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夜之羽[下部]》樱桃蓝莓

20、第十一章 美罗蒂亚广场上的面具

　　我想了想蓝莓的话，越想越觉得在理。于是晚饭过后我去敲摩亚的房门。摩亚在我敲第二下的时候开了门，站在门口，略显诧异地看我：“有事？”

　　“厄……是的，我想找你聊聊。”我和他浅绿色的眸子一撞上，说话就打了个咔。

　　“进来坐吧。”他让开一条路让我走进他的房间，之后用魔法拽来把椅子示意我坐下，自己坐在床上等待我开口。

　　“是这样的，”我等了会儿，发现我要不说话他压根不可能说话，便道，“我……嗯……我们大家都觉得你这几天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摩亚笑笑：“有这么明显吗？”

　　“这么说果真是有事？”我听他的口气并不是特别强硬，就装着胆子进一步问下去，“和那次你一大早出去有关吗？”

　　他点点头：“有一定关系。”

　　“是什么关系？能让我知道吗……要是方便的话？”

　　“不是什么大事。”摩亚只简简单单说了这样一句，便默不作声了。

　　我知道他不想多说，也没有法子，又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说。正不知道该这么接口时，摩亚突然问了一句：“还记得咱们刚认识的第一天晚上宿营时我和你说的话吗？”

　　“啊？”我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个，“当时说了很多话，你指的是哪句？”

　　摩亚眼中似乎有什么光黯淡了一下，末了摇摇头：“算了，你就当我没说好了。”

　　“摩亚，到底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我走到他面前问。我离得太近了，他陡然抬头，两人的脸瞬间不逾数寸距离。我赶紧后退一步，摩亚冷淡地看着我：“还有事情吗？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可……”我没料到他这么快下逐客令，有些失措。

　　“除非你想留下来？”他挑衅似的看我，唇角上斜露出一个混合着讥讽和冷意的笑容。

　　“开玩笑！”

　　“那就回去休息吧，晚安。顺便说一句，明天的狂欢会我不去，你们明天不用等我了。”

　　“我……”我甚至没来及多说什么，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门口，然后砰的一声，房门当着我的面关上了。我瞪着门板好久，即窝火又不解。

　　发什么神经啊！

　　他这算是生气了吗？可他凭什么生我的气啊？就是因为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话吗？哪有这样奇葩的逻辑啊？！

　　一个晚上我脑子里琢磨着他指的是哪一句，躺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都不得要领。第二天我下楼去找队友，佩里一见我就问：“黑眼圈是怎么回事，昨晚上没睡好？”

　　“嗯。”一想到这个始作俑者我就来气。真不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性格，更诡异的是我这个白痴为什么要为这个纠结到现在。

　　裴云鉴问：“摩亚怎么还没来？”

　　“他说他不想去。”我没好气的答。

　　裴云鉴敏锐地从我的语气里捕捉到了什么，不做声了。佩里却永远不是识趣的人：“你和他吵架了？”

　　“没有。”

　　“那——”佩里还想继续追问，蓝莓就扯住我的袖子把我拽到一边，对佩里怒目而视：“佩里你怎么老喜欢探听别人隐私啊，这样很让人讨厌的你知不知道！”

　　佩里被蓝莓劈头骂一句，破天荒不出声了。

　　“我们走啦！向美罗蒂亚广场——进军！”

　　我们赶到广场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我四处走了走，很快发现不对——绝大多数人都戴了各式各样的面具，我们几个似乎是广场上仅剩的几个不带面具的人。人群怪异的目光让我很不自在，差点就想直接用时间水晶消失掉回到客栈去。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女人挤过人群冲我们走过来，见我们认不出她她摘掉面具，原来是我们旅馆的老板娘。

　　“炎先生你们也来了！怎么没见你们带面具？”

　　“我不知道啊！”我看着四周佩戴面具的人，感觉自己在犯傻，“这是化装舞会？我们是不是应该买个面具再过来？”

　　“这倒不必。”老板娘笑出声来，“面具只是一个时尚，不是硬性规定。再说炎先生你长得这么精神，带上面具真是可惜了。”

　　“就是就是啊，炎哥哥你就不要思前想后了，找好吃的要紧。”佩里完全不在乎，拽着我就往食物区那里去。我们一面走，蓝莓一边问：“你说带面具是时尚，这是为什么？”

　　“说到这个也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呢。”老板娘笑着解释，“因为【最珍贵的人】总是带着精致的面具出现在公共场合，面具在年轻人之间就成为时尚，是神秘与魅力的代言词。”

　　“最珍贵的人？”我重复了一遍，立刻明白了，“是……嗯……当今国君？”

　　“哦不不是，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国君身边的人’才对。”老板娘吃吃笑说，“圣上对他宠爱有加，不论到哪里都把他带在身边。他为什么始终带着面具没有人知道，不过他能让圣上对他如此死心塌地，一定拥有惊人的美貌。所以主流观点都认为因为圣上不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见他的美丽。”

　　我不说话了。除了不知情的蓝莓和老板娘，佩里和卡索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裴云鉴问：“我以前听闻你们国君有五个男宠，而且经常虐待他们，这个‘国君身边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啊，那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吧。”老板娘对裴云鉴提到这个些许惊讶，“当时圣上被龙冥殇四处追杀，在最危急的时刻他最爱的人却背弃了他。圣上生气之下做出点过激的举动在所难免。那五个人与其叫男宠，不如叫出气筒，或者说供他泄愤的凌虐工具，没几个月就死了。”

　　佩里完全无法接受：“怎么能够这样？！那五个人又没招他又没惹他，他凭什么杀无辜的人泄愤？！”

　　“鸡鸭鱼鹅没招你惹你，你凭什么就要杀死它们供你果腹？”听到佩里直斥他们国王的不是老板娘不高兴了，语调立马冷了下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没有道理可讲。”

　　“这根本是两码事好不好！——”佩里激动地抗议，我怕他和老板娘闹不愉快，赶紧从中调停：“佩里，好了，人已经死了，你说什么也没有用不是吗？”话刚说完我心里就感到一阵强烈的自责：如果老板娘的话是真的——我毫不怀疑夜魂愤怒之下能做出这种事——那么那五个人可以说都是因为我才无辜丧命。

　　“你们黑部族真冷血！”佩里冲我吼。

　　“你说的对。”我黯然答，“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也是这样的人。”

　　听到我的回答佩里愣了一下，潜意识道：“你不一样。”

　　我苦笑着摇摇头，又想起玛菲尔来，问老板娘：“魔族王子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