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核心：遗忘之城》思兮彼方

5、05 传说

　　我回家，跟妈妈聊天说笑，晚上爸爸按时回家，像往常一样，我们吃饭看新闻，玩游戏。然后到该睡觉的点，爸爸把扛在肩头的我轻轻放到睡眠舱里，吻了吻我额头，搂住一旁的妈妈一起对我微笑。
　　“晚安，小伊塔。”他们温柔的声音和眼神在夜里缓缓回荡着，伴着我进入梦乡。

　　然而我再也没有等到第二天的天亮。
　　因为穆斯贝尔村的天空从那一天起，变成了彻底荒芜的黑色。这样的黑暗使得这普通的一天显得如此非同寻常，尽管在这之前白昼已经短得可怜，但就算只有刹那，毕竟还是存在的。而这一天的漆黑似乎预示了穆斯贝尔莫测的未来。

　　虽然作为变种人，我的适应能力比一般人要强，但在早晨出门时还是被迫换上了厚厚的防护服。
　　“要随时保持通讯。”妈妈半蹲下来，担忧地替我将衣领拉紧，又理了理我的额发，“体能测试什么的，能做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别太勉强。”
　　“还是要尽量做好，”我固执地回答，“爸爸希望我成为战士。”
　　妈妈想轻松地笑一下却没笑出来，只好摸摸我脑袋：“别想那么多了，去吧。”
　　“嗯，妈妈再见！”我飞快跑到阳台上，急不可耐地展翅，朝黑色的天空飞去。凄冷的寒风扑面而来，浑身的毛孔瞬间全部竖起来，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连忙降到低空。

　　“伊塔——伊塔——”伯兰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放慢速度，等到他追上来：“太慢了！”
　　“跟你比速度，那我还不如跟飞行器赛跑呢！再说了，你在飞，我在跑，不公平！”伯兰一边追我一边大声抱怨。
　　我得意地笑起来，想了想，朝他伸出一只手。
　　“这是……干嘛？”伯兰鼓鼓的脸颊被风吹得发红，盯着我的手，火红的瞳孔里全是迷茫。
　　“带你啊，笨蛋！”
　　伯兰愣了一下，在裤兜上蹭蹭手心，咧着嘴握住我的手。
　　我哈哈笑着，拉他飞到半空，恶作剧似的突然反手从身后抓住他肩头，把他像个毛绒玩具一样提起来左右晃悠。

　　“啊啊啊——”
　　伯兰杀猪般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穆斯贝尔村。

　　然而在这样的风声与伯兰的叫喊声中，我却依旧好像听到来自远方的一个声音。就像有人在跟着古老风琴的曲调低声呢喃一般，那绵长的歌声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在唱什么，也听不清谁在唱。这大概只是我的错觉吧。

　　“伊塔，你好厉害——”伯兰仰头看着我，眼里放着光。
　　“我耳朵没聋，我就在你身边，你不用这样大声喊。”我拖着他一边飞一边回答。
　　“伊塔，你看见天空了没，黑色的亮晶晶的天空！”
　　“你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修饰词扔掉吗？”
　　“好神奇啊，原来从上面看，穆斯贝尔是这样的，”伯兰惊奇地扭动着身体到处张望，“喂，伊塔，快看，这就是青铜时代的穆斯贝尔村！”

　　一阵风从背后吹来，我偷个懒，随之开始斜斜地向低空滑翔。
　　“有什么激动的，”我打个哈欠，“这是我每天都看惯了的。”
　　“不，你过去看到的是白银时代的穆斯贝尔村！奶奶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进入青铜时代了！”伯兰兴奋地嚷嚷。

　　“这样啊，有什么区别吗？”我勉强地应和一句。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哎，总之有那么一个传说，人类都是神的孩子，在最初的时候……”
　　“好了好了，我不关心这个，我们快到了。”
　　“哦哦，我看到训练中心的房顶了。”
　　我坏笑着勒住住他脖子：“我们下去啦！”
　　“伊塔，别啊啊啊——”

　　有那么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传说人类都是神祗的孩子。
　　在最初的时候，神创造第一代人类，他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永不衰老，永远充满力量，他们活着时享受这场盛宴，死后安静地长眠，神爱护他们。他们在地上消失后，都成为仁慈的保护神，惩恶扬善，维持正义。
　　这是黄金时代的人类。

　　之后神创造了第二代人类，然而他们如同娇生惯养的孩子，长大后行为放肆，粗野傲慢，行为放肆，对神不恭。神不悦，命他们生命终止后，作为魔鬼在人间游荡。
　　这是白银时代的人类。

　　后来，神又创造了第三代人类。他们残忍暴虐，只知道发动战争，总是在互相伤害。他们十分顽固，虽然生得高大威武，却仍无法抗拒死亡。死后只能降入可怕的地狱。
　　这就是青铜时代的人类。

　　When that blood runs warm with the warm red wine, I miss the life that I left behind.
　　But when I hear the sound of the blackbird's cry, I knew I left in the nick of time.
　　当鲜血和红酒一样温暖，我开始怀念被我抛在过去的生活。
　　当我听到来自黑鹂的哭泣之声，我知道我已被遗弃于时间的缝隙中。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那首歌是这样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