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产水仙》细细时

6、【港岛】

　　苏慕约了梓悠在港岛的深山小别墅里见面。
　　是梓悠第一次见女装的苏慕，霎时觉得这样的她，实在太过的烟视媚行，比之男装更加的让人难以招架。特别是见她涂了豆蔻的十指，在侍弄一盘刚开的水仙的时候。绿丛之间点缀几朵黄白色小花，红色的手指穿插其间时，视觉上的冲击更加是诱人遐想菲菲。
　　走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水仙香味。不知是纯纯花香，还是苏家二小姐又喷了水仙香味的香水。
　　苏慕是约梓悠来看有关时空失踪人口报告的话本的，见她走近，便指着桌上放着的书让她先一个人翻着看。
　　梓悠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坐立不安，如果苏慕只是美男子也就罢，她还是有点抵御能力的，但是如果是这么样的女子，那就……哀，总有点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感觉：虽然未必是英雄，但是感觉这次自己还是会栽掉了。
　　“要仔细看，不然明日出任务时遇了危险，我又不是时时在你身边，未必就一定能护你周全的”
　　“嗯，”漫游得无边无际的思绪，突然被这么句美人关怀备具的话拉了回来，梓悠还有些呆：“会认真看的。”
　　答完认真看了几行，看着看着又神游物外了。想这样一个女子，美则美矣、也足够烟视媚了，甚至真的有点黄碧云笔下那位许小姐，但是怎么还是会觉得，如果就此认了栽，始终是心有不甘了些？不过也还好，或许苏二小姐根本就一点都不喜欢自己，那样自己的一厢情愿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简直自寻烦恼到极点才会来苦想这些……
　　——哀，哀，哀，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苏慕弄完那盘水仙，叹了口气在梓悠身边坐下：“你呀，到底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也、也没乱想啊，我只是——”梓悠跟苏慕讲话，其实还是莫名地就会有些紧张。
　　“——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想些什么。”
　　“我有认真在看。”
　　“哦。”苏慕看着她：“你，”皱了皱眉：“紧张？”
　　“……”被一针见血戳中的梓悠觉得今日出门之前一定没有看好黄历，今日明明诸事不宜，这样为什么还要出门应美人花下之邀？末了，却还是只能答句无厘头的：“我应激系统有点问题。”
　　“你这种人，哀，”苏慕叹了口气：“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安排你跟着我一起去这次的任务了。”
　　“为什么？”
　　“你喜不喜欢我？”苏慕突然转了话题。
　　梓悠突然被这么问，十分地愕然，想，我如果说喜欢，她岂不是得逞了么？像她那种处处都要招蜂引蝶的性格，如果自己身为女性都为她所倾倒，一定会让她觉得自己魅力好大。实在太婊了虽然自己真的有点被她迷倒；但如果说不喜欢是不是也太不诚实了，而且会有点伤人呢？其实说喜欢，也没多喜欢，说不喜欢，也不怎么不喜欢，左右为难。
　　“那就不喜欢是吧？难怪怎么跟你说话，你都爱理不理。”
　　梓悠想，我哪里爱理不理了，怎么说你是我师长，若真爱理不理，岂非很没礼貌。
　　“就是这样，不喜欢一个人，其实有时候是可以让我们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一句的，我们喜不喜欢一个人，觉得一个人会是怎么样，其实都是很直观的，会受第一印象影响——”
　　“——其实，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梓悠觉得像苏慕这种靓女吧，你听她像大妈一样语重心长地跟你讲道理，真的会觉得很怪异的，所以赶紧打断，不然就真的什么美好印象都会被破坏光光：“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可妄断？”
　　苏慕听到她这么讲不由得失笑，梓悠追问她是为何而笑，她说：“你这话我就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原来以前也听我朋友说过，好巧不巧正是我们这次要去拜访的那位。”
　　“她其实是圈里人。”
　　梓悠觉得这话听着好奇怪，苏慕怎么说得自己好像也是圈内人那样？
　　“你也是圈内？”
　　苏慕看起来被气坏了，就差点没连气质都不顾地翻个白眼给梓悠看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还是继续讲你朋友的事算了。”梓悠觉得苏慕好像是对自己生气了，但是怎么生气了到底为什么生气她完全get不到point.
　　“我朋友以前跟我一远房表妹在一起，老是觉得自己怎么爱都还是不够爱她，所以就说过跟你刚才所说的话类似的话了。那个家伙，因为怀疑过自己是无爱者，所以总爱在喜欢不喜欢、怎么喜欢都还不够喜欢……诸如这种的事情上纠结。而且因为我跟她很死党，所以没少被她逼着去追问，我表妹到底觉不觉得她好爱好爱她那种无聊问题——跟你一样的让人精分的一个人。”
　　“她不确定她喜不喜欢你表妹？她们穿越之后，可是青梅竹马，最后她是不是还娶她作女后，又生了两个孩子？老师你表妹还是为她生孩子，最后难产而死的？”
　　“你理得挺清楚的，这么快就对上号了？我还以为女穿男（戴筱茗，戴家四小姐，穿越之后以宁璟茗的身份重生），又双穿（指戴四的恋人也重生了，即女后铭敏），你现在还没搞懂谁是谁。”
　　“我认真看了。”梓悠又强调了一次。
　　“觉得你好像有点孤独症倾向。”
　　“我怎么不是孤独症就是精分？”
　　“因为你很固执地在跟我强调你有认真看；再者，你搞得清楚你喜不喜欢我没？”
　　“你死党搞不清楚，那她确诊精分了没有？”
　　“谁知道她现在搞清楚了没有。”苏慕有点担忧的神色
　　“……活多一次就知道了。”梓悠想了很久，末了想出来这么一句话安慰苏慕。
　　苏慕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看着她：“我不一定有那么幸运还能陪你活多一次。”
　　“……”梓悠似乎是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暗示，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笑了笑心里自嘲：如果这段感情不是单方面的，她为何不愿主动来追求自己？在自己这么摇摆不定的状态下，她若是足够坚定，就由她来稳固确定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好。既然她没有，还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虽然自己一直在逃避现实，未免有点太可笑，但是可以逃避还是想再逃避下去，直到不得不去直面的那一天。
　　等梓悠也有日意识到自己过去的想法有多自私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一直在默默地施予她人感情上的伤害，而原来对方不知不觉已独自承受了那么多。这样局面，到底还挽救得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