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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少懵懂不知愁(四) ...

  •   訾槿美滋滋地穿着鱼落亲手缝制的火红色的毛皮锦袍,头戴木簪,脚踏褐色长靴,故作潇洒地立于太平轩的屋檐之下,满怀期待地朝门外张望着。

      喜宝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呵呵地上前道:“主子这一装扮真真的俊美无比。”

      訾槿听着喜宝蹩脚的马屁傻乐了一下,将手中的折扇“唰”地一下打开,摇了两下。

      “主子真是貌比郇翔,玉树临风……”

      “呵呵,你们主仆俩真真有趣,都说奴才像主子,如此看来真是不假。”西乐一身男装,头戴翠玉冠,手持青竹笛,身着纯白锦袍袖口和衣边上都绣着精致的碎花,脚踏黑色长靴,美艳绝伦的脸上露出随意的微笑,更将她那绝色的容颜衬得愈加的销魂噬骨。

      喜宝机灵地上前行个礼,献媚地道:“奴才给长公主请安。”

      西乐美目一转,拿着手中的笛子轻敲了下喜宝的脑袋,盈盈笑道:“好个机灵的奴才!”

      訾槿见西乐进门,将手中的折扇一合,拉着西乐便要离开:快走,快走,要不鱼落该追出来了。

      鱼落面无表情地从太平轩内缓缓地走了出来,从容地对西乐行了个宫礼道:“奴婢鱼落给公主请安。”

      西乐轻轻甩开訾槿的手,嘴角含笑将鱼落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笑意却未到眼底:“何事?”

      “奴婢以为公主与主子如此地贸然出宫,实为不妥。”鱼落玉容紧绷,面对西乐的逼视不卑不亢。

      訾槿站在西乐身后对着鱼落猛眨眼睛:少说一句吧,就出去一会还不行吗?

      “噢?有何不妥之处,你且说来听听?”西乐眉尖一挑,玩着手中的长笛,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鱼落对訾槿的挤眉弄眼视若无睹,敛下眼眸劝道:“公主万金之躯,怎能为了主子一时的兴起便担这出宫的风险呢?”

      西乐脸色一冷上前两步,用青竹笛执起鱼落的下巴,细细地打量着鱼落的长相,冷然道:“小哑巴,你未告诉你这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小宫女,是本宫提议出宫一游吗?”

      说是说了……只是尚未未说服罢了……

      立于西乐身后的訾槿并未看见西乐此时狠厉的眼神,她抑郁地看着自己最怵的两个女王蜂的针锋相对,任何一人也不是她能得罪的。

      西乐眯着双眸盯着鱼落良久后,冷笑一声,拉起訾槿就朝太平轩外走去。

      訾槿无奈地回头,用眼神安慰着鱼落,鱼落始终未曾抬头看訾槿一眼。

      喜宝回给訾槿一个安慰的笑脸,又苦着脸怯怯地瞟了一眼满面阴沉的鱼落。

      訾槿低下头,深深地检讨了一下:喜宝节哀吧……

      红墙金瓦,朝阳东宫内一片富丽堂皇,里面每一件物品都是宣隆帝千挑万选亲赐的。月国所有旷世的宝物几乎汇集于朝阳东宫,由此可见宣隆帝对太子的疼爱程度。

      太子君凛眉头紧锁手持书本,立于书房窗下,心不在焉地眺望远处。

      贴身太监小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殿下!殿下!那太平轩的主子与西乐长公主私自出宫去了。”

      君凛眉头皱得更深了,思索了良久后,方不紧不慢地道:“继续跟……”

      “禀殿下,跟踪的人马好像不止咱们,似乎皇上也派了人……”小五为难地抬起头,观察着君凛的脸色。

      君凛沉吟了片刻:“莫让父皇的人发现了,继续跟上。”话毕后,君凛转过脸去,出神地眺望远处,可那眉宇依然紧锁,忧郁之色尽染眉间。

      西乐从见过鱼落之后,脸色异常地阴沉,虽带訾槿安全地出了宫,却一路对訾槿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訾槿丝毫不在意西乐的冷落,新奇地望着四周叫卖的人群与街上的众人,每每看到新奇之物,脸上的垂涎之色毫不掩饰,脑袋恨不得能转个三百六十度,暗恨自己只长了一双眼睛。

      西乐走了一会,气也消了,转头欲和訾槿说话,却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訾槿不见了踪影。西乐大惊之下脸色剧变连忙回头去找,未走几步,远远地看到訾槿站在一个捏面人的小摊子边,摇了摇手里的红装面人新娘歪着脑袋对着自己傻笑。

      西乐见訾槿一脸傻笑,左手依然执着折扇,右手拿着一个小面人晃悠着,终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寒冬腊月的,拿把折扇也不怕人家笑话。”西乐佯怒地瞪了訾槿一眼,柔声说道。

      訾槿一听此话“啪”地一下把折扇打开摇了两下,心中暗自得意:不拿折扇怎么显示出我这翩翩佳公子的气质?

      西乐眼底笑意更浓了,亲昵地轻轻捏了一下訾槿的鼻子:“还不快走。”

      訾槿合上折扇,惊异地摸着鼻子,摇晃着右手的面人新娘一脸苦相,后摸摸身上的干瘪的荷包:身无分文啊。

      西乐“扑哧”一声又笑出声来:“若本宫……本公子不返回来寻你,莫不是你就一直站在此地不成?”

      訾槿点点头,暗暗得意:你私自带我出宫,岂会轻易将我丢弃?

      西乐付了钱后,四周张望了一下,见前方不远有个茶楼:“时间尚早,我们不妨去前方的茶楼听听这月国的风土人情。”

      訾槿一脸不情愿地被西乐拉扯着进了酒楼:男女授受不亲,如此拉扯成何体统啊……

      西乐刚进茶楼便招来了众人的眼光,只见她对众人妖娆地一笑,安逸地在大堂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落座。

      訾槿迅速低下头去,不情不愿地坐在另一边,一脸的郁闷:绿叶哪堪比红花……悲哀啊……

      店小二见两人都衣着不凡,满面堆笑献媚地问道:“二位公子,喝点什么?”

      “黄芽。”西乐不经意打量了四周一会。

      “公子真是好品味,这黄芽产自最湿润的南方,一年最多也不过能出二十多斤。去了进贡的,如此大的皇城也惟有小店才有。”店小二点头哈腰眉飞色舞地道。

      西乐眉头轻皱,不耐地摆了摆手,店小二立即退了下去。

      訾槿津津有味地看着店小二:果然如传奇中一般的狗腿。

      西乐嘴角含笑,侧脸看着訾槿的一举一动:“你为何不愿开口说话?訾吟风对你不好吗?”

      訾槿微微一愣,脑中突然闪过那个一直坐在树枝上遥遥望向人群的瘦弱的身影,以及訾吟风的无奈、屈辱、心伤,脸色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西乐笑容一敛,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后又变成了一丝冷然:“你是甘愿为訾吟风做质?如今月国六分以上的兵力都握在訾吟风的手中,若他起了半分反心,月国皇帝回第一个拿你开刀……你真的不怕吗?”

      訾槿抬起眼眸,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眸发出逼人的神采:不怕,虽然对他了解不多,但他绝不会将訾槿的命弃之不顾。

      西乐神色一转,眼神凌厉万分还带着淡淡的恨意,桌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良久后她转眸对訾槿妖娆的一笑:“既然如此,小哑巴为何不敢开口说话?”

      訾槿被西乐笑得一阵晕眩,心跳加速:妖孽啊妖孽!

      西乐见訾槿如此失态,心情大好一片。她抬手理了理訾槿的长发,附在訾槿耳边轻吹着气,柔声道:“本宫嫁给你可好?”声音娇媚得能掐出水来。

      訾槿猛地捂住耳朵,压抑着狂跳的心,摒弃那酥麻的感觉:我不是玻璃,不是玻璃,不是玻璃……

      西乐柔弱无骨地靠在了訾槿的肩头,媚声道:“小哑巴心跳怎如此的快?莫不是你对本宫心动了?”

      訾槿僵直着身子,咬牙切齿:公众场合!妖孽自重!

      西乐柔顺地靠在訾槿肩头,毫无预警地愉悦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异常的明媚纯净,笑意直至眼底,千万梨花敌不过这柔媚的娇笑。与以往的笑容不一样,这笑容出自内心,纯真妖冶,美得让人眩晕。

      茶楼中的众人,都迷醉在这笑容之中,虽西乐身着男装,但动作与笑容之中,让人一眼便看出那是个女子,待看到西乐身旁的訾槿之时,均是摇头叹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訾槿抑郁地偷看周围的人,真想将伏在自己肩头笑得天花乱坠的西乐公主一掌拍死。

      “昨日说到,那司寇郇翔乃司寇宰相嫡亲亲的长子,相貌出众才高八斗心高气傲如何受过这等侮辱……”

      大堂中央台上,横空出现的传说中的说书人,瞬间将訾槿拉出了这尴尬的气氛。

      訾槿与西乐同时侧脸看着说书人,訾槿兴味地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一脸的畅意。

      西乐脸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双美目微微迷着,似笑非笑。

      “……若是司寇郇翔不允女帝纳君的话,女帝宁愿断了这纳蓝南族的香火也不愿与任何人圆房,此时众臣才知女帝与司寇郇翔大婚五年并无所出之因。想那司寇郇翔乃世间第一美男子,到底还是未入女帝的眼,众臣无不唏嘘一片……”

      “啪!”的一声巨响,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訾槿呆滞地看着面前残破的木屑。刚才还是好好的一张红木桌,如今西乐这一掌下去就成了烧火的柴木。

      众人大惊,纷纷朝西乐与訾槿的方向望去。

      西乐脸色异常地阴沉,愤然起身怒视着说书人,狠厉地道:“一派胡言!若再乱讲本公子就割了你的舌头!抽了你的筋骨!”

      说书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微微颤抖,欲争辩,却被西乐狠厉的眼神逼回了话语。

      西乐眉毛挑动了两下,脸上一副风雨欲来之势,一双绝美的眸子已是怒火蔓延。

      惊呆了的訾槿不知西乐为何要一说书人发如此大的脾气,但面对西乐这庞大而无缘由的怒气,却不敢上前劝阻。

      西乐扔下一锭银子,疾步出了那茶楼。临出门之时西乐回头看了看茶楼上的牌匾,訾槿顺着西乐的眼光望去,匾上普普通通的四个大字“如意茶馆”。

      西乐面色苍白而阴冷,紫色长袍随风摆动,精致的发髻也微微凌乱,她疾步朝皇城外走去。

      訾槿气喘吁吁小跑地跟上。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微黑,訾槿的腿都快跑断的时候,西乐终是停下脚步。

      訾槿俯下身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发髻早已凌乱不堪,抬起头望向西乐,惊觉不知何时已与西乐走到了纳蓝南族家庙门前。

      那日在此庙之中碰到西乐,莫不是西乐与这纳蓝南族有何关系?或是与那女帝有何关系?

      寒风中西乐顶风而立,脸上说不出的萧瑟悲凉。她望着纳蓝南族家庙正中的牌匾“神之遗族”四个字发呆,眸底慢慢地痛苦挣扎。

      直到天色黑透,訾槿饥寒交迫,眼底担忧之色尽显。她轻轻地拉了拉西乐的衣袖:不饿吗?

      西乐怔怔地转过脸来凝视訾槿,眼底迷茫一片。她抬起手抚了抚訾槿凌乱的发髻:“你在担心我吗?”一滴清泪随话音滑落。

      訾槿惊极了,她想也未想抬手轻拭着西乐的眼角。

      西乐闭上双眸抓住了訾槿的手在脸上磨蹭着,如受伤的猫儿一般:“小哑巴,知道为何我总是来此地吗?”

      訾槿转眼望向纳蓝南族家庙,轻轻地摇了摇头。

      西乐猛地抬眸逼视着訾槿,眸中满是复杂,她一把松开了訾槿的手:“本宫要让自己牢牢地记住,与里面的人那不共戴天的仇恨!……绝不能心软半分!”

      黑暗中西乐那双妖娆的眼眸,因仇恨而炯炯发光,竟让人移不开眼眸。

      纳蓝南族已是国破族灭,何来仇恨?

      西乐突然妖娆地一笑,笑意却未入眼底道:“小哑巴定是饿了,本宫带你去这月国最好的酒楼吃最好的饭菜可好?”

      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訾槿一听“吃”字,不愿多想西乐所说的仇恨,忙打起精神点了点。

      西乐拉起訾槿,纵身离去,訾槿大惊之下紧紧地搂住西乐的腰。

      西乐轻笑了一下:“小哑巴,害怕了?”话落音后,更是加快了脚步。

      訾槿不及多想,僵硬地将西乐抱得更紧。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闹市,进入这条街后訾槿彻底地傻眼了:古代的夜市也能如此繁荣?

      只见街边四处店面挂着各式各样耀眼的灯笼,偶尔可见如花般的女子在店外拉扯着路过的男子。当訾槿立于西乐所说的“最好的酒楼”前时更是傻眼了,这是酒楼吗?真当她是乡巴佬土包子?这明是妓院!

      妓院啊妓院,罪恶的根源;妓院啊妓院,邂逅的源泉;妓院啊妓院,恶俗的经典。

      西乐立于花灯之下,妩媚地看向訾槿,娇笑道:“小哑巴若不喜欢,咱们换一家可好?”

      訾槿点了点头,后又惊觉表达得不对,忙摇了摇头。

      西乐大笑着仰首大步走了进去。

      訾槿躲躲藏藏地跟在西乐的身后,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眼睛不停地四处乱瞄,脸上满是惊奇之色。

      女子们个个妖娆无比,轻扭腰身地穿梭在这大厅之中,偶可见男女搂抱着坐在大厅的桌边。

      尚未走进,只见一艳丽无比的女子一步三摇地迎了上来:“两位公子,可是头遭来咱这‘怜月醉楼’?”

      訾槿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传说中的老鸨,画黛描眉,鬓间银箆,婀娜摇曳。老鸨的姿色就如此,那楼里的姑娘自是不必多说。

      西乐将一个银锭子放于老鸨的手中,暗里给老鸨一个眼色道:“将楼里最好的姑娘与小倌都叫出来。”

      “是是是!公子算是来对地方,这条街上唯独我‘怜月醉楼’的小倌最为俊秀。”老鸨忙收起银子,眼色一转喜滋滋地将訾槿与西乐引到二楼厢房。

      不一会,一桌酒菜陆续送了上来,饿到极点的訾槿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菜,心中对此楼中最好的姑娘与小倌自是期待无比。

      老鸨推门而入,一步三摇笑吟吟地说道:“让二位公子等急了吧。”

      只见老鸨身后,走出一位身着轻纱绫罗婀娜多姿的女子,肌肤滑腻似酥,眉目如画 ,满脸的红妆恰到好处,红袖掩朱唇,虽不是绝美,可却一副惹人怜爱,让人心动的娇羞模样。

      女子身边站着一位未及双十的少年,美如冠玉,双眸寥若晨星,雪白的肌肤衬着朱唇,别样娇艳,一身宽大的红绸缎装似搭非搭在身上,让玉般的肌肤似露非露。

      他的双眸在西乐身上瞄来瞄去,一副小狐狸的模样,可爱极了。

      訾槿吸了吸口水,爱煞了那小狐狸的可爱模样。

      西乐不动声色地观察訾槿的反应,对老鸨随意地摆了摆手。

      老鸨知趣地出了门,顺手将房门关好。

      西乐执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嘴角上扬勾出了一个迷人的弧度,朝那少年挥了挥手。

      少年娇羞地一笑,轻轻地走到了西乐的身边。

      西乐一把将少年拉到怀中,少年妖娆地眯着桃花眼,柔弱无骨地勾住了西乐的脖颈。

      訾槿满脸的惊异之色:这这……这还是辰国的大长公主吗?

      此时那同来的女子也娇笑着坐到了訾槿的身边,轻轻地靠在了訾槿身上说道:“莫不是公子嫌弃牡丹,都不愿正视牡丹一眼。”话未说完,便想勾住訾槿的脖子。

      訾槿惊慌之下起身躲开,心中暗道:你若是那少年的话,我倒可以考虑吃点亏……

      西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容,缓缓拿起手中的酒杯抿了口酒,粗鲁地拉起怀中的少年,将口中的酒慢慢地渡了过去。

      少年嘤咛一声,喝下西乐口中的美酒,一双桃花眼迷茫而无辜,无力地靠在西乐的怀中。

      訾槿躲避美女之余,眼睛不眨地望着祖师级的狼女,西乐调戏着无辜小美男的戏码:境界啊境界……

      未来的花骨朵原来就是这么被摧残的……可惜啊……这摧残花骨朵的刽子手,不是自己啊……可谓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西乐玩弄着怀中早已衣衫不整的气息不稳的少年,看着躲来躲去的訾槿,诡异地一笑:“莫不是,小哑巴看上了本公子怀中的尤物了?”

      訾槿点了点头,惊觉自己此时的男儿身立即摆摆手,狂摇头。

      西乐了然地一笑,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光芒:“龙阳之好又不是何种丑事,有何不能见人,你喜欢便拿去。”

      话毕后,西乐随手将怀中早已被自己弄得浑身无力的衣衫不整的少年,推入了訾槿的怀抱。

      少年惊呼一声,软倒在訾槿的怀里,如蛇一般滑腻的手臂缠住了訾槿的脖子。

      訾槿窘迫地任少年挂在自己身上,双手无措得不知放在哪里是好,怎么也不敢消受这突来的美人恩。

      少年双手不安分地在訾槿身上游走,薄唇似是求吻一般微微张着,一双桃花眼无辜地看向訾槿,怎一个妖字了得!

      訾槿挣扎万分欲伸手,又想着自己的女儿身份,惟有狠下心来手忙脚乱地将少年推下身去。

      少年措不及防“哎哟”一声地摔倒在地,一双桃花眼带着隐隐的泪光,满含幽怨地望向訾槿。

      訾槿不知自己如此手重,急忙蹲下身察看。

      少年的双手如藤蔓一般地又缠了上来,眼底说不出的委曲。

      訾槿一着急又不知轻重地将怀里的少年推了出去:别摸了,再摸露馅了……

      少年眼中的泪水如珍珠一般滑落下来,幽怨万分地看向訾槿。

      訾槿撇开脸去,暗暗发誓:若是下次我自己前来一定嫖你。

      訾槿求救的眼光朝西乐望去,西乐不动声色地喝着杯中的美酒。少年趁訾槿不注意之时,递给西乐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西乐眼光一时复杂无比闪过种种情绪,而后猛地摔碎了手中的酒杯,满脸怒容地对着那少年与牡丹道:“给本公子滚出去!没用的东西,连人都不会侍候!”

      少年与那牡丹满眸的委屈之色,起身无声地退了出去。

      訾槿讨好地拉了拉西乐的衣襟:天色已晚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西乐喘着粗气斜了訾槿一眼,猛地拉回了衣襟说道:“回宫去!”

      西乐眼神阴冷得可怕,她毫不温柔地拽起訾槿,越过窗户朝皇宫的方向飞去。

      訾槿暗暗郁闷,西乐整一日都在莫名发火之中,这明明就是间歇性精神病的典型案例啊。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怎就成了这般模样?

      随着西乐的踏窗而出,訾槿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好像还没给钱……

      夜晚的朝阳东宫内灯火通明,君凛手持书本,出神地坐于书桌前。

      小五匆匆地跑了进来:“殿下,那太平轩的主子与西乐长公主去了‘怜月醉楼’。”

      君凛凤眼一眯,冷冷地说道:“继续说。”

      “那太平轩的主子对西乐长公主叫去的女妓并无多大的兴趣,好似看上了长公主的男伶。后来两人因争夺那男伶起了争执,最后不欢而散地回了宫。”

      君凛恶狠狠地甩出手中书,一把将书桌上的书籍全部扫下,一双凤眸通红一片:“岂有此理!”

      “西乐公主贵为辰国有封号的大长公主,做出如此事来,真真是丢尽了她辰国的脸。那太平轩的主子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居然有龙阳之好,怪不得那日他对殿下做出……”

      君凛一把抓起小五的前襟,怒气冲冲地吼道:“她可有叫那男伶近身?”

      “长公主……与那……与那太平轩的主子争夺男伶之时都将他抱入怀中……”小五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瑟瑟发抖。

      君凛放开小五,怒气冲天地挥落了身旁的描金花瓶,厉声道:“滚出去!”

      一路无言,黑暗中西乐脸色异常地阴沉,眸中满是杀气,一路将訾槿拎回宫内,甩手丢在太平轩附近,话未说一句就飞身而去。

      訾槿被摔得晕头转向,莫名其妙地望着西乐远去的单薄的身影,不甚在意地拍了拍身的尘土,拉了拉弄皱的衣襟,嗅了嗅身上是否沾染了别的气味,等一切弄妥以后,方朝太平轩内走去。

      未进门之时,远远地看到太平轩一片灯火通明。

      喜宝冻得缩成一团,巴巴地站在门外张望着,看到訾槿的身影便飞奔了过来:“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三殿下一直高烧不退……”

      喜宝话未说完,訾槿脸色剧变,惊异地抬起头,飞奔进了轩内卧室,卧室内炭火烧得正旺,却空无一人。

      訾槿转身找人,眉头紧锁地望向快步迎过来的鱼落:人呢?!

      “主子莫慌,三殿下高烧不退,一直喊着‘母妃’。我已让喜宝将他送到素染宫去了。”鱼落走过来急忙说道。

      訾槿听完此话,脸色大变,看也未看鱼落一眼,疾步朝太平轩外奔去。

      喜宝回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鱼落,迅速地追了出去。

      鱼落愣愣地站在原地,本抬起帮訾槿打理乱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夜半的素染宫寂静得异常。前些时日的落雪别处早已被清理,但素染宫的地面上却依然有未融去的雪片。融去的枯草地上可见已腐烂的秋日的落叶,孤单地躺在原处。

      宫内的正房内昏黄色的宫灯摇摇欲熄,訾槿想也未想直接冲了进去。

      一屋的冰冷,屋内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孤单的家具凌乱不堪,白色的幔帐已微微地发黑,红木床边的漆斑驳不堪。

      床榻上,君赤身着单薄里衣蜷缩一团瑟瑟地发着抖。那雪白的单衣之上,隐隐可见一鞭鞭的血痕如毒蛇一般攀附在他单薄的身上。他的眸子毫无焦距空洞一片,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红润的嘴唇微微地哆嗦着,已成了黑紫一片。

      訾槿睁大了双眼呆在原地,她怎么也不信眼前的人,便是那个自己一直费尽心力保护着怜惜着的温软香甜乖巧懂事的孩子。心如刀割般疼痛着,她一步步地走过去,空气中的冰冷将血液都凝固。

      君赤似是知道有人走进自己,紧张万分地朝床内缩去,嘶哑一片的嗓音哀求着:“不要……不要……过来……”

      訾槿的心阵阵地收缩着,眼眶微酸,甚至呼吸都很困难。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君赤拥入了怀中,用身上的披风将他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怀中

      君赤双眼毫无焦距,瑟瑟颤抖:“母……妃…………不要……不要……”

      眼角的泪无声地滑落,訾槿抱住君赤坐到床上,避开伤口轻轻地抚着他单薄的背。

      君赤怯怯地抬起头来望向訾槿,良久后双眼不再是死灰一片。他慢慢地红了眼眶:“槿……哥哥,你终……你终来了,赤儿以为……以为你也不要…赤儿…赤儿……怕……好怕……”

      訾槿用披风紧紧地包住颤抖的君赤,轻轻拭去他的泪水,眼底伤痛一片:是我不好。

      “主子,屋内连个炭盆都未燃,奴才看还是尽快地将三殿下带回太平轩才是。”

      訾槿红着眼睛回头狠狠地剐了喜宝一眼,脱下披风小心地将君赤包裹住。君赤不安地死死地攥住訾槿的衣角不愿散手,精致的眸中满满的不确定及恐慌。

      訾槿低下头去,轻轻地碰了碰君赤滚烫的脸颊:别怕,别怕,我带你回去。

      君赤恍惚地一笑,静静松开了訾槿的手,迷离的眸中少了一份惊慌,多了一丝安心。

      喜宝白皙的脸已被冻得通红,他一脸为难地低下头道:“鱼落姑姑看到三殿下病得很重,嘴里一直叫着‘母妃’,才让奴才把殿下送了回来。鱼落姑姑与奴才打死也没想到,殿下会遭遇如此……”

      訾槿避开伤口伸出手去,想将君赤抱起,但奔波了一天几乎未好好吃东西的她,试了几次也没将其抱起。

      “主子,还是让奴才来吧。”喜宝上前一步,偷看着訾槿越发深沉的脸色,低声道。

      訾槿看向怀中的君赤,君赤微点了一下头,见君赤并不反对,方才撒了手。

      喜宝低眉顺眼地上前,将披风再次裹好,小心地抱起君赤。披风下訾槿握了握君赤的手,君赤又是恍惚地一笑。

      訾槿心中酸涨异常,低下头转身不敢让人看到她眼底的泪水。

      众人转身之际,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身着朴素发旧的嫔妃宫装,披头散发地倚在门边,满脸泪痕呆滞地望着喜宝怀中的君赤。

      君赤的瞳孔缩了一下,不自觉地发着抖。他对着那女子张了嘴却始终未发出半点声音,最后慢慢地将眼睛闭上,长长的睫毛下,一滴眼泪滑落,掉在冰冷的地上,摔得粉碎。

      訾槿见到那女子后,脸色瞬间异常地阴沉。她朝喜宝使了眼色,喜宝点了点头,抱住君赤疾步离去,与那女子擦身而过。

      女子惊慌地转过身去,猛地伸出手又慢慢地放了下来。她望着君赤去的方向哀恸异常,满眸的悲凉与悔恨。

      良久后,女子依着门的身子缓缓地滑落,掩面失声哭出了声音。

      訾槿鄙夷地看了女子一眼,起身离去。

      女子突然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訾槿的离去的腿。

      訾槿一惊,想挣脱,但那女子却是死死地抱住怎么也不撒手。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为何每每将他伤到如此的……都是我……我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是我嫡亲亲的儿子啊……亦是我此生唯一的希望……我怎会如此对他?……我怎会如此对她?……”琳妃紧紧地抱住訾槿的腿,话未说完,却早已泪流满面。

      訾槿心底的厌恶顿时少了几分。皇宫中哪有绝对的对与错?她也……只是个被这宫墙逼疯了的可怜女子而已。

      訾槿伸出手来,想扶起琳妃。

      琳妃猛地松开了訾槿的腿,使劲地叩着头,地面与额头碰撞,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一声声地敲在訾槿心底。

      訾槿蹲下身去,拉起琳妃,轻轻地擦着她额头上的伤痕:何必?……这又是何必呢?又是何必……

      “訾家小主,我求求你……求求你莫要再舍弃他了……他自小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如今连唯一的娘亲也分不清是非了……求求小主可怜可怜他……也可怜可怜我……我知道小主对赤儿一直心存怜惜,不敢奢求小主拿他当兄弟般爱护,只求小主能护他在这豺狼之地平安活下去……我……此生已是毁了,只求赤儿能过得好点……小主对我母子的大恩大德我独孤晴琳没齿难忘,来世甘为牛马,结草衔环来报!”琳妃发丝凌乱不堪,双眸通红一片,额头上的淤痕,脸上满满的慌乱。

      訾槿愣愣地站在原地:自己当初救下君赤也只是贪图他的香软与乖巧,从未深究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是从何而来。一个孩童日复一日地在此冷宫还不如的宫殿之中,遭受着众人的白眼和最亲的人的鞭打,是如何地苦楚?是如何地煎熬?他还是一个那么小那么小的孩子,为何要承受这些?为何要承受这些?

      訾槿扶起琳妃,轻轻地拭去她的眼泪:以后……绝不让君赤再受半分委曲!

      琳妃抬起泪眸,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凄苦的笑容,眼中无尽的感恩与不可匿藏的悲苦。

      月光下的琳妃因长年不见阳光甚是白皙,眉宇之间凝聚着悲苦,秀眉紧紧锁在一起,唇已成了病态的苍白色,鹅蛋小脸镶嵌着让泪水洗染过的黑眸。想她年少之时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她年少时也许曾艳冠后宫,只是为何今日却落到了此等的地步?为何被那宣隆帝冷落至此?

      訾槿拉起琳妃,神色坚定郑重地点了点头,不敢多看琳妃那憔悴夹杂着欣喜的面容,转身而去。

      訾槿疾步地朝太平轩内走去,走到一半跑了起来,脸上冰冷一片:是谁?……是谁?将这对母子逼到如此的地步?为何那小小的身躯要承受这些不该承受的东西?这一切是谁的错?谁的错?!谁错了?!

      太平轩门外,鱼落手持琉璃宫灯,满眸的担忧,遥遥地望向訾槿归来的路上,看到訾槿奔跑的身影,一脸的欣喜急急地迎了出来。

      訾槿脸上冷漠一片,看也未看鱼落一眼,与其擦身而过。

      满脸欣喜的鱼落僵硬地站在原处,眸中闪过一丝的不信与委屈。

      卧室内升起了四个炭盆,暖如春日,檀木床上喜宝细心地为君赤擦拭着伤口。

      君赤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厚重的门帘,见訾槿进屋,眸中露出欣喜之色。

      訾槿在门边搓了搓手,拍了拍身上的寒气,方才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君赤,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柔顺的长发。

      君赤乖顺地看着訾槿,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舒服地眯着双眼,似是那一身的鞭伤也不疼了。

      喜宝轻手轻脚地上完了药,抱出了三床棉被。訾槿找了一条最软的锦被,将君赤包裹住,剩下的两床垫在君赤的身下,让他靠着。

      鱼落端着汤药,站在床榻边上正欲开开口。訾槿伸手接过碗去,看也未看鱼落一眼。

      鱼落委曲地低下头去,默默地退于一侧。

      訾槿对君赤笑了笑,眸中划过淡淡的心疼。她低下头轻吹着汤药,用唇试探过温度方才喂到君赤的口中。

      君赤晶莹的眼眸一片光亮,他对訾槿虚弱地笑了笑:“不……不疼……一点都不……疼……”随即君赤看向訾槿的眼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槿哥……哥哥……以后别……丢下……丢下我了,可好?”

      訾槿轻点了下头,眼眶微微地泛红。她猛地扭过脸去,看到站在了一旁的鱼落,狠狠地剐了鱼落一眼,眸中满满的责备。

      鱼落委屈地咬着下唇“扑通”地跪了下来道:“主子,莫要错怪了鱼落。鱼落见三殿下病得如此的重,嘴里喊着‘母妃’心生怜悯,才吩咐喜宝将三殿下送回素染宫的。”

      訾槿看也不看一眼跪在角落的鱼落,继续喂着君赤吃药。

      君赤看了一眼鱼落,想要开口求情,被訾槿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地喝药。

      喜宝面有难色地站于另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訾槿将已空的药碗递给了喜宝,起身看了鱼落一眼,毫不温柔地将她拖了起来拉至门外,入了大厅,粗鲁地将鱼落推到地上。

      鱼落眼中含泪,万分委曲坐在地上,欲言又止。

      訾槿拿起桌上的笔墨写道:你口口声声地称我主子,又何时真的把我当成了主子?你终日自作主张可有真把我放入眼内?

      写完扔到鱼落眼前,鱼落跪于地上微微地颤抖着:“绝非如主子所想那般,将军将鱼落给了主子,鱼落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主子着想。”

      訾槿恼怒地瞪了鱼落一眼,写道:为我着想?真当我三岁孩儿吗?你一直打定主意不让君赤留在太平轩内,不止一次地劝我将其送走,你见我并未上心,便趁着今日我不在之机,私自把他弄走,弄到那素染宫内继续受众人的白眼与欺凌!鱼落你空长了一副貌若天仙的皮囊,心地却如此的歹毒?!你怎能如此对他?他还只是孩子你、你怎忍心如此对待于他?你不会心疼不会怜惜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心?

      鱼落跪着上前两步,紧紧地抱住了訾槿的腿,泪流满面:“主子怎会对如此说鱼落?鱼落这样做全是为了主子啊……三殿下在皇宫内外虽无依靠,但他毕竟还是个皇子,是皇子便有争夺大宝的资格。太子从小便被众人宠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若是让他看到你支持于三殿下,他会如何对你?还有那二皇子一心一意地想夺那大宝之位,为了拉拢将军对两位小姐更是恩宠有嘉,若让他知道你站于三殿下这边,他又会怎样对你?鱼落只是不希望主子卷进这皇家的斗争又有何错?若是三殿下能如太子那样受宠或是如二殿下那般权势,鱼落定不会做出此事。主子此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保护三殿下?主子莫要忘记,将军虽手握重兵……但毕竟还在千里之外……这宫中如此险恶,鱼落只是想保护主子……难道鱼落也错了吗?鱼落也错了吗?……”话未说完,鱼落早已泣不成声。

      訾槿怔怔地望着鱼落,目光从愤怒转到怜惜还有一丝愧疚:是啊……这不是富贵人家,这不是官宦人家,这是皇宫……这是□□皇家……谁错了呢?谁错了呢?都没有错,到底是谁的错?

      訾槿缓缓地蹲下身去抬起鱼落的脸庞,轻轻地擦拭着泪痕:你没有错,是我错怪你了。谁都没有错了呢?又是谁错了呢?

      “鱼落……不求别的,只求……主子在这深宫之中能平安地活下去。”鱼落的眼泪越发的汹涌。

      那女子也是满脸的凄苦悲凉:不敢奢求小主拿他当兄弟般爱护,只求小主能护他在这豺狼之地平安活下去……

      平安地活下去……平安地活下去……很难很难……吗?

      訾槿将鱼落拉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到书桌前,写道:看到君赤满身伤痕,我怒从心生,迁罪于你,你莫要在意。

      “鱼落只希望主子明白,鱼落所做之事,均是为主子着想。”鱼落抬起眼眸,对訾槿对视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訾槿轻轻地点了点,缓缓地坐在书桌前,眼中满是苍凉迷茫之色。

      深夜御书房内,琉璃宫灯将整个书房照得犹如白昼。宣隆帝的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疲惫,他仔细地看着各地上乘的奏折,偶尔动一动手旁的笔。

      一黑衣人踏窗而至,站定后,恭敬地跪在宣隆帝案前。

      宣隆帝不经意地抬了下眼说道:“说吧。”

      黑衣人抬起头来说道:“属下一直跟随西乐公主与訾家三公子出宫而去,他二人在市集内闲逛了良久,后又进到‘如意茶馆’。西乐公主听见堂上的说书人说起司寇郇翔的事来,突然大发雷霆,一掌将身边的桌子击个粉碎,而后恼怒地朝城外纳蓝南族家庙跑去。訾家三公子一直紧跟其后,但到了家庙后西乐公主并未走进去,在外面站了良久,不知和那訾家三公子说了些什么,二人飞身回到了城内。回到城内后,他们并未回宫,直奔了‘怜月醉楼’要了楼里最好的女伶与男伶。后来二人不知为何起了争执,不欢而散地回了宫。”

      “那说书人说了司寇郇翔何事?”宣隆帝淡漠地问道。

      “说……说起前延载女帝纳君之时司寇郇翔是何等的凄凉与委屈,只是……还有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说……”

      “朕准你说。”

      “属下跟踪之时似乎发现了太子殿下的人,在‘怜月醉楼’时属下怕惊动了太子殿下的人未敢走近,固而不知西乐公主与訾家三公子因何事发生了争执,而那西乐公主的武功并不在属下之下,将她放于这深宫之中似是不妥……”

      “君凛也派人跟踪了二人?……莫不是对那西乐念念不忘?西乐也太放肆了,公主之尊却去那醉楼与男伶嬉戏!……她又何种好能让凛儿惦念于此?”

      “属下不敢暗自揣测。”

      “下去吧……”宣隆帝挥了挥手神色疲惫地道。

      黑衣人恭敬地行了礼,转身踏窗而去。

      宣隆帝凝视着手中的奏折,良久,突然叹息了一声呐呐低语:“司寇郇翔……”

      月国宣隆十四年冬初

      太子君凛发下无名雷霆之怒砸毁朝阳宫内所有的物器。

      一名宫女与两名太监被乱棍活活打死,整个冬季朝阳宫内一片惨淡愁云。

      月国宣隆十四年冬初

      宣隆帝知太子君凛在朝阳宫内发下雷霆之怒,砸毁宫内所有的物器,将一名宫女与两名太监乱棍活活打死此事后,并未责罚太子的娇纵与妄为,并为安抚太子之怒不日后送去各地特色的美女数名。

      众臣得知此事后,对宣隆帝如此纵容太子心中更是千回百转,但唯独一点让众人更加肯定的是,未来继承大统之人定是太子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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