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第二杯半价》檀苏

8、Section 08.口是心非

　　——“呐，遥，小遥在你的心里是怎样的存在？”

　　“存在吗？”

　　这似乎是一个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如果真琴不问的话，遥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去想叶山遥对于自己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从懂事开始，因为两家母亲是好友的原因，认识叶山遥就和生存在这个世界一样，是一件普通又必然的事。与在幼儿园才结识的真琴不同，叶山遥算得上是除了家里人以外遥最亲近的一个人，当真琴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原本想说出朋友这样的话，他却犹豫了。

　　……只是一句简单的答复而已，却没能说出口。

　　仿佛，他的内心在抗拒着这个答案一般。

　　换上便服，七濑遥不再继续考虑这个问题。还是出去跑一会好了，他是这样想的。

　　即使外面刮着风，雪也在不停地下落，遥还是觉得运动是不可缺少的。

　　沿着港口的海岸线向前慢跑着，遥在心中算计着增加多少运动量，跑了几步以后，凭借着前方的灯光能够看到前方同他一样在慢跑的人。

　　——是真琴。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的好友，那特别的身高和宽厚的身形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遥跟上真琴的步伐，在靠近他的时候喊了他的名字，跑在前方的少年见到来人以后，微微一笑，在这个冬季的夜晚中看起来异常温暖。

　　“也来跑步吗？”

　　八字眉和下垂眼，真琴这两个明显的特征决定了真琴看起来很温和的脸。

　　点点头，遥跟上真琴的步伐，和他一起并排向前跑。

　　一边是挺满了渔船的港口，一边是排列紧凑的居民区。海潮起起落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已经黑了的天空已经让人看不清楚海面，只有居民区前方的路灯照亮道路，昏暗得让人有些没劲。

　　在这条小道上慢跑，真琴和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兴许是到了自己满意的训练量，慢跑的脚步渐渐慢下来，最终被走路的步伐所代替。

　　七濑遥看向海面的方向，蓝色的双眸似乎闪烁着无限的流光，真琴注意到好友的神情，扬起嘴角，开口说着：“要是能赶快游泳就好了。”

　　被猜测到了心中的想法，七濑遥默默地瞥过真琴，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只扔下了一句‘没什么’。

　　照着平时回家的路向前进，路过便利店时，恰好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叶山遥。

　　棕发少女高高的把头发扎起来，脖子上围着她一贯戴的那条红围巾，上身穿了一件淡粉色的毛呢大衣，里面还有一件厚厚的冬裙。叶山遥和她身边的女人笑着从便利店走出来，见到自己的两位青梅竹马后伸出手笑着打招呼，大概是因为穿得太多，导致她的动作看起来笨笨的。

　　“身体还没好就出来了吗？”七濑遥先开了口，和七濑遥说完话以后还向她身边的女人鞠躬示意，“阿姨好。”

　　“妈妈有些要用的东西，我和她一起出来买，而且烧也退了，没问题啦！”

　　为了体现自己此时没有问题，叶山遥还蹦了蹦。

　　“哎……你就得了吧，还没好就不消停了，不知道在这里这段时间给真琴和遥添了多少麻烦。”

　　“什么嘛，添麻烦的应该是他们俩才对！明明都是我照顾他们。”

　　——你还真敢说。

　　“阿姨和小遥现在是准备回去了吗？”

　　“嗯，你们呢？”

　　“一起吧。”真琴说着对叶山遥伸出了手，看样子是示意小遥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拿给他。

　　真琴总是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原本提这点东西来说对叶山遥没什么，但她还是递给了真琴。
　　那是真琴的好意。
　　同时，七濑遥也将叶山遥妈妈手上提的东西接过来。

　　同母亲一起踏过平时都是一个人到家的那条小路，叶山遥的心情显得特别好，回到家中，一溜烟跑到暖炉里坐着看电视，她觉得整个人都满足了。

　　叶山立花看到自家女儿窝在暖炉里一副懒到家的模样，也没准备让她帮忙干些什么，便自家一个人去打理需要准备的东西。多年未到日本，在这个含有曾经气息的家中，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年龄，也该把这些事放到一边了。

　　直到把屋子里收拾好，叶山妈妈拉开窗帘，墨色的天空中不似夏季那样有着繁星点缀，盯着天空看了一会，忽然就被叶山遥从后面扑了上来。

　　棕色大卷发的少女虽然轻，但是力气不小，这一扑还差点让两人都摔了。

　　“多大了啊还做出这么幼稚的动作，还真不害臊。”

　　“都说在父母眼里孩子是永远都是长不大的，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就连这个都敢怀疑，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敲了一下少女的头，叶山立花看着她吐舌头的模样，也只是摇了摇头。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我回日本？”

　　“都说了，你只要好好听我的就行了，遥遥，你觉得相比在日本和澳洲的生活，哪一个更开心？”

　　“日本。”

　　“那不就对了啊，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能不开心吗？”

　　“诶诶诶……等等，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她记得，可从未给自己母亲提过喜欢谁谁谁的事。

　　“就你那小心思还能瞒我？每次一提到遥脸上的笑容就明显不一样，既然在日本还有得牵挂在就回来解决好了，等做好了决定，以后想在哪都是自己选择的不会后悔不是吗？”

　　叶山立花微微一笑，和叶山遥颇为相似的上提眼中溢满一种名为温柔的情绪，此时，叶山遥不知道是该感谢她做出的决定还是责怪她这样风风火火的行事做法。
　　当年，是她毅然决然地带自己离开了这里，将她的童年以一种痛苦的方式划上句号，现在又来丝毫不询问她的意见，从澳大利亚回到日本生活，哪怕那是为了自己，叶山遥心中的坎还是难以过去。

　　“遥遥啊，还有就是，这么多年没有好好陪你，我想在明年年底把工作辞了以后让你来决定在哪里居住。”

　　“辞了工作？这样决定没问题吗？”

　　母亲多年在外面奔波，她一个人早已经习惯。

　　“其实啊……”

　　“难道……太狡猾了这种事情竟然不告诉我！”

　　一看叶山立花的表情，小遥就什么都懂了。辞去那份工资不菲的工作在家中做家庭主妇，只有一种可能——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我之前怀疑不能成就没有给你说啦，所以过几天得去东京，一起去看看吧。”

　　“东京？那么远……可是我马上考试了诶。”

　　“那需要考完和我一起去吗？”

　　“唔……不用了，你去吧，没关系，不用管我。”不知道对她说这句话说了多少次，每每从口中将这句话说出，叶山遥总会附上一个浅浅的微笑，然而对方犹豫了一下也会点头答应。就好像是天生练就的默契，亦或是人生当中固定了的台词，不管叶山遥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总会笑着说‘不用管我’；不管明不明白叶山遥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叶山妈妈也总是会因为工作和其他各种事而把女儿放到一边。

　　询问了一下关于叶山立花的新对象以后，小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满是海豚装饰的卧室花了她的眼睛，叹了口气，一头栽在床上，她翻了一个身子，因为裹得太厚费了好大的力才翻过来。

　　轻声咳嗽了一下，叶山遥揉了揉还有些发痒的嗓子，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每次都想说的多陪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嘴边就成了‘没关系，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