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铁马冰河入梦来 ...
-
“哇。。。。我又输了。。。。”轻轻的把棋子扣到棋盒里，北望轻无奈的叹息道，“你怎么这么擅长下棋啊。。别做官了，开个棋馆教学生吧，一定赚的比较多。”
季风遥也很有兴趣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小时侯学棋的目的啊？可惜当时爹爹听了这话几乎没气死，我也只好放弃了。”
北望轻眯起眼睛甜美的笑了，真的很难相信，这个一本正经严肃严肃再严肃的大司学大人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儿子，大概经常被气得很惨吧。
“听说陛下已经下令，要大殿下死守天堑城，直到胜利为止吧。”收拾了棋局，季风遥端茶给北望轻喝，那甜味的香片一直是他最喜欢喝的茶，“可是我想，为什么陛下会宁愿让自己的儿子去冒这样的风险呢？”
北望轻捧着茶盏喝了一口，一双大眼睛眨眨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想我这个半当事人给你证实啊？”
“算了，我还是不知道的好。”季风遥摇头了，“知道得太多，会死得很快的。”
他的话让北望轻立刻撒娇的从背后搂住他：“放心啦，我怎么舍得你去死呢。。不过嘛。。小遥你呢，也要帮我去做一件事好吗？”
这个小小任性的四殿下，笑微微的靠着他宽厚的背说道：“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情吧。好不好？”
季风遥停了一下：“好啊。如果你希望的话。”
“风遥啊。。。”北望轻低声的叫他，“我真喜欢你呢。”他转过身来，抬头望着这英俊的年轻将臣，“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呢。”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真是很美。季风遥淡淡一笑，把他抱到怀里。
他柔亮的长头发，宛如绸缎般的精美。
次日上朝，德政院史，大司学之子季风遥奏请调职赋政司。天子未加太多考虑，便答应了这看似正常的人事调动。
“看来是三殿下的拥趸也开始行动了吗？”望碧苑里，妙清荷把没有画完的地图随手锁进柜子里，轻声的问道。
那白天端坐在朝堂上，威风凛凛的君王此刻却好象有点疲惫了：“朕也不知道。”
他玩着手里细巧的薄瓷杯子，似乎发生的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朕倒是有兴趣看看他们要怎么样呢。”
“太诱人的目标。总是会引人去跃跃欲试的吧。”妙清荷叹息一声，“这么好的茶，竟被你糟蹋了。”
那清润的茶水，不知不觉已经顺着那倾斜的角度，洒了大半出来，在月光下蜿蜒如泪。
“天下间什么都是朕的，你喜欢，再给你拿些又有什么关系？”高祖不在意的把杯盏放下，“你过来给朕抱抱吧。”
把这冷清的男子抱进怀里，他越发瘦下去了些。高祖抚摩一下他那纤细得有点过分的腰：“真的那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吗？你再瘦下去，朕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了。”
“陛下您不必担心了。我一直以来便是这样，心里有点事，就会没有胃口的。”妙清荷懒洋洋的回答道。
他的话一出高祖果然问到：“你，有什么担忧的事吗？”
“当然有。清荷担忧的事很多，但是不敢说。”妙清荷依旧淡然的回答。
高祖笑了：“你说便是，朕免你的罪过。”
妙清荷静静注视着那开了一夏，已经接近尾声的荷花：“陛下庇佑，清荷当然过得很好。但是一旦某日，山陵崩塌，清荷是不是应该未雨绸缪，给自己找一条退路呢？”
他脸上有种残酷的笑，在一瞬间绽开又消失不见了。
环抱着自己的双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高祖久久没有说话，只有安静的呼吸，错落的洒落在空气里。
“那么，你有办法了吗？”很久 ，那迟暮的君王问道。尽管他曾经呼风唤雨，但是太多的虎视眈眈，无时无刻不在窥探着他坐了似乎太久的位置。
妙清荷叹息一声：“我还不知道，也许陛下您，可以知道。”
“朕吗？”高祖的声音几乎不可闻，“也许，是的吧。”
他忽然有了委顿的茫然，好象时光已经被纷纷的错过，万岁万岁的梦想，被他们唤来，犹如诅咒。
这宽广庞大的宫廷里，埋藏了太多的夜梦。
南宫凉夏一直睡不着。那太宽广的床榻，庞大得有点寂寞。他无聊的玩着手里的团扇，一丛明媚的牡丹双面绣。他细长的手指，寂静的抚摩着那上面的绣线。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他应该如他希望的一样，无情才好吧？
为什么现在却有了犹豫？
东风决留在他身上的气味和温度，只有他自己才回忆的真实。
他当时，那隐忍的表情里，有着深刻的悲伤。
同样是背负着艰辛的家族的期望和庞大的错节因缘，他是为什么，舍弃自己的责任，以投火的姿态，殉葬自己的爱。
现在那夏季尾声的北延，该是萧条寂寞的了吧？
假装爱，假装不爱。
为什么要对我笑？
我不能这样的被你打败。
他紧紧握住那轻薄的绸缎，闭住了眼睛。
季风遥来到了赋政司，心照不宣的理会便是三殿下的支持者们开始牵制他了。季大司学是三殿下的老师，自然格外疼爱这个学生，他的势力，在朝野里亦不容小觑。而今他们试图以天堑之困灭去大皇子，一定是是会受到阻力的。
就算是这样，就让我们来看看，你的运气，究竟会有多好呢？
大军困城，长长的夜晚也显得额外的寂静漫长。
东风决独自坐在城头的塔楼里，抚摩着手里的笛子。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这是他第一次回去帝都的时候，听到那小小少年朗朗的念诵。
声音清脆得好象玉石，一寸寸的碎裂。
他生在夏天，于是有了那么优游美好的名字。南宫凉夏。
喜欢叫他夏儿，因为在这寒冷漫长的北地边塞，夏天是太美好的景象了。夏儿，舌头打个转，似乎温暖柔和。
故园，故园在哪里呢？那就是回不去的地方吧？
母亲哀伤的眼神，从来只是悲悯的注视着他。
亲族哀伤的眼神，从来只是悲悯的注视着他。
因为自己那无法启齿的身世，所以只能被当作一场阴谋的牺牲品，或者，是一次反击的棋子。
他是没有身份的人，只有顶着虚假的头衔战战兢兢的活，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剥夺这活的资格吧。
怎么可以去爱他。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也许真的只是可以一辈子，以连自己也不知道是谁这样的身份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也会死的。
满地的月光。
犹自记得你那银色闪耀的眼眸，好象含着泪光般注视着我。
只看着我。记得我。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铁马冰河入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