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阿末末

17、结界生疑（四）

　　孟粟扯着身上厚重的宫装，宫装一身的深红色滚着金边衣襟绣着东元朝的国花月季，唯一让孟粟好受些的是头饰，梨儿帮她将发绾成坠马髻仅插了花瓣簪。孟粟穿戴完毕，走路都走得甚为吃力，不得已唤了梨儿将自己扶着。
　　两人走在前去大厅的路径上，身后跟随着七八名的丫鬟。
　　“这身衣服真是要命，重的我像是要被这身衣服活活的勒死。梨儿，你说大皇子的衣服也是这般的重。”孟粟被梨儿虚虚扶着，两人走在前头，孟粟百无聊赖便跟扶着自己的梨儿说起话来。
　　梨儿虚扶着孟粟时刻注意孟粟的行走，这身衣服的重量自己也是晓得的还听闻过有些嫔妃在穿这一身跌倒在大殿上的笑话。“孟姑娘，您穿这身宫服时没仔细看镜子里的自己，梨儿是个姑娘都被您的样子惊艳了。所以说您啊，为了漂亮这点罪还是可以忍的。”
　　孟粟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梨儿闲聊，来到大厅。
　　岚琴在后来的人生里，不，是终其一生都再也没见过在比那个早晨更美的画面。那天的早晨，五月份的微风吹来弥漫着月季的香味，她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宫装踏进厅内，热烈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周边，行走带来的衣裳摆动隐约间金色滚边大朵盛开的月季，绾个坠马髻郁郁袅袅走来，发上的花瓣簪是梅花的样式。岚琴在今后的生涯中回想时，想着她那日眉眼间还贴了花钿，也是红色的花。她像团艳火朝自己走来，无端带着寂寥，一步一步走来，却像一大步一大步的飘离这世间。
　　“怎么公子不在这马车上？”孟粟上马车后，发觉今日起床后便不再见过顾白，原以为他是与大皇子般等在外头现今是真真不见他个人。
　　“你同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家公子的去处，委实有些伤人。”岚琴身着同孟粟般的深红宫装，衣饰上却比孟粟轻巧许多，这时正歪在马车塌上摇起了扇子。
　　“我同你不过是做戏，又不是真的。公子现在在何处？”孟粟看着岚琴的装扮心里了悟为何梨儿一早上都在东拉西扯没有回答自己提的问题，他就是将平日的衣裳换了个色！
　　“你家的公子差不多是做国师的人咯。这顾白明明应征的是我府上的教书先生，却从未教过我一字，整日都不见踪影。待我在前日见到他时，他身后的随从可是比本殿下还气派的国师大人。他现在正在皇宫祭天。我同你是不是真的，若我们一同去祭了天你的名字载入皇家宗族册里就成真的了,哈哈。”岚琴一手摇扇，一手将塌旁的小柜子打开拿出两三盒糕点。
　　“见你那日爱吃玫瑰糕，今日这两三盒都是各色的花类糕点。喏，玫瑰糕在最上层。”
　　孟粟看岚琴此时的模样想起了陆无规平日待自己也是如此，对岚琴的心不由的暖了暖。“看着你，我倒想起了一位朋友了。”孟粟接过糕点，将它放在身旁的桌上。
　　“你不吃，这一整日进宫后是不能吃东西了。”岚琴听孟粟的话后，也不打听她口中的朋友是谁，只催促她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岚琴想其实顾白并不是没教过自己，如果他那个方式也是算教的话。顾白在应征后的第二日，早早便来到岚琴的书房，岚琴按时踏进书房门，他尚未说过一句话聊表自己的尊敬展示自身良好的皇家气度。一大堆的书籍劈头盖脸落在眼前的堆满了自己的书桌，满满当当的书摞的颇高连顾白的脸面都看不见。
　　“你将这些书籍、图册看完后。将看书所得的笔记上交。治国之君你大概是做得的。”
　　岚琴看着满桌的书籍、图册脑仁都疼了起来。“先生，一人读书难免苦闷。你将那日的小丫头借给学生当两日的书童可好？红袖添香学生定是刻苦学习，废寝忘食。”
　　“你的命数里终究要做东元朝的帝王，你这些年游历海外逍遥自在的日子已过。这些书你认真看为好，里面的治国之道，安世之策还有你们东元朝各地风土人情、经济状况，现今的朝廷状态、各个派系斗争等，都是你迫切需要的。红袖添香，你可以唤你府中的女眷。”
　　岚琴看顾白转身即将走出房门时，桌上的书籍陡然间多了一摞更高的画册。“你还有红袖添香的念头，说明你的精力旺盛。那一摞的画册是朝中官员的各自背景、喜好、弱点、事迹。读完全部的书时间从一月的期限缩短为二十五日。”岚琴面对一桌的书，随手翻开图册密密麻麻的字顿时万念俱灰。
　　“岚琴。”孟粟进了朱红的宫门，走在蜿蜒的宫廷回廊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头，一位身着湖蓝色宫装的女子疾步走来。身前的宫女仆倒一片“参见长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孟粟立在原地想岚琴是谁？
　　“阿姐，你怎么跑的这么急。等一下你不就见到我了么。”岚琴挥手将岚菀身后想上前的贴身宫女挥了下去。
　　“你们退下吧。”岚菀令跪倒身前的引路宫女和身后的随从退下。孟粟这时明白了，岚琴原来是大皇子的名讳，自己同他相处那么久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想起刚刚岚琴都记得自己的喜好不免有些惭愧。孟粟抬头仔细看眼前的女子，眉清目秀容貌普通，身上的大家气度眼神间的平稳令她周身气质骤升，容貌反倒是其次了。
　　“大弟，这就是你的正妃，长的真好看。弟妹叫孟粟，我叫你孟孟可好？大弟，你以后可不要欺负她，孟孟，大弟以后若是欺负你，你来找阿姐，阿姐帮你教训他。”岚菀一手执起了孟粟的手，亲亲热热的说起话来。
　　“长公主说笑了，殿下对我很好。”孟粟很喜欢岚菀平和亲近的同自己说话，神色间也是笑意盈盈。
　　“还叫什么长公主，都要成为一家人了。叫我阿姐，还叫大弟殿下殿下的，叫他岚琴便好。”岚菀看着身边的孟粟，笑眯眯的说道。
　　“孟孟，害羞。阿姐你就不要再捉弄她了。”岚琴看阿姐还想逼得孟粟叫她阿姐，有心解围。
　　“大弟，人还没进门，就帮着讲话了，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了阿姐了，阿姐吃醋了。”岚菀看岚琴难得的耳朵红了，更是乐不可支。
　　“阿姐，你不要瞎说。”岚琴顿时不自在起来，心里的念头一瞬间闪过若是能和孟粟做一世的夫妻也不错。
　　“阿姐，你不要再曲解岚琴的话了。在他心里阿姐你永远是最重要的人。”孟粟难得看到岚琴害羞的样子，平时风流从容有度的行径倒不如他此刻可爱，她看长公主还要再说些玩笑话连忙出声阻止。
　　“你们还没结成夫妻就如此齐心了。阿姐就不再调侃你们俩了。走罢，不要误了祭天的时辰。”
　　孟粟看着此刻祭台上的顾白，他脱下了平日深紫的衣裳换上白色的祭天道袍，寻常日子里松松用深紫发带绑起的一头乌发此时也冠的端正，平常本就清冷的人褪去了厚重颜色的衬托越发的冷。孟粟模糊的想以前的自己果真是少女心思蠢笨无疑，盲目的想着足够努力他总是会被自己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