靖石殷勤地将来人引入柳家狭小简陋的院落中,待落在后方的军士将小院大门关上,柳文甫就急忙拉着沈安清跪下,对着施施然落坐在摇椅上的男人恭敬地见礼:
“草民叩见翼王殿下。”
他居然是翼王?那个镇守北地近十年,逼得强悍的女真族十年不敢南下的国之栋梁?沈安清顺从地随着爷爷的动作拜下,心底却涌上不好的预感。
“多年不见,柳太医别来无恙。”头顶上的声音如山泉飞珠击石,冷冽而清脆,即使说着最普通的话语,骇人的厚重威压依然肆意席卷而来,“柳太医倒是一跑了之轻松了,可还记得本王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