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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宇文昊“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后的面前:“皇后娘娘,今日之事,都是臣的错,是臣想让采意回心转意,与我重修旧好,所以情急之下才会拉了她的手,不想被人误会,可采意的确是冤枉的,您要罚还是罚臣好了。”
宁意安看着宇文昊一脸的焦急,而皇后身边的宁非烟的脸,早已经绿了一片,心里宽慰了很多,这个宇文昊,总算也是个正直坦荡的男人。
“不行,就冲她今日对我如此无礼,谁来替她说情解释都没有用。”皇后下定了决定要罚:“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板子。”
立即有内侍上来便押住了宁意安,宁意安想要挣扎,可是,被人将头死死地按住,想动也动不了,只听到李泰的声音传入耳畔。
“母后,您不能这样责罚采意。”他的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带着几分焦急:“父皇刚刚才在殿前嘉奖了采意,您就要让她带着伤回去,朝臣们看了,不知道又会生出怎样的非议呢!”
皇后想了想,李泰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动了板子,人就是要受伤的,到时候皇帝问责下来,她也脱不了干系,好好的一个欢庆的日子,她也不想惹了皇帝不高兴。可是,看着眼前宁意安的那张脸,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她的心里就极为不舒服,这个小丫头,和她娘当年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胆识与气质,还长了一张与她娘极为相似的一张脸,这样的一张脸,让她看了便讨厌。
皇后缓了缓,这才开口道:“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那么今日便放你一马,不过,板子虽然逃过了,可还得让你记住一个教训,这样吧,你便到那雪里跪着,什么时候宴席散了,你便可以回去了。”
李泰还想争辩什么,皇后仿佛是知晓了他的心事一般,扫过他的脸:“四皇子若是有什么议异,大也可进去向你父皇告状,反正今日也是为你们庆功的日子,我想,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你父皇大概也是高兴的。”
皇后笃定了李泰绝不会为了不让一个小丫头罚跪而真的跑去皇帝面前求情,毕竟皇子们与皇帝之间,亲密有间,太多的要求也只会让皇帝心烦,何况,李泰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了别人的利益而损害自己利益的人。可是,这一次却是她猜错了,李泰竟然想也不想地抬脚便要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倒是宁意安,用时地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四爷!”
李泰回头,正对上宁意安的脸儿,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让他别去。
大殿里隐约传来了阵阵笑声,宁意安也不希望因为这样小的事情,就真的去破坏了这美好的宴会,她用那一惯以来的微笑,仿佛在哀求着李泰。
李泰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宁意安便起身,走出廊子,跪倒在了雪地里。
皇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舒了一口气,转身对着身后的一行人说:“快走吧,廊子里风大,小心着了凉。”
长安公主连忙上前去扶住皇后的胳膊,转身离去前,看了一眼跪在雪地里的宁意安。
宁意安注意到了那眼神,冷冰冰的,却又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而宇文昊看了一眼宁意安和大步走到她身边的李泰,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有些内疚,可是,李泰冰冷的目光却不容他近前去说话,正在犹豫的时候,皇后转过身来,唤住了他:“宇文将军,皇帝许久不见你,刚刚已经问起来了,你还是快些回到大殿去看看吧!”
宇文昊无奈地应了一声,既是担忧又是依依不舍地看站宁意安一眼,这才转身跟着离去。
冰冷的雪水如同千万根钢针一般扎在宁意安的双膝上,只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冰凉,半个身子都变得麻木了。
“你何苦要这样委屈自己?我会为你做主的。”李泰心疼地想要拉她起身,可是,宁意安却固执地动也不动:“没有关系,宴会很快就结束了。”
李泰看到不远处传来阵阵的乐音,不知道这场宫宴还要到什么时候,可是,宁意安小小的身子却已经在冰雪里冻得瑟瑟发抖了,他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颤抖的身子紧紧地包裹住。
这一次在雪中的一跪,让宁意安回家后便感染了风寒,病倒了。一连几天,都怏怏地躺在病床上,苦苦的中药喝了一碗又一碗,可是,仍然不见好转。
与此同时,京城里关于宁意安的传言似乎在一夜之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人尽皆知,和那日宁玉儿说出的话一般无二,无非就是宁意安和宇文昊如何如何地借着宫中的宴会又勾搭到了一起,拉了手,说了情话儿,然后引得皇后大怒,重罚了宁意安,还让宇文昊的夫人回去之后伤心得大病了一场之类的。
传来传去的,难免会越来越难听,到最后宁意安便成了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罪魁祸首了。
烟雨听到这样的话,气得饭都吃不下去,倒是宁意安,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吹着碗里那黑黢黢的药:“嘴巴是长在别人脸上的,他们想说什么我又怎么能够阻止?索性让他们说去,就算将我说成狐狸精,我又不会真的变成狐狸。”说罢,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随即皱紧了眉头,用帕子捂住了嘴巴,生怕慢一点都会让她把喝下去的药给呕出来,她最怕喝这样苦的药,如果风寒再不好,她一定也会被每日这样的汤药折磨死的。
“小姐,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烟雨连忙接过她手里的空碗,又递上一小颗蜜腌过的话梅,小声地抱怨着:“您可是还未出阁的姑娘家,一个姑娘家的名节,是多么的重要,您竟然都不当作一回事呢!”
宁意安将梅子丢进嘴巴里去,瞥了烟雨一眼:“有用吗?我现在躺在病床上,难道出去和那些造谣的人分辩说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她早已经被钉上了不安于室的标签了,现在才想来做好女孩,是不是已经晚了一点,只是,她真的不在意,懂她的人,自然会懂,不懂她的人,她也不用理会那些人的看法。
烟雨看着小姐的样子,心里有些酸酸的,其实若能够选择,谁不愿意做个身家清白的女子呢?宁意安若不是不得已,也不会决绝地从宁府出来,自立门户,受这样多的辛苦与非议,看着郡主府上的每一个下人,都在她的庇佑之下过得滋润无比,就应该知道,她是一个怎样善良的姑娘,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堪。
想到这里,烟雨不敢再多说什么,怕会触动了小姐心里的酸楚,默默地收拾了药碗出去了。
又休养了两日,宁意安总算觉得身子舒服多了,便让烟雨将账薄都搬到房里来,好几日没有过问铺子,需要她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可偷懒不得。
半支起窗户,宁意安想让多日不曾开窗的房间透透气,也好让阳光照进来。外面的雪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毕竟也是初雪,下了两日太阳便出来了,暖暖地晒着,可是空气里还是冷的,有风吹进来,翻动着桌子上的书页,哗啦啦地直响,可是却没有能够影响得了正在聚精会神地看账薄宁意安,她用两根纤巧的手指夹着书页,美丽的眸子一行行地扫过那些枯燥的数字,并不时地在薄子上记上一笔。
烟雨从外面来,手里端着一碗燕窝,走到窗前,轻轻地唤道:“小姐,四皇子来了。”
宁意安听到了,却仿佛没有听进心里去,嘴里随意地“嗯”了一声,可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面前摊放着的账薄。烟雨刚想再开口叫她,却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大手拦住了,烟雨转头看了看李泰就站在自己身后,也不敢说话,低头便端着燕窝进屋去了。
宁意安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一忙起店铺里的事情,就跟着了魔一般,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烟雨将燕窝放在桌子上,李泰跟着她的脚步便走了进来,缓缓地站到书桌边,伸出两指轻轻地叩了一下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宁意安这才意识到旁边有人靠近,吓了一跳,手里的笔也滚落在地,雪白的衣袍上落下了斑斑墨痕。
“哎呀!”宁意安想伸手去擦,可是,那样纯白的衣料哪里能擦得掉,只好看着那块墨迹撅了撅嘴:“可惜了这件衣裳,我可是新做的呢!”
李泰看着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女儿家的娇态,觉得十分可爱俏皮,不由地赔礼道:“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回头赔你一件衣裳,可好?”
“谁让你赔了?”宁意安不在意,也没有打算去重新换过:“咦?四爷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来我这里?”
“听说你感染风寒了,所以来看看你。”李泰微微地笑着,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