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古城残阳（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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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很多年前，有个人给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座城市之所以会让人留恋，是因为这座城市中的某个人或者是某个故事。”很多年后的今天，当我重新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对我说这句话的人早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我只是记得，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对我说：“我想去流浪。”我说：“去吧。”然后他就离开了古城，然后就再也没有了然后。
如今在S市逗留了几天之后，我突然也有这种感觉。我也想去流浪。不过我没有那位朋友的洒脱，他可以说走就走，我却是想走却不能走的。因为我还有很多顾虑。而刘梦琦到底在不在这顾虑之中，我不知道。
我给刘梦琦打电话告诉她我在S市之后，她说：“那明天有时间吗？见个面呗。”
我说：“好的。”
第二天，S市的雾霾天气比之前一天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让我非常郁闷的一件事情，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那天晚上做的留下的决定对不对。说实话，我当初来这里，只是因为我想要知道这里是不是真的像天真的中学时代所想的那样，但是那天晚上在火车站已经让我失望。不过那天晚上我之所以选择留下来，是因为我曾经听到过一首歌。歌名是杀死这座城市中的某个人。也正是那首歌让我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一座城市，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群热爱音乐却很难被常人理解的人。
尽管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没有在这座城市找到哪怕是一件和这个乐队有关的事物。但是这几天的时间里，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的曲风很难让人理解，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首歌的歌名会叫杀死这座城市中的某个人。生活在这样一座雾霾弥漫的城市当中，想必无论是谁都会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吧。
穿梭在陌生的城市，走过陌生的街道，和陌生的人擦肩而过，见到了那个从熟悉已经开始陌生的人。当我坐下来，注视着她的时候，我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孩真的好陌生。我感觉我们似乎已经相隔多年没有见面，又感觉似乎我们从没有见过面。
看我一直在看她，刘梦琦也感觉到了不自在，摆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你看什么呢？”
我说：“我突然感觉你变得好陌生，好像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似的。”
刘梦琦说：“是吗？那就当做我们之前不认识，现在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刘梦琦，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笑了笑说：“别闹了，说说你最近的事情吧。”
刘梦琦说：“说什么？”
我说：“就先说说你怎么会出现在S市吧？”
刘梦琦说：“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
我惊讶地看着刘梦琦说：“真的假的啊？”
刘梦琦笑了笑说：“当然是假的了。这你也信啊。”
我说：“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刘梦琦说：“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呢？”
我说：“因为在我天真的中学时代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能来S市看看，这次来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可惜的是，这个梦想让我失望了。”
刘梦琦说：“要不要这样，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你不会是知道我在这里，然后特意跑过来找我的吧。”
我说：“好吧，被你猜到了。我只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
刘梦琦疑惑的看着我说：“什么问题？”
我说：“当初你离开古城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刘梦琦说：“过了这么久了，我哪里知道我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我说：“当时你说‘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多么甜美的梦，到最后醒来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笑话’，这是什么意思啊？”
刘梦琦顿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说：“这不就是告诉你不要白日做梦么。”
刘梦琦的回答让我彻底无语。我知道刘梦琦当初的意思绝对不是这样，但是既然她不想说，我也不愿意再问。这个问题就此作罢。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才算是最好的答案吧。
S市的天空变得愈发阴沉了，泛黄混沌的空气像牢笼一样将S市整座城都紧紧的锁在了当中。雾霾天气再次让S市成为了“人间仙境”。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如果有哪个剧组要拍一部神话题材的电影或者是电视剧的话，那么S市一定是一座非常适合的城市，在这里取景根本不需要什么特效，也不需要什么道具，天然的环境就可以成为“仙境”。
我正看着窗外发呆，突然看到一对情侣手牵着手从我们所在的咖啡店的巨大落地窗前经过，我清晰的听到男孩对女孩说：“看，下雪了。”
女孩看着不断落下的白色固体，然后说：“哇，真的呀，下雪了。”
这对情侣的话让我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我忽然变得无比兴奋起来。因为我很想看到S市的雪到底是什么样的，而现在真的下雪了。雪停之后天气应该就会放晴，就应该可以看到太阳了。
想到这里，我转过头来看向刘梦琦，而此时刘梦琦也正在看我。我说：“走吧，出去看看雪吧，我很想看看这里的雪花是什么样子的。”
刘梦琦说：“好的，我也想看看这里的雪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我们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想要看到S市的雪花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书中描写的那样美丽，但是现实还是让我们失望了。尽管不断有白色的物体从空中飘落，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雪。因为雪花是洁白无暇的，而现在落下的固体，尽管也是白色，可是在白色之外还夹杂着太多的杂质。
我记得很多年前看电视上一些专家说过，由于近地层空气湿度大、气温低，湿度接近饱和的水汽容易凝结导致白色细小冰粒出现，一般出现在大雾且气温较低的时候。本身细小、降速快，局地性也很强。看起来虽然像雪，但其实不是。
我叹了口气说：“真扫兴，本来以为是雪的，没想到竟然不是。”
刘梦琦说：“这要看你怎么去看了。你看都是白色的，如果不仔细分辨，是很难分辨出这不是雪花的。所以你也可以把它当做雪花来看待的，这样就不会感觉扫兴了。”
我说：“雪花就是雪花，怎么可以用来当做呢。”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我和刘梦琦一直就这个问题争论，这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是对于两个在一起没有太多话题的人来说，或许这个无聊的话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话题。
当暮色沉沉，黑夜像墨色一样在空中化开的时候，我送刘梦琦回家。在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我说：“好了，你上去吧。”
刘梦琦说：“如果按照偶像剧的发展情节，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一句，要不上去喝杯茶？”
我说：“有些电视剧当中，这句话是应该我先说的。”
刘梦琦说：“你就是喜欢什么事情都和我争辩。”
我说：“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两个不适合在一起吧。”
刘梦琦笑了笑说：“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当初我离开古城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挽留我？”
我说：“没有。”这是一句真话。
刘梦琦说：“好的，谢谢你送我回家，我上去了，再联系。”
我看着刘梦琦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然后哭笑了一下。我觉得这次见面本应该是一个故事的开头，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却成了一个故事的结尾。而这或许就是影视剧和现实的差别。
送完刘梦琦，我回到了旅馆。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报一条新闻。说的是，在这一年S市的GDP增涨非常快，已经成了这个省份GDP增涨最快的城市，市民的生活幸福指数也提高了几个百分点。说实话，在这些年里我听到过不少笑话，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笑话比今天我看到的这条新闻好笑。我不知道，生活在这样一座每天被雾霾所充斥的城市里，人们的生活幸福指数是怎么提高的。又或许作为一个市井小民，大家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能够每天呼吸到浑浊的空气，大家就感到足够幸福了。
当这条新闻播送完开始下一条新闻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开始响起。《You'll Never Walk Alone》的铃声回荡于空荡荡的房间内，我打开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古城残阳（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