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蓝莓麦片

16、第15章

　　—荷花机场—

　　虽然只隔了两个月的时间，再次从回国的飞机上下来的城南，心态却大不相同。上一次他带着担心父亲的焦虑和对往昔记忆的恐惧，根本不想回来却不得不回来。可是这一次，他的心早已从大洋彼岸飞到了这里。
　　脚步匆匆地走向接机的地方，城南心里计划着，上来就给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却在看到杜甫岳的瞬间无名火起，也不顾背上手里大包小包的，直接飞奔到杜甫岳跟前一顿数落。
　　“我这不是按时间回来了么，你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搞什么啊？！”
　　杜甫岳的脸颊深凹了下去，脸色也透着营养不良、三餐不继的菜色，一副落魄男人的形象，但好歹胡子茬是收拾干净了，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城南皱眉打量着对方感到一阵心疼，来接自己回来还这个模样，那之前得到什么程度了……怪不得他大哥杜甫临找他都找到美国去了。
　　“小南……你回来了。”杜甫岳动情地低声呼唤，用巨大的力量紧紧地把城南固定到自己的怀里。
　　“痛……你轻点……好了好了，别担心了，我回来了……”城南连手臂都被箍住，想回抱住对方都没办法，只能不断轻声出语安慰，束手无策地等着对方的情绪平复。
　　两个大男人在那儿抱了好半天，行人都不断侧目而视，杜甫岳终于放开了城南，一脸安心的样子说道，“我送你回家。”
　　城南盯着对方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似的，这么久没见杜甫岳竟然打算送自己直接回家？眼前这鼻子这眼的确是杜甫岳没错吧……
　　“你确定？”
　　“你回来第一天当然要回自己家啊？”杜甫岳也纳闷地看着他反常的反应。
　　“你……”城南很想说一句，你是变形人占了杜甫岳的身体么……
　　城南浑身热情被莫名浇熄，最后还是郁闷地直接回了家。

　　第二天，城南回到杜甫岳的家里，对方依然温柔体贴，事事为他着想，但守礼得不行，一点越距行为都没有。当天晚上，城南什么都准备好了，只要对方索取，他就会让对方进行到最后，结果杜甫岳竟然只是抱着他就睡了。之后，半天都睡不着的城南不禁开始想，杜甫岳这两天太反常了，难道对自己没性趣了？
　　隔天晚上，城南特意穿着围裙亲自下厨，对方依然不为所动，虽然可以感到他的视线偶尔会飘过来，但却完全没有实质性行动。刚经历心态变化的城南，又拉不下脸主动去亲近杜甫岳，所以回来两天连个吻都没有。于是，城南开始生闷气，他不明白杜甫岳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找不到由头去问，他总不能直接问‘你为什么不抱我不亲我’吧……

　　在家休整了三天倒了倒时差之后，正好是周一了，受不了家里怪异气氛的城南开始上班。去了之后，他发现这边的分公司建立时间并不久，职员基本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很快城南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尤其是同组的Raul，不但和他年纪相仿，而且也是在国外生活许久的归国子女，性格开朗大方又健谈，城南很喜欢和Raul相处。
　　周五快下班的时候，Raul来邀请城南。
　　Raul：“Tim，你是不是有心事？”
　　城南：“没有啊。”
　　Raul：“但我总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城南：“……”
　　Raul：“Tim，如果你需要人聊的话，我随时OK ~别自己硬撑，我知道你是才回国，可能很多事情不适应，这样的情绪可不能放着不理哦。”
　　城南：“谢谢你，Raul。我知道了。”
　　Raul：“这样吧，今天我请客咱们一起去喝酒。”
　　城南：“这……”
　　Raul：“反正是周五嘛，明天又不用早起上班。”
　　城南：“好吧，我也是想找人说说话。”
　　Raul：“没问题！我猜你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
　　城南：“You got me.”
　　Raul：“Okay，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Raul带着城南去了一个小酒吧，整体装修是复古的调调，到处透着美国黄金年代的风情，台上有人在演奏着萨克斯，音符飘荡在空气中令人着迷，人很多但都很克制地小声交谈。
　　城南：“哦，这里还真是不错。”
　　Raul：“那当然，这里是我最喜欢的Pub（public house酒吧，多用于英国，美国多用bar）。每天有不同的表演，质量都很高。尤其有个女歌手……很不错。”
　　城南（调侃的眼神）：“哦~Raul你？”
　　Raul（不好意思的样子）：“是啦是啦，我对她有意思。”
　　城南：“她今天会上台吗？”
　　Raul：“她今天不在，她是二四六的时候在这里。”
　　城南：“好可惜……对了，你有没有试着约出来？”
　　Raul：“咳。Tim，我拉你出来是看你有心事，话题不要围着我转啦。”
　　城南：“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恋情，我就告诉你我的烦恼。”
　　Raul：“嗯？Tim你也是恋爱问题？”
　　城南：“嗯。”
　　Raul：“原来如此。Deal（成交）！我故事很简单。一开始的时候是被对方的声音吸引，那略沙哑的女中音唱起爵士来非~常有味道，下意识就开始关注她本人，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她了。然后，前两天我试着约过一次，但对方说和我不合适……”
　　城南：“对方有男朋友吗？”
　　Raul：“没有。”
　　城南：“那你没问问，她为什么觉得你们不合适？”
　　Raul：“她说，自己是酒吧卖唱的，不适合和我这种家境良好的上班族谈恋爱。”
　　城南：“那你感觉对方讨厌你吗？”
　　Raul：“我觉得对方还是挺喜欢我的，她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和讨厌的人说这么多话的类型。”
　　城南：“那不是很有希望嘛！你多努努力感动人家吧。”
　　Raul：“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先摸清楚对方的工作时间和地点，每晚去捧场！”
　　城南：“我看行，加油吧！”
　　Raul：“Tim，该你了哦~”
　　城南：“嗯……是这样的。有一个人在我出国前向我表白，我没接受。然后在我离开之后还爱了我十年，甚至跑到我爸的公司工作。在我上次请假回来的时候，对方非常热情地追我，在我再次出国的时候还生怕我不回来。但我这次回国之后，对方很开心却相敬如宾……我实在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Raul：“Wow，十年？好痴情……”
　　城南：“是啊。所以被追的我终于扛不住了。才想回应，对方却不再主动了。”
　　Raul：“噗哈哈，你是欲求不满吧。你主动不就好啦。”
　　城南：“我，不大习惯主动……”
　　Raul：“唉，受欢迎就是好啊……”
　　城南：“你认真点好不好？”
　　Raul：“你啊是不是没告诉人家，你已经对她有意思了？”
　　城南（点头）：“还没机会说。”
　　Raul：“那我猜对方可能是怕把你逼得太紧，让你跑回国外去。”
　　城南：“啊？”
　　Raul：“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一别就是十年人家还一直爱你，好不容易盼回来亲热几下又走了，要是我也得患得患失的。”
　　城南：“这样啊……那我该怎么办？”
　　Raul：“主动上吧，还能怎么办？告诉对方你爱她，不就万事大吉了。”
　　城南：“……我……我尽量……”
　　Raul（拍了拍城南的肩膀）：“大男人别这么扭扭捏捏的，干脆一点！人家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你要好好对人家才是。”
　　城南：“……也是。”

　　城南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12点了，却发现屋子里还亮着灯。
　　“怎么还没睡？”
　　城南看着在沙发坐着等自己的杜甫岳，那一脸阴沉的样子让他觉得对方马上就会发脾气，但意外地，对方只是闷闷地说，“等你。”
　　“我不是告诉你让你先休息了么。”
　　对方听了这话之后，一言不发地起身上楼了。城南头疼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叹息着怎么会这么不顺利……他想起了Raul的话，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没错，杜甫岳是害怕自己被逼得太紧，好不容易才相处得不错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所以连他这么晚回家都没有抱怨一句，以对方的独占欲，自己和其他男人一起出去喝酒，杜甫岳心里一定很不高兴。
　　真的要他主动吗……唉……
　　城南快速地冲了个澡，想了又想还是自己灌了肠，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跑到杜甫岳的房间里。
　　房间的灯都关了，杜甫岳躺在床的一边没动静。
　　“睡了吗？”
　　城南爬上床跪在一旁，推了推背对着他的那个人。他好不容易下了决心，睡了他也要把对方拽起来。
　　“干嘛？”
　　杜甫岳转过身来对着他，在月光照耀下有一点微亮的屋子里，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闪闪发亮。
　　“你都不生气我这么晚回来？”城南向对方躺着的方向微微歪头问道。
　　“生气又能怎么样，我不想和你吵架。”杜甫岳淡淡地说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脾气了？”城南笑着伸手捏杜甫岳的脸。
　　“几点了，还不赶紧睡觉！”杜甫岳被城南这么一弄也不生气了。
　　“为了奖励你的大度，我还不打算睡呢……”
　　城南凑过身去压下自己的唇，轻轻印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