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五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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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忍足一早就到了石川的家中接她去学校，虽然石川的父母极力劝阻石川在家里多休息几天，但是固执如她一旦决定的事向来说一不二，根本劝说无用，无奈中石川父母只能千叮嘱万嘱咐地把她送上了忍足的私家车。
忍足一路上都异常小心，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石川好几次看着他严肃认真的侧面都忍不住想笑，何时见过他这么谨慎小心的样子了？
到达教室后，更是不忘耳提面命要她处处小心，下课在教室等他来接，不要随便乱走，以及有事一定要及时通知他，一双精明的眼睛掩在镜片后满是无奈和不放心。
石川只是不住地点头，微笑着说“好”，心里隐隐蔓延着一份莫名的温暖和感动，使得嘴角的笑容显得那样的明媚和柔和。
看着这样的她忍足双眉不禁更加紧蹙，虽然她没有抑郁、没有逃避是很好，但是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后缺乏危机意识在目前的情况下是万万不可以的，他看过太多因为和跡部有牵扯而惨遭排挤和欺负的例子，就算此刻她有他的庇护，但是他却不能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几次欲言又止后，他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聪明如她，早发现了他的心思，只是什么都没有点破，什么都没有明说，一如她早上离开家时坚毅的表情，一如她进到教室面对所有人怪异目光时的坦然，那是一种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觉悟，也是一种积极面对的豁然。既然这样他还能说什么呢，再一次嘱咐了一番后他无奈地离开了。
如果说一开始投射在石川身上的目光能用诡异来形容，那么忍足一离开后的目光无疑立刻增加了敌意和强烈的怨恨，看着她仿佛想在她身上灼烧出千百个洞，又像是想就此将她生生凌迟。
石川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对于这样的情况她早就了然于胸，或者说如果不是受到这样的待遇反而会觉得奇怪和不正常。之前流传在女生间不实的流言，游园会那天的同进同出，然后是昨天跡部亲口说出的“女朋友”三个字，无疑全部指证了她不诚实的罪行，也指证了他们之间的不清白，既然百口莫辩，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相信即使是最擅长诡辩的辩论家面对这样的情况恐怕也会顿失滔滔，更何况她呢。
微微一笑，她故我地做着上课前的准备工作，要说来到冰帝后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应该就是凡事都能做到处变不惊了吧，太脆弱和太敏感在冰帝这样的地方都是大忌，因为这只会让你身心疲惫。
“叮铃铃！”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在准点响起，教世界史的老师准时地出现在了教室里。站定在讲台前，静静等待铃声的过去。
“哐当”一声，教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拉开了，在所有人惊愕和好奇的目光中一个修长英挺的身影出现在了全班师生的面前。
跡部景吾！
立刻，教室里沸腾了，学生们再也禁不住哗然出声，暧昧的视线不由自主全部瞟向坐在第二排中央的石川莎也身上。
石川却在看到跡部出现在门口的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双唇紧紧咬着，深褐色的瞳眸中满是不敢置信以及无法掩饰的恐慌。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早就想到了今天必然会和他面对面，之前也表现出了一副坦然无畏的态度，但是此刻真正见到了他才恍然原来所谓的镇定和从容都是假象，都是自欺欺人的表象，内心深处仍是害怕着和他见面，仍是在逃避着昨天所发生的一切。
对于所有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视若无睹，跡部从开门的那一刻起目光就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墨蓝色的眸子发出幽幽的光芒，深邃而幽然，仿佛最平静无波的深海却能将人吸入万劫不复中。
一时间整个教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全都愣愣地看着门口的跡部，连讲台前的中年老师都被怔住了，忘了作为师长应有的行为和职责。
片刻的功夫后，跡部快步走到了石川的面前，看着她倔犟地别开头，一阵莫名的气闷扩散在胸间，使得他幽深的眸光不自觉地微微一颤，随后便蛮横地拉起石川的手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不破老师，这个人我借走了。”脚下一刻不停，很快就消失在了教室里。
也直到教室的门被关上，发出“砰”地一声碰撞声，世界史老师才仿佛从恍惚中回过神，气急败坏地叫道：“跡部，你做什么？现在是上课时间。”只是回应他的只有紧闭的门和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空无一人的小道上。石川紧皱着眉，步伐有些不稳地被跡部拖着向前走去。膝盖处的伤口早已被扯痛，隐忍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已久，只是倔犟地不愿掉下来。
“跡部，你放手！”她说得有些有气无力，拼命忍耐着脚上传来的磨人疼痛感。为了遮掩伤口，她今天穿的是略微宽松的长裤，但是此刻这样走，每一步裤子都会摩擦到伤口，让她痛的几乎要无法忍受。
但是跡部只是拉着她向前走，丝毫没有理会她的不悦和挣扎，愤怒让他失去了一贯的耐心和理智，也让他没有察觉到她声音中的不对劲。昨天被忍足拦住了去她家找她，已经让他憋闷了一个晚上，所以如果现在还是无法把话说清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因此而捉狂。
两人来到体育馆旁的空地上，石川终于一甩手甩开了被跡部紧紧抓住的左手。她微微喘着气，努力平复着不稳的气息，膝盖上的疼痛已经接近麻木，她不知道伤口是否重新裂开了，只知道不知为何自己的心竟也跟着一阵阵地抽痛着。
跡部微微皱眉，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微喘的气息，心口划过一丝淡淡的不舍和懊悔，但是出口的语气依然冷漠和不羁：“如果你指望我会向你道歉，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早点打消这种无聊的念头吧。”
石川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眸子直直对上跡部幽深似海的墨蓝色眸子，脸色虽然还是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病态，但是神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镇定和淡然。她直直看着跡部，目光淡淡的，神情也是淡淡的，半晌之后，缓缓开口道：“我们之间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跡部浑身微微一震，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和冰冷，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又仿佛受到了什么莫大的耻辱。
到此为止？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她竟用如此无情和冷淡的态度说出如此残酷的话！到此为止，她要和谁到此为止，和他吗？在告诉他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后，接着是到底为止吗。他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疯狂，也笑自己的愚蠢。
淡淡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和手塚4年前认识，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他也从来不曾真正正视过我的感情，但是和他认识的那一年却是我最快乐、最知足的一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珍惜、最宝贵的时光，你觉得我可能这么轻易放弃这四年的感情吗？你觉得我可能这么轻易就把过去的一切都抹杀吗？如果可以，我还会在回到这里后依旧对他念念不忘吗？或者我早在三年前到美国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忘记。我并不是你，可以对很多人多情，也决不会轻易把感情转移到其他人身上，那样的感情太假，也太廉价，我不希罕。如果你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来结束我们之间的纠葛的话，好，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平静无波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也只是悄然一瞬，快得让人根本无从捕捉。
跡部却只是痛心地望着她，他很想打断她的话，他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任何关于手塚的事情，不想知道她和手塚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想听到她亲口告诉他她对手塚的感情有多深、有多厚，这样的折磨太残忍，也对他太不公平。他只是正好比手塚出现的晚，又正好在她喜欢上了手塚后才喜欢上她，难道这样也算是他的错吗？难道就因为这样，他就要无奈地选择放弃吗？
石川微微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清明如水，淡定无波，仿佛最清冽的溪水，却也是最激不起涟漪的平静。
“我喜欢的是手塚，即使他永远不会喜欢我，永远不会回应我的感情，我依然还是喜欢他，只喜欢他一个。对于你，从认识到现在，你的一切手段和行为都让我感到困扰和深恶痛绝，我不可能喜欢你，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你，真要说的话，可能还有些讨厌的成分在里面，无端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再也不会看到你。”字字句句说得清晰明白，以一种近乎平缓的语气诉说着一件异常残忍和绝情的事情，单调的声线以及清和的目光衬得她的声音竟有种不真实的虚无缥缈。
跡部默然地看着她，干哑的喉咙中好似有一把火正在灼烧，痛得他说不出一句话。他墨蓝如子夜的眸子此刻闪烁不绝，映照出浓浓的绝望和痛楚，双唇紧抿，拳头紧握，僵硬的身躯仿佛置身于冷风中，显得那样落寞和寂寥。
石川同样淡漠地回视着他，膝盖处的疼痛和虚软早已剥夺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只能怔怔地看着跡部充满恨意的双眸，脑子却像是回不过弯为何他要如此看着她。此刻的她只想离开，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坐下来，让自己可以卸下这些恼人的烦恼，但是麻木的双腿却丝毫无法移动半分，仿佛已经深植于地面，融为了一体。
半晌后，跡部微哑的声音静静响起，“石川莎也，你够狠！”语气里含着从未有过的狠戾和愤怒，黯哑的嗓音更像是压抑了无数的怒气和痛楚。
说完，转身狠绝地离开了，步伐坚定，再也没有一丝犹豫。石川只是出神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他沐浴在晨光中的挺拔身影逐渐消失在转角、消失在视线中，不知为何他身上的那份落寞和凄哀却狠狠刺痛了她的心，让她的心也感到冰凉冰凉……
他们之间……
应该……
算是结束了吧……
她暗暗地想着，混沌的脑中唯有这个认知清晰异常。
暮春的暖风吹在她的身上，带着些许暑气，她却无法抑制地感到寒冷，全身上下抑制不住地一阵阵发颤着。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十五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