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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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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程静送岑嘉怡回家。
她给岑嘉怡讲了自己朋友、同事的恋爱故事,“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烧坏了脑子,想法这么天真。”
岑嘉怡神情恹恹,不做声。
程静跷二郎腿,摆弄岑嘉怡化妆台上的东西,“我也见过他两次,长相我就不喜欢,男生女相。”
见不得别人说男友不好,岑嘉怡叫嚷道:“长得好看碍着你啦!”
“哎呦!”程静笑了,“你这是要对我发飙,因为个小白脸?”
岑嘉怡转过头不理人,程静坐到她身边,戳她手臂,“真生气啦?”
岑嘉怡拧过身子,以表抗议。
程静哀叹一声:“你说我图什么,还不是为你好,除了我,谁还会跟你讲这样的话,别人肯定都顺着你说‘是’,‘好’,‘真般配’,有什么意义,没句真话。”
岑嘉怡还是不肯回头。
程静继续道:“你在他心里什么份量,今天的事就可见一斑,别跟我说是因为工作,比他忙、比他事业有成的你又不是没交往过,归根结底,还是不够爱你。”
岑嘉怡回头,欲言又止。
程静摊着手,“你再怎么找借口帮他开脱,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吃苦,难道,”程静眨眼,“你是个M?”
岑嘉怡飞起抱枕,砸向程静。
程静一把接住,“恼羞成怒啊,果然是被我说中了?”
岑嘉怡趴在床上,猛捶枕头发泄,捶累了,便不再动弹。
程静躺到她身边,温柔地整理岑嘉怡散乱的发丝:“折腾什么,被爱多幸福,嗯?”
岑嘉怡转过脸来,声音低沉,“姐,他为什么不能对我好点儿?”
程静拍了拍岑嘉怡的白嫩脸蛋,“因为他笨。”
岑嘉怡“噗嗤”笑了。
程静捏着岑嘉怡的鼻子,嗔道:“你已经够笨了,再找个笨蛋,生下来的孩子准保是白痴。”
“你才是笨蛋!”
“你才是!”
“你是!”
“自找苦吃,你说谁是!”
“……我是。”
程静把岑嘉怡搂到怀里,缓缓说道:“女人是很脆弱的动物,需要被珍惜,被呵护。我们岑嘉怡尤其要,她这么好,一定会有一个完美先生,捧她在手心里,谈最甜蜜的恋爱,办最梦幻的婚礼,生最漂亮的宝宝,过最幸福的生活。”
岑嘉怡的情绪平静下来,靠着程静的肩膀,轻声问道:“会有这样的人么?”
“有,他一直都在等你。”
程静从岑嘉怡家出来,车堵在高架上时,走走停停,程静单臂撑在车窗,托着脸注视前方闪烁的车灯,不是不信岑嘉怡,不是阻止岑嘉怡去尝试,她错过,知道有多难受,知道痛苦的记忆有多难忘却,而后,畏首畏尾,患得患失。所以想把你保护的好好的,想看你一直笑着,能护着你天真到永久,也是荣幸了。
天真,不是美德,是福气,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福气,你有,就不要轻易放弃。
Elena请了一周病假,直接后果就是杨锐和陈竹两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每天加班到九点,至于为什么是到九点。陈竹会这样告诉你:“九点之后,报销晚餐费和回家打的的钱,便宜不占白不占,正好改善一下伙食,杨锐,晚上吃翠华吧!好久没吃他们家的猪软骨了。”
“给我叫一份鱼蛋粉。”
陈竹收到廖冬的微信:“我要京川铁板虾球两面黄。”
“吃什么两面黄!炒饭,爱吃不吃!”陈竹冲着廖冬的办公室大声吼道。
手机震动:“那我要奶茶。”
陈竹毫不犹豫地回复:“果汁,爱喝不喝!”
廖冬扶着桌子走出来,“算你狠。”他坐到陈竹旁边的位子上,“我都这样了,求被温柔对待!”
陈竹拍飞廖冬的爪子,哼道:“杨锐喝到吐胆汁,也没像你这样,瞧瞧人家杨工,真汉子!纯爷们!”
廖冬看向杨锐,双手抱拳,“佩服,佩服!”
杨锐尴尬,“承让。”
陈竹问杨锐他和岑嘉怡的进展,杨锐叹气,实话实说。
杨锐说多久,陈竹和廖冬就叹气多久,等到杨锐说完,陈竹和廖冬两人快摇成了拨浪鼓。
陈竹45°角仰望天花板,心里拔凉拔凉,“好花都让智障拱了。”
杨锐怒目,陈竹回瞪,“我说错啦!”
杨锐不理陈竹,继续低头画图,一时间气氛尴尬。廖冬用指尖戳陈竹气鼓鼓的腮帮子,“真生气啦?”
陈竹躲开,“别弄,烦!”
廖冬看了看杨锐,又看了看陈竹,“杨锐做得再不好,也是他和那小妞两人的事,你把心操碎都没用。”
陈竹面无表情地敲着键盘。
廖冬继续说道:“而且吧,以我们杨工的现有情商,连你为什么生气估计都搞不明白。”
电话响起,是外卖到了,陈竹撇下廖冬,下楼去取。
廖冬靠着椅背把脚跷到桌子上,无聊得抖腿,他看着杨锐专注地画图,猜测杨锐的想法,“杨锐。”廖冬叫他。
“什么事?”
“不喜欢就算了吧,何苦勉强自己呢?”
杨锐握着鼠标的手停了下来,看着廖冬不说话。
廖冬挑眉,饶有兴致地和杨锐对视。廖冬憋着笑,心想,这个杨锐是真有趣,有点固执,还有点,蠢,没错,是蠢。
用单纯来形容一个奔三的男人,决计不是什么好话,还不如直接说蠢。
周洋怎么看上他的呢?廖冬摸着下巴,至少脸是真不错。
陈竹拎着饭盒走上来,看到廖冬和杨锐大眼瞪小眼,疑惑道:“你们俩,搞什么?”
廖冬收回目光,起身走过去,帮陈竹拿东西,“没事,我帮杨锐分析分析。”
“分析啥?”陈竹没好气道:“他爱咋咋地,我不管了。”
廖冬拿起果汁,喝一大口,皱着五官怪叫:“舒服!”
陈竹被吓的不轻,“毛病!”
杨锐走过来,拿自己的那份鱼蛋粉,他对陈竹说:“我笨,没情趣,不会哄姑娘,让你女神受委屈了。”
陈竹叹气:“算了,算了,哪儿有我说话的份,咸吃萝卜淡操心。”
杨锐认真道:“我配不上人家,而且,”杨锐顿了顿,“我也没那个心力,改天我约她出来,把话说清楚。”说完,捧着饭盒回到位子。
杨锐说的如此诚恳,让陈竹没了主张。你说他错,他虚心受教,认错道歉,再不依不饶就是你的不对了。
陈竹看向廖冬求助,廖冬半开玩笑似的对杨锐说:“谈恋爱这种事,你就该找我,我给你参详一番,搞出个追女攻略,保准手到擒来。”廖冬摇晃着身体,来回比划。
杨锐配合着廖冬,“前辈,请受晚辈一拜。”
廖冬得意忘形,“哈哈哈哈!”
杨锐虚心请教道:“敢问前辈,有何经验分享?”
廖冬扶着桌子站着,看着杨锐和陈竹,慢慢伸出两根手指。
陈竹回应两根筷子。
“啧!”廖冬挥开快捅到自己脸上的筷子,严肃认真地说:“此乃秘法,不曾外传,与二位有缘,倾囊传授,可要听仔细了!”
杨锐、陈竹小鸡啄米般点头。
廖冬清了清嗓子,“秘诀就是。”
杨锐和陈竹眼睛瞪得溜圆。
廖冬吐出两个字:“活,好。”
短暂的沉默。
“切!”
九点,杨锐、陈竹准时下班,加上廖冬,三人沿着安福路往常熟路方向走,那边车多些。陈竹忘了拿手机,返回公司,杨锐和廖冬站在路边等他。
廖冬递给杨锐一只烟,“抽么?没东西的。”
杨锐笑了,和廖冬初识时也有这么一幕,当时杨锐吓得直往后躲。这次,杨锐没有拒绝,他接过烟,廖冬帮他点上火,两人站在路边吞云吐雾。
杨锐脑子放空,放松僵硬的肩膀,他偏过头看向廖冬。廖冬抽烟的侧脸很好看,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或许可以称之为性感。
廖冬察觉到杨锐的目光,朝他眨眼,咬着烟屁股,咧开嘴。
“帅么?”
“帅。”
“什么感想?”
“嗯,牙口挺好。”
“爱上我了?”廖冬问。
“哪儿那么容易爱上,”杨锐掸了掸烟灰,“我又不是你。”
“爱很难么?”廖冬笑道:“最简单不过了,放轻松,不阻止,不勉强,才能享受爱情,连见面的欲望都没有,哪儿能算是爱呢?”
话音刚落,陈竹一路小跑而来,“拿到了,走吧,热死我了。”
廖冬搭着陈竹的肩走在前头,杨锐跟在两人的身后。
来了一辆出租车,杨锐让两人先上。杨锐一个人继续往前走,路旁的小酒吧把桌椅摆到了外面,桌子中间一个小小的蜡烛,火苗随风摇曳,好像下一秒就会熄灭。杨锐驻足,坐了下来。
服务员把酒水单递给他,这家是星座主题酒吧,有十二种以星座命名的招牌鸡尾酒,杨锐从上往下看,手指点了点。
几分钟之后,一杯酒上来。杨锐喝下一口,白兰地的辛辣味道充斥整个口腔,而后冰凉的感觉袭来,是薄荷,最后是甜。这甜甜的余味像冬日里的暖阳,炎夏里的清风,来的恰到好处。又像废墟里开出的花朵,像指尖的最后一缕烟,浅淡。抑或像那个,那个杨锐脑中挥散不去的身影。
杨锐转动手中的玻璃酒杯,摩挲杯壁上的浮雕。
Stinger,天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