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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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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碎叶的稀疏,以及自己的呼吸。
流川只向前走了两步,突地便停住。十米开外的男人转过身的同时完成抬枪动作,偏头看他,竟是略带笑意。月光在他的身后,流川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黑夜中的一双眼睛,映着红外,简直是匹没吃饱的饿狼!
“为什么刚刚不开抢。”那人低哑的嗓音,像是含了沙砾,却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戏谑。
“没意义。”他早就被这个人发现了。流川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细碎的刘海被夜风吹动,但他的眼,一动不动。
“有意思……”男人缓缓地开口,近三小时候没有发声,喉咙干涸得几乎忘了怎么讲话,“你是那边的?”想了想又道,“我好象干掉了你们十五个?还是二十个?”说得像是吃了几个苹果。
流川锁了眉头,却还是不动。黑色背心从作战服里露出来,破了几个口子,光裸的颈间有轻微的擦伤。月色打在他脸上,清冷的面容,紧抿的唇,血一般的红。凌厉的眼直穿十米外的那个人,几乎从喉头哼出三个字:“你是谁?”
流川看不清那人的脸色,他没有动,他也没有动。
“诶……累死了。”男人突然长叹一声,刷地将M82A1滑到身后,侧身从背包里提了一瓶宝矿力,猛地灌了几口,末了还往自己头上浇了不少。流川站在不远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一系列动作,最后头上的朝天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滴水。
“你别老看着我啊,口渴么,喝吧……”朝天发笑得露出两排白牙,将剩得五分之一的瓶子扔向流川。流川一抬手接过,想也没想就往脸上浇,完事将空瓶子往后一丢,凉凉地问:“不杀我?”
对面人的目光还随着作抛物线运动的空瓶子,嘴角轻轻一抬,闷笑道:“女人和小孩,我不杀。”流川恶狠狠地瞪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女人。”朝天发就转头看他,一脸的委屈:“我没说你是女人……”你就一小孩。“不过……长得倒像女人,挺漂亮。”口气很是真诚。
流川没了表情,就这么站着。
朝天发兀自呆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拉起背包阻击枪就转身,脚步没停,慢悠悠地伸了两只手指表示表示:“我叫仙道……”“嘭!”“彰……”最后一个音贴在地面上。
仙道苦着脸,促不及防的疼痛传来,他不满地嚷嚷:“不是说没意义嘛……怎么还开枪了啊……”他艰难地翻过身来,正对上流川居高临下的眼,黑墨里照不进月光,仙道好象从那眼底看到了几个字——大,白,痴。
夜半两点的废墟上,仙道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满眼的星辰,他苦逼着一张脸,从腰见掏出无线电向指挥部报告自己已经阵亡。这时离演习结束只有57秒。
十七岁的流川枫,二十一岁的仙道彰。开创了SR军区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美丽记录——列兵干掉中尉,还只用了一颗假弹。
后来的几个月,仙道总会从梦中惊醒。
黑夜,漂亮的男人,向他开枪,有时候是假弹,有时候是真弹,有三次是加农巨炮,有两次是棒棒糖,有半次是鱼住的臭袜子——说是半次,因为那天仙道梦到流川,他莫名地看到漂亮男人勾了嘴角,手里竟是鱼住半个月一洗的袜子,他瞬间就醒了。
窗外阳光明媚。脑中一晃而过,樱红的嘴角,有弧度——仙道猛地发现自己的嘴角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