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谁在左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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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到家门口时，焦阳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摸摸我的头，笑得又是很久不见的阳光灿烂：“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别忘了我今天还得了个状元呢！”
我们两家住对门，我乖乖地看着他帮我打开家门，恋恋不舍地走进去，轻轻地扣上门，然后踮起脚尖趴在猫眼处看他也打开家门走了进去。我松下身体，依附着门，一只手贴在门把的位置上，一只手贴在猫眼出，好像那样我就能被他牵在手里，依着他的怀抱，被他温和地注视着一样。
我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要如何想好怎样和他爸妈开口，不是不担心他们会为难他，但我更相信他一定能说服他们，让自己留下来。只是我想的再多也只能是想象，事实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焦阳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电风扇呼啦呼啦地吹着风，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那飞速旋转的扇叶，感觉自己的头脑也在飞快旋转着，却又什么思路都抓不住。
是要一个人留在家里吗？是要和爸爸妈妈分别了吗？他们为什么要一起调动工作？生在这个城市长在这个城市，为什么非要离开这里呢？升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丝毫都没有用“真要”这个词，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留定了的。不愿去认识一个陌生的城市，不愿去走一些从未走过的路，不愿去说不一样的方言，不愿去住一个暂居的属于别人的屋子，不愿去认识从未接触个的人和事，也不愿割舍那么多熟悉的同学朋友，不愿割舍那个宠爱了八年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坐在那儿多久，忽然听见门啪嗒一声打开了。他关点电风扇，平静地走出去，妈妈回来了吧？
一大早妈妈就打电话回来告诉他，阿阳，成绩查到了，很不错，真给妈妈争光呢儿子！然后就是吧啦吧啦一堆夸奖……他也高兴，但没有多惊喜，之前已经有过好几次的全市模拟考试了，得这个结果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妈妈一进屋子就眉眼俱笑地过来摸摸他的头：“阿阳啊，说吧，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妈妈都满足你！”
他淡淡一笑，有些无奈有些讥讽的味道，“妈，和你说个事。”焦妈妈隐约感觉这孩子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了，只能用眼神示意他继续。“你上次说你和爸爸都要去邻市工作的事，我想了下，我自己留在家里读书，不和你们过去了。”
焦妈妈面色一凛，笑容顿失，“怎么了？你上次不是说好好考虑的吗？”焦阳打断她，“对啊，我说要考虑，现在我考虑好了呀！”
“我以为你会答应的！阿阳你知道这次工作调动对我和你爸来说有多重要吗？这是你爸爸一个绝好的机会，我必须和他一起给他最大能力的帮助。错过了这次以后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你这孩子为什么不为我们想想呢？”一向温柔的焦妈妈也急了。
焦阳皱着眉盯着她，语气也有些怒意，“妈，我没有不为你们考虑，你也应该为我考虑啊！我要读高中了，我在这边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慢慢适应？你知道那些不习惯对于我来说将会是多大的妨碍吗？”
“可是那边的学校不比这边的差啊！只要你优秀，走到哪里都是发光的！我和你爸爸会想办法帮你在那边联系最好哦的老师和班级，你去了那边一样是学习，和在家读书没有任何区别的。”
“可是我谁都不认识，我会难受孤独不舒服！”焦阳烦躁地大声说道。
却没想到焦妈妈愣了一下之后，冷笑着对他说:“孤独？你是我养的我还不知道吗？你本就不爱和人深交，根本不存在什么孤独！”
焦阳感觉妈妈从未有过的犀利，她轻而易举地打破了他的伪装，一语道中了他最真实的性格。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些都是假象，他礼貌地微笑都是习惯，不爱的习惯，他认真地学习都是本能，一个对小小婴孩的承诺而慢慢转化形成的本能。
他忽然有些慌乱，妈妈太了解他，那会不会也知道自己想留下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私心里不愿和朗月分开？就放佛最隐秘的心思被窥破的那样，他不受控制地恼羞成怒了，“你不用管我是真孤独还是怎样，我就是要留下！”
焦妈妈看着这个从来都只给自己带来荣耀和骄傲的儿子，第一次有些无力的感觉，他已经不受自己掌控了，他的命运从来都只能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她作为妈妈，其实很少能影响到他什么。哦，还有一个唯一能掌握他命运的小丫头，只是，似乎总有点奇怪。
焦阳看着妈妈的表情太过于复杂，失望愤怒不解，甚至还有哀伤和心疼，他缓了缓语气，“妈，你放心，你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不是吗？我自己在家，一样可以照顾好自己，一样可以在三年之后得个让你满意的成绩。”
焦妈妈忽然有点想笑，她想起来由此在旁边看顾梅和别人谈生意的场面，自己也要和别人谈判了吗？而且这个人是她自己的儿子？
她不想为难他，但不想轻易地输给这个执拗又有些无情地男孩子，她挑挑眉，“满意？什么程度的满意？再得个状元那种吗？”
焦阳抽了一口气，高考状元？头脑里只有两个字，很难！他也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感觉到了对未来的太过无知而想要退却的心理，是不是和朗月一样呢？朗月？对，已经答应那个小丫头了，那不管多难也不能食言！
他目光翻涌了片刻，抬头正视着自己的母亲，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不重却让人觉得坚定，他说：“好，再得有个状元，只要我留下。”
焦妈妈突然就觉得委屈，他居然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为了妹妹真的就要和爸爸妈妈分离了吗？难道妈妈在他心里从来就抵不过妹妹吗？又感到心疼，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他这般看重朗月，究竟好是不好？
无论好不好，那都是将来，当下的谈判结果是：焦阳胜，但也必须履行一定的承诺。
焦妈妈本来打算让自己的父母过来照顾焦阳，但焦阳从小和老人就不太清净，父母年纪也大了，难免可能相处不太愉快，那样反倒不好。
我妈听了焦妈妈的忧虑之后，哈哈一笑，拍拍她的肩：“姐，你放心我吗？我们两家住对面，没有人比我更方便照顾焦阳了呀！而且这么多年，朗月像你女儿，阿阳也像我儿子，我巴不得他和我更亲近一点呢！这孩子，小时候那么活泼调皮，我还以为长大了会和我一样无法无天呢，没想到现在愈发安静冷淡了！正好在我家呆几年，我保证把你儿子教的更野些！”
焦妈妈哭笑不得：“小梅，你能不能正经些？你这样说我可真不敢把儿子托付给你了！”
最后达成共识，焦阳在我家吃，在自己家住，另加和我一起上学。
妈妈一拊掌笑道：“哈哈，我又能躲懒不用接送那个小家伙了！”
刚进家门的老爸满脸囧色。
焦爸爸回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只能微叹一口气，苦笑，良久之后说了句：“焦阳这孩子似乎从来就不受我们任何人左右呀！算了，随他吧，反正他也一直在被某个丫头左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谁在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