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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你打我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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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也去过宣凌的家。
倒不是他“星和御湾”这个,说起来这只不过是他父母的家。我当时去的,是他自己买的房子,一个百平米的现代公寓,简欧风格装修,在我重生之前刚付清全款。
他房子买好后不久,就请我去作客,我在他家的白色沙发上坐着颠了两下,又拍了拍:“挺软和的嘛。”
他说:“你不就喜欢软和的么,人家都要硬的,就你喜欢软的。”
“我那是……”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我表情怪异,“宣凌你这话我怎么听得怪怪的,什么硬的软的!”
他指指我:“我说的是沙发,你思想太黄暴。”
“是你一开始语义有歧义,加上你那啧啧啧的表情,整个就两个字可以形容:猥琐!”
当初打打闹闹,插科打诨的日子,没想到因为一场求婚而结束。
如果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发现回到了三十岁那天,拒绝了宣凌的求婚,我该怎么办?
如今的日子过得太安逸,我竟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喂,发什么呆,”一抬眼,宣凌依旧坐在飘窗上,依旧是那个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要上来吗?”
“给我开门。”我说完便朝他们家门洞跑过去。
宣凌家,跟一般人家没有什么区别,刚走进去,我也不好意思朝其他房间看,直接就朝宣凌的房间走过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半天,边看边问:“你爸妈几点回来?”
“五点,”他看了眼手表,“还有三个小时。”
我举双臂欢呼:“耶!可以在你家好好玩一会儿了!”
欢呼完,我转过身看宣凌,看见他靠在门框上,插着口袋,右脚交叉至左脚后面,站得轻松而随意。我心说:哇靠!有点帅!
他下巴微微一扬:“看了半天,想看出点什么啊?”
我说:“没什么,就是想看看男生房间和女生房间有什么不同。”
“那你看出什么不同了吗?”
我讪讪一笑:“跟想象中也差不多,青~春~的气息!”
宣凌笑出声来,走过来在我脑袋上一按,说:“不知道你脑袋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他房间里就书桌前一张椅子,剩下可以坐的就是床,但是我刚到他家,作为客人,又穿着牛仔裤,还是不要坐得好。
谁知他走过来,拦腰一抱就把我放在他腿上,直接在床上坐下。
“喂!”毕竟是他家,虽然没人,可是我还是很紧张,连这声“喂”都是压着嗓子喊的。
他头低下来,埋在我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十几天没见了……”
我鬼使神差的,轻轻闻了一下他头发的味道,很清爽,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就在闻的时候,恰好看见他背后领口的商标翻出来了,于是伸出手想要把它翻回去。
我刚伸出手,手腕就被宣凌抓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手。
我有点尴尬,说:“你领口商标翻出来了。”
“哦,”他脖子伸过来,“那你帮我弄一下。”
我这才去弄他领口的商标,塞回去的时候,指尖碰到了他后背的皮肤,我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可宣凌的呼吸似乎忽然急促了一下。
我弄好之后,说:“好了。”
说完,我发现他一直看着我。
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
这才迟疑地意识到,我坐在他腿上,他的手一直环着我的腰,而且越环越紧。
这种时候,他不会像别人一样眼中炽热,而是愈发地沉静如水,仿佛眸子的颜色都深下去几许,与他对视间,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沉溺于其中。
我低下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说:“好了,几个月不见,赏你的。”
他没有动,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环在我腰上的手的力度。
我有点慌了。
“喂,宣凌,你冷静啊,我们现在还都是未成年人,喂,宣凌,你魔怔啦,听到我说话没……”
算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我捧住宣凌的脑袋,对准了他的脑门,“砰”一声撞过去!
“嗷!”
宣凌嚎了一声,转身捂着脑门扑倒在床上。
我顺势从他身上站起来,指着他耀武扬威:“这回醒了没!”
他捂着脑袋,缩在床上,也不发出声音了。
我愣了一下,试探着朝他走过去,在他捂着脑袋的手臂上轻拍了两下:“宣凌,没事吧,是不是撞疼了?”
我又揉揉自己的脑门,其实我感觉还好啊,不是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吗?
可宣凌还是没反应。
我一下子急了,直接爬上床,想掰开他的手:“宣凌你别吓我啊,我也没想到自己脑门这么铁,你别给我撞出什么毛病了,宣凌,听得到吗?”
结果这家伙反身就把我压在床上了,额前的刘海垂下来,笑得老奸巨猾。我一时也不知道是喜是怒,喜的是他没事,怒的是他骗我。
“要动你早动你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跟他吹眉毛瞪眼睛:“宣凌!我以后再也……”
“喀拉。”
我和宣凌对视一眼。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我怎么办!妈呀,你家衣柜在哪儿?”我立马跳起来,到处窜得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宣凌一把把我抓住,面上起初的惊慌镇定下来不少,说:“你干嘛,还打算当着我妈出柜啊?”
“那我……”
“你鞋子都在门口呢。”
我无话可说。
宣凌的妈妈推门进来了,在玄关处换鞋,看到我的鞋子的时候,面色稍稍变了一下。接着,宣凌就拉着我本人出现在她面前,说:“妈,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宣凌妈妈看向我,我一哆嗦,笑都没笑出来,只是嘴角向上抽了两下:“阿姨好。”
“有同学来玩啊?”隔了好一阵,宣凌妈妈换上拖鞋后,没有回应我,而是这样直接问宣凌。
宣凌说:“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女朋友,乐乔。”
宣凌妈妈的脸上没有表情:“哦,我知道。”
我自己都无法为自己的心跳计数了,因为实在是太快了。
下一秒,宣凌妈妈看向我,语气很平:“乐乔,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啊,你下回要来,先告诉阿姨一声,我好准备饭菜。”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阿姨,”我慌忙摆手,“今天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我也要回家了。”
说完我转头看了眼宣凌,低声说:“我先回家了。”
宣凌的眼帘垂下来:“我送你。”
宣凌妈妈说:“你留在家里做作业,我来送乐乔吧,正好我衣服还没有换。”
“都不用,没事的,”我勉强笑笑,“小区很安全的,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说罢,我走到玄关处,我特别庆幸今天穿的是那种一脚蹬,不用系鞋带的鞋子,一秒穿上就好拔腿跑路。
“那阿姨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您好好休息吧。”
我穿好鞋子,走出宣凌家的门,关上门之前,听见宣凌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似乎是想要出来的模样,可是却被他妈妈拦住了。
“你干嘛,怕她被狼吃了?”宣凌妈妈的语气这才恢复了严厉。
我转身,想:
这房门的隔音效果不大好呢。
回到家,又恢复了和宣凌联系不上的日子。想想也觉得自己奇怪,其实以前很习惯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感觉,可是好像身边自从有了一个人陪伴,这种感觉就会让人上瘾,甩不脱忘不掉,再怎么自己一个人,都觉得别扭孤单。难怪有的人说,一个人一旦开始谈恋爱,分手后刚开始单身的日子,每一秒都很难挨。
过了几天,没忍住,又去“星和御湾”找宣凌。这回知道他家的门牌号了,我站在楼下,按响了他们家的楼下的通话键。
“乐乔,”他喊我的名字时,语气里全是歉意,“我妈换了门锁,我没有钥匙打不开门,不能出去也不能让你进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宣凌妈妈对我的防范,还真是严密。
我释然地笑笑:“没事儿,我不上去,我就是来看下你。”
“你到我窗户楼下。”
我蹦蹦跳跳跑到他窗户楼下,他还是坐在飘窗上,隔着防盗窗含笑看我,我在他眼睛下转了一圈,展示:“我买的新裙子。”
“第一次看你穿裙子。”
我纠正:“第二次!”
“第一次是?”
“第一次是去年秋游落水,穿了田老师的。”
宣凌回想了一下:“那条没有你现在身上的这条好看。”
我特得意的笑,然后问他:“我以后这样,每隔两天过来看你,你觉得怎么样?”
“不好,”他摇头,面对我震怒的眼神,他说,“外面太热了,你赶快回家吧,开学就能见到了。”
我撅嘴:“我不要。”
“乖。”
他哄人的声音,还真的是有一点酥。
然而我执拗得很,我说:“我不管,我要来!”我四周看了下,宣凌窗口正对着小区花园,花园的一角正好有个平时给老人家们下棋聊天的石桌石椅。那些老人们一般都是傍晚的时候出来下棋,下午两三点,正是最热的时候,一般都没有人出来,我指着那张石桌,对宣凌说:“我也不浪费时间,就在那张石桌上写作业。”
宣凌一听,好像有点急:“你不要胡闹,听到没?”
我跟他耍赖:“有本事你出来打我呀,你打我呀!”
他当然出不来,我也是仗着他出不来,所以各种任性胡闹,“为非作歹”。我说到做到,那个暑假,每隔两天,我都背着个书包到宣凌窗口下的那张石桌上写作业。一来二去间,门卫师傅也认识我了,每次不用我打招呼就给我放行,偶尔走的时候两个人还寒暄一下。
说热吧,那是真热,我每天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到,第一次在烈日下的石椅上坐下来的时候,屁股差点没被烫成铁板烧,于是第二次的时候我就学聪明了,带了个冰垫。只是屁股不烫了,坐在那儿还是热啊,小汗一滴滴落在作业本上,一包餐巾纸都擦完了。后来再去的时候,我就又带了个充电的小电风扇,对着自己呼呼地吹。
晒,倒还好,因为头顶上正好是花园里的紫藤架子,隔出来了一块凉阴地儿。可是就是因为有植物,所以蚊子也特别多,第一次坐那儿一下午,两条腿被咬得跟赤豆冰棒一样。没办法,除了冰垫、电风扇,还得带上一瓶六神花露水,劲凉清爽型的,风一吹还凉快。东西越带越多,每次出门,小书包都塞得鼓鼓囊囊的,跟要出门野营一样。
只是我去一次,宣凌赶我一次,甚至还威胁我:“你要是晒黑了我就不要你了。”
我跟献宝一样兴奋地对他说:“你还别说,那个紫藤架下边还真晒不黑。”
他说又说不过我,出又出不来,完全是有心无力。
我也不是因为其他的,就是想和他待在一起,有一分是一分,有一秒是一秒,图个心里高兴。
简单一句话,傻也傻得乐在其中。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八月中旬的一天,我依旧是坐在石桌上写作业,喷了满身的花露水,走出去就跟个移动的花露水瓶子似的。
突然,身侧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吓了我一条,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抬头一看,小区的楼房下的草坪上,躺着一个防盗窗。
我再抬头,宣凌从窗户里翻出来,先踩在自家的窗户口,接着踩在一楼人家的防盗窗上,最后朝草坪上一跳。
我全程捂着嘴,他都没给我喊出“小心”两个字的机会。
他大步朝我走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先打了一下我的头:“你不是让我出来打你吗?”
我还没有回话,下一秒,他直接把我往怀里一塞。
“你不知道我拆了多少个螺丝钉,终于抱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