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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康静云心情也不算好,不但摔碎了我床头的仿青花瓷瓶,还剪了我的苏绣披肩补她那件据说价值上万块钱的裙子,我知道她只是想拿我的东西撒撒气,但仍是受够了她的臭脾气,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委婉的建议她:“你要是住的不舒服,就搬去宾馆吧,我可以帮你订房间。”
      康静云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又开始酝酿云雨,“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要不是为了常征哥哥,我干嘛巴巴跑来受你的气?”
      她破坏我的东西倒成了受我的气了?我懒得跟她计较,继续贯彻听之任之的方针,采取眼不见心不烦的策略,每天下班尽量晚回家,周末没事儿找事儿的在单位加班,我们主编有次看到我加班,一个劲儿表扬我说:“小梁你这个月表现的太敬业了啊!”

      晚饭的能量早已经在繁重的脑力劳动中消耗殆尽,我再一次动了动僵硬的肩膀,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半,正好可以去楼下的餐厅吃宵夜。楼下餐厅的水晶虾饺皇和榴莲酥都特别可口,我每样多点了一份,打算给康静云带回去也让她尝尝。
      在杂志社门口遇到冯唐的时候我颇觉得意外,他靠在大厅的吧台边睨了我一眼,然后咧开嘴冲我笑,他笑起来痞性十足,我却假装没看见,拎着打包的餐盒去按电梯。
      冯唐却跟上来拦住我的去路说:“嘿,梁云舒。”
      我摆出一副惊喜的面孔,笑吟吟的招呼他:“真巧,又碰面了!”
      也不知道冯唐是不是故意的,双手叠在胸前,一副诚实的样子:“不巧,我是专门来等你的。”我怕自己再说话会咬了舌头,就傻乎乎的歪着头瞅他。
      冯唐摆出一副有为青年的挑剔模样,说:“等了这么半天,你们前台也没给我倒杯茶。”
      我实在不知道该先招呼他喝茶,还是该先问他特意找我有啥事儿,见他盯着我打包的餐盒,就礼貌的问了一声:“虾饺皇和榴莲酥,要不要吃?”
      冯唐点点头说:“折腾了这一大圈,还真是饿了。”

      有为青年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到了我的办公室,然后风卷残云的把我给康静云打包的小吃扫了个干净,吃完了摸着肚子问我:“能不能来个啤酒?”在我愤怒的眼神下,他终于产生了那么点儿自知之明,小声说:“来杯茶也行!”我只好打电话叫前台大姐给我送壶茶水。
      冯唐在我身后喊:“不要泡茶包,我喝碧螺春或者毛尖。”
      我没理他,苦苦思索了一阵,才开口说:“我不是请你吃过火锅了,咱俩不欠了吧?”
      冯唐抚着吃饱的肚子说:“怎么不欠?”
      我说:“要欠,也是你欠了我的,你看,你刚才又吃掉了我32块钱。”
      冯唐点点头,说:“回头我换了零钱还给你。”
      我套用他的话:“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他扑哧一下就笑了,说:“是挺没意思的。”

      宵夜也吃了,茶也喝了,冯唐开始言归正传:“我今天又被逼着去相亲,相得我都想吐。”
      我劝他说:“大龄青年相亲也是必然趋势,看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冯唐瞅了我一阵,才说:“你后来又去相过吗?”我才明白他指的是我跟他相亲以后,还有没有跟别人相过亲。我摇摇头,他则点点头,然后接着说:“你看我怎么样?”
      我笑:“挺好的,条件不算万一挑一,也算百里挑一的。”
      冯唐又喝了口茶,眯着眼打量我:“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我连忙表态:“我向马克思他老人家保证,我的话比真金都真。”
      冯唐继续打量我,然后突然说了句:“你既然觉得我条件不错,要不我凑合凑合让你当我女朋友吧?”
      这次换我忍不住笑了,我说:“您饶了我吧,咱俩凑合凑合一起吃个饭还成,其他事完全不可能。”冯唐簇着眉问我:“难道你看不上我?”
      我越过他的目光,去看外面阑珊灯火,那些花花绿绿的光斑在我眼里形成了一条长河,不住的晃动,缓缓流向远方,就像夜色下的大溪河,宁静端庄又不失波澜涌动的气势,我低声叹了句:“曾经沧海难为水。”说完,我跟冯唐都开始长久的沉默。

      米英再次给我打电话,声音依然十万火急,“梁云舒,你猜老娘现在哪儿避难呢?”我冲冯唐无奈的耸耸肩,说:“我高中同学,她动辄喜欢自称老娘。”
      米英的耳朵也够好使,问我:“你跟哪个说话呢?”
      我说:“我自言自语,不行吗?”米英才不再纠结我旁边有没有人。
      米英的大嗓门绝对能让我旁边三米内的人听清楚我们之间的对话:“老娘居然在上海的陆家嘴,跟常征同学一起吃煮干丝呢。”
      我顿了一下,把手机从左手拿到右手,才说:“我不喜欢吃上海菜,你跟我说没用。”然后,我听到电话里传来常征久违的声音,依然是沉稳的男中音,透出些许优雅和从容,“云舒还在加班吗?”于是,米英就成了传话筒,只是声音里透出促狭的笑意,她学着常征的语调问:“还在加班吗?”在听到常征声音的那刻,我顿时觉得周围一切都恍惚起来,过了好半晌,要不是冯唐在身后提醒我“你同学刚说让你别加班那么多班,回家好好休息。”我还不能清醒。
      我漫无目的的盯着窗外,努力想常征刚才在电话那边跟米英说了什么?渺渺茫茫,好像后来的话我都没听真切。

      挂了米英的电话,我转身看冯唐,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问我:“我们相亲的时候你就是为了接这姑娘的电话才扔下我不管的吧?”
      我没想到他还记得,于是勉强笑了笑说:“没的事儿,当时我还特意回去看了看,你比我撤的早。”冯唐笑得更甚了,“当时我怕你打电话回来直接说没看上我,那样多没面子,所以就先走了。”他说话真真假假,我就当他在开玩笑,也没接话,谁知道,他又说:“后来在一麻一辣看到你,我是拿捏好了分寸去撞你的,当时就是故意想引起你注意。”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问:“你干嘛跟我说这些?”
      他却不笑了,正正经经的说:“我就是想让你当我女朋友。”
      我不想直接拒绝他的好意,所以迂回着假装为难的说:“这事儿,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我回家的时候康静云正在厨房煮方便面,锅里的水哗哗的开着,康静云手忙脚乱的打开调料包一股脑全扔进去,水溅出来,滴在她娇嫩的手背上,她龇牙咧嘴的去揉,看到我回来,眼里晕着一圈雾气。我扔下手里的钥匙,叹了口气,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汤勺,说:“煮个泡面都能烫着手,够可以的,你去歇着吧,我来。”我顺手从冰箱里拿了个鸡蛋打在锅里,等面条煮软的时候,荷包蛋也有八分熟了,等我把一大碗煮面端给康静云的时候,她正拿纸巾擦脸上的泪,我说:“就说了你一句,不至于哭了吧?”谁知她泪水来的更多了,换了张纸巾擦脸,我举着手说:“得了,快吃面吧,等会儿凉了。”
      康静云哽咽着吃我帮她煮好的泡面,边吃边拿纸巾擦泪。我在一边唉声叹气的想:“这姑娘以后嫁人了可咋办啊?”后来又自我安慰的想“如果嫁给常征,应该也不成问题,常征那个人虽然脾气有点儿坏,但肯定会迁就她的。”
      唉,常征,怎么又想起常征了呢?

      冯唐倒是个行动派,自从上次征求过我意见后,每天必打一通电话追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我颇有几分忐忑,但仍大义凛然的告诉他:“那就试试吧。”

      其实多个男朋友的好处就是每当一个人无处可去又不想加班的时候可以有个人陪着你瞎逛。我跟冯唐在八一湖对面的电视塔广场溜了好几个大圈,然后才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我指着下面空旷的平台跟他说:“我在那儿放过风筝。”
      冯唐笑嘻嘻的打量我,问:“一个人?”
      我摇头,“当然不是。”说完,就一直默默的倒数时间,果然,过了大概十几秒的光景,冯唐就长长的嘘了口气:“其实,跟我完全没关系的事儿,我就是好奇,跟你一起放风筝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十指相扣,笑得甚是自得:“他叫唐宇,我师兄,一个非常有才的英俊男生。”
      冯唐的脸色暗了几分,接着问:“前男友?”
      我再次摇头,笑嘻嘻的说:“普通朋友。”
      冯唐意识到被我涮了,脸色比刚才还暗,指着电视塔说:“你看,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啊。”说完,飞快的在我脸颊上印了一个吻,他的唇清凉温润,带着不尽的诱惑和抚慰。
      我仰头,略过电视塔看暗蓝天空的流云,并未因为他的吻而脸红心跳,只是脑海中浮现出另外一个身影,原来,古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竟是这样一种浪涛遏止、波澜不惊的心情。

      康静云对于我的频频晚归一定要讨一个说法,我淡然的跟她解释,我交了个男朋友,我需要时间去约会。康静云不可思议的盯着我,问:“你,居然交了男朋友?”
      我说:“难道不可以吗?”
      康静云有点儿泄气,但更多的是嘲讽:“谁能比常征哥哥还好呢?”
      我说,是啊,常征很好。可是,这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常征。

      康静云这趟公差似乎只是来北京吃喝玩乐了一圈,在我默默祈祷了N加一次以后,她终于松了口要回去了。就在她前前后后要定返程机票的档口,温琅在釜山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一周的假期,比赛完了可以直接来北京看我。
      于是,我劝康静云晚回上海两天,顺便等等见温琅一面,谁知康静云却十分不乐意,说:“温琅是你的朋友,从来不是我的。”
      我怕她这性子以后跟常征那些朋友处不来,就直接指出:“温琅跟常征毕竟是同桌,看在常征的面子上,你见见温琅,也未尝不可。”
      康静云这妞儿从来不懂什么是煞费苦心,一句话把我呛的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你夹在中间,常征跟温琅关系从来就没好过。”当时,我恨不得她立马就买了机票滚回上海去。

      康静云还是没见到温琅的面。那天,我上午送她,晚上接温琅,在机场耗了整整一天。无聊的时间,就一直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喧嚣的繁忙中,有人来了,有人走了,有人停留,也有人步履匆匆……
      康静云到了浦东机场还没忘给我打个电话报声平安,我已经很庆幸,只是,她手机里传过来的另外一个声音让我有些恍惚,明明应该清朗悦耳的,却喑哑沉闷,还伴着有气无力的咳喘。我的心情无由来的压抑,只能借着叮嘱康静云的时候顺便说:“如果伤风了,回去煮点儿姜丝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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