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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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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落座了。
桌上满满都是家常菜。
何然被安排躺在不远处的贵妃榻上。
老爷子叹口气,感伤道,“这么多年了,何家终于又能吃一顿团圆饭!要是两个儿子也在就好了……”
何田田已经不确定老爷子是装的还是真的了,虽然有些触动,却也不敢随意搭话。
“来,吃,都吃啊。”老爷子率先动了筷子,示意大家都吃,别傻坐着。
何田田举起筷子正要吃,就发现面前的碗里多了块排骨。
老爷子收回筷子,笑眯眯道,“看看孙女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吃点肉。”
何田田夹起排骨塞进嘴里,碗里又落下一块鸡肉,“鸡肉也要吃。”
何田田冲老爷子笑了笑,迅速咽下排骨,又把鸡肉塞进嘴里,同时,碗里又落下一块鱼肉。
何田田赶紧摆手,“爷爷,我吃什么自己夹,您吃您的,不用管我。”
“哎,好好好,孙女能自己吃饭啊。”
何田田满头黑线,难道自己之前不会吃饭?
刚一愣神的功夫,就发现碗里已经堆起了小山,除了肉,还有各种蔬菜。
“就算能自己吃饭也不能只吃肉啊,还要多吃点菜才能长高。”老爷子还在继续夹菜。
何田田赶紧护住面前的碗,“爷爷,我已经过了长个子的年龄了!”
坐在对面的何乔和任燃憋着笑。
何田田看着仍然兴致勃勃的老爷子赶紧说,“您看,您孙子比我还瘦,他应该多吃点!”
老爷子果然转移了目标,观察何乔,“是啊,孙子也瘦了。”
然后目光转向任燃,“肯定是这小子没给我孙子好好吃饭!”
任燃一脸无辜,只得苦笑。
老爷子却和任燃杠上了,任燃夹什么菜,老爷子必定横插一筷子抢走放进何乔碗里。
何乔又从自己碗里转移到任燃碗里,任燃立马笑逐颜开,“谢谢爷爷!”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说不出话。
何田田实在看不下去,夹了块红烧肉放进老爷子碗里。
老爷子这才又笑了开来。
何田田见老爷子心情还不错,小心翼翼的提起,“爷爷,我姑姑……”
“哦!然然啊!”老爷子想起来般。
何田田和陶博立马期待的看着老爷子。
“然然睡着了,你们都不要打扰她,让她多睡两天啊。”老爷子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何田田一头栽在桌子上,转头看陶博,陶博已经一副要哭的表情。
任燃也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直接问,“您给个准话,什么时候救姑姑?”
老爷子瞪一眼任燃,“我准你进门了吗?姑姑是你叫的?”
“谁说我要进你家门?是阿乔进我家门!”任燃直接顶嘴道。
老爷子一愣,身手矫健的拉过何乔藏在身后,活像护着小鸡的母鸡。
任燃也没了脾气,一屁股坐下来继续吃,“不吃白不吃。”
老爷子也缓和下来,又换上一副笑脸,拍了两下手示意大家看他,“既然已经来了,就在何家住两天,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姑姑……”
“D市好玩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的!”
“姑姑……”
“我说住两天可别真的只住两天啊,十天半个月也是欢迎的。”
“姑姑怎么办!”何田田被打断两次终于受不了爆发了,大声吼了出来。
老爷子瞥了何田田一眼,继续说,“何家就是你们的家,不必拘谨。”
何田田败了,这老爷子简直就是随时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的架子,还能怎么办呢?
何田田突然想到月尾,不知道她对于这样的状况有什么办法。
提到月尾,她好像从上车就没什么动静了,何田田伸手去摸,口袋里没有,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低头撑开口袋,里面除了之前在漫展被人塞进去的名片外空无一物,月尾不在了,而且何田田根本不知道月尾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开始不在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或者没去哪。
她轻声叫着,“月尾?”
耳边还是老爷子的声音,并没有月尾的回应。那种感觉,就像是本来随时戴在身上的东西突然没了,有点空落落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月尾竟成了守护神般的存在,何田田已经有些习惯她的存在。
老爷子去休息了,几人被带到安排的住处,然后都进了何乔房间开小会。
“老爷子这么处心积虑想让我们留下来究竟想干什么呢?”陶博先出声了。
任燃是没什么关系的,“狐狸总是要露出尾巴的,我们就等着呗!”
何田田本来是担心何然的,如今又加上月尾的失踪,心里乱成一团麻。
“堂姐也不要过于担心,姑姑毕竟是老爷子最疼的女儿,不会让她有事的”何乔安慰道,“既然避而不谈,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也对,老爷子是聪明人,事情最后一定是要解决的”陶博也接话了,“现在不解决一定有什么原因。”
“那就只能等着了。”任燃得出结论,“等老爷子什么时候想谈了再谈吧。”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归在了老爷子身上,于是,也没什么可讨论的了,大家只能各自回房间。
何田田仔细回忆他们下午的路线,她记得在何乔车上时月尾都还是在的,那么月尾如果不在,只有可能是在那家酒吧,或者……何家。
何家!
何家每一代都会有一位猎人,已经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对于血族的了解可能更多。这么说来,
何家必定有一些可以探测血族,甚至对血族造成伤害的方法。难道月尾真的是在何家才失踪的?那么是她自己走的?还是被何家亦或老爷子发现抓走的?
何田田越想越心慌,决定还是出去走走,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对于何家老宅也谈不上熟悉,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亦或者,期望着能看到什么。
天已经暗下来了,老宅子走廊上的灯多是昏黄的颜色,在心有暖意的人看来这是温馨,若是落在阴诡之人眼里,恐怕就是阴森了。
而何田田两者都不是,对于一个二十多年没回过的家,从没见过的人,能有什么态度呢,初见老爷子是有亲切的感觉,细细想来,这样的性格甚至有几分可爱。可这样的评价还是建立在不认识的基础上,建立在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老人的基础上。还有何乔,他和任燃的区别只在于那么一点血缘关系,除此之外,也不过是真正意义上才认识一天的人而已。或许,他们以后会熟识,但那是以后的事,是要有一个过程的。即便这次的事情把大家都卷了进来,可在这何家,何田田只是身处其中的看客而已。
就像现在,看着不远处马鞭草丛旁躺在藤椅上的老爷子。
对于马鞭草的了解始于大学。何田田毕业那年,学校种了很多马鞭草,一大群穿学士服的毕业生在马鞭草丛中拨流苏留念。马鞭草的花似乎是在五月初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校园里一大片的紫色,特别漂亮,不少妹子在里面凹造型拍照。而何家,不论是古朴的老宅还是其他什么,似乎都和这种浪漫搭不上边。
何田田忆起马鞭草在基督教中是神圣之花,花语是正义和期待,既是神圣,对于血族必定是有克制的,所以,也不难解释何家为什么会有大片的马鞭草。
眼前的场景,嗯,怎么说呢,有点不搭调。
老爷子还是白天的衣服,躺在藤椅上,闭着眼睛,地上的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放着京剧,藤椅一
下下的晃着,后面是一大片比藤椅还要高的马鞭草。
总觉得马鞭草和Hallelujah(哈利路亚)更配一些,和京剧搭在一起就有那么点不伦不类。
“来啦!”老爷子察觉到了何田田的到来,开口道。
“嗯。”何田田随口应了一声就准备走开。
老爷子用手里的蒲扇拦住她,说,“既然来了,就帮我扇扇。”
毕竟是老人,何田田无法拒绝,接过蒲扇一下一下的给老爷子扇起来。
天气有些闷热,即便已经快到晚上还是很热。
“您怎么不进屋吹空调?”
“吹不惯那玩意儿。”老爷子闭上眼睛回答。
老爷子专心听着京剧,何田田心不在焉的扇着扇子,爷孙二人这一刻倒像是亲近了不少,可惜,很快就被打破了。
“对了。”老爷子突然出声。
“嗯?”
“今天好像有只小蝙蝠跟着你进来了?”
何田田愣了一拍,蒲扇也随着停了下来,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想。
老爷子抬手敲一下蒲扇,何田田回过神来,边扇扇子边试探的问,“小蝙蝠?”
“是啊,小家伙还会咬人呢。”
“那它现在在哪?”何田田一惊,赶紧问。
收音机里放的京剧停了,老爷子探手拿起收音机,拨弄着上面的键。
一片杂音,老爷子又拉了拉天线,继续拨弄,换了好几个电台后终于又找到了京剧。老爷满意的笑了笑,重新放好收音机,这才抬眼问。
“你刚刚说什么?”
“哦,我是问,那只蝙蝠现在在哪?”何田田又重复一遍。
老爷子跟着收音机哼了几句,又问,“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您刚刚说的那只蝙蝠在哪?”
老爷子从地上端起茶杯,塞进何田田手里,“孙女啊,给老头子泡杯茶来!”
何田田没动,继续问,“那只蝙蝠在哪?”
老爷子也不搭话,继续哼着戏词,忽的想起什么坐了起来,盯着何田田看了几秒,“女孩子家家的穿裙子多好,穿这么像男孩子怎么嫁的出去?”
何田田算是明白了,老爷子这是又进入我不听我不听的状态了。
她打定主意,还偏跟老爷子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