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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番外二:从前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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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家要搬走了。
欧阳家的小子牵着自家的大狗站在大门洞外面,跟好朋友道别。
一放学就一起狂奔回来的展昭和白玉堂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挤得大狗一阳指对着自己面前的脸就是一阵狂舔。
“哥,你以后还回来吗?”展昭一边躲着狗头退开,“要搬到什么地方去呀?”
“我爹说就搬到大学城那头,”欧阳春拉着一阳指,防止它扑到白玉堂身上,“等我上五年级了他就让自己坐公车了,我可以自己回来玩,平日里我娘也会带我回来的。”
欧阳春是欧阳家里的独苗苗,却偏偏也是个他爸眼里的奇葩——在这个人人都管父亲叫爸爸的年代里,做历史文学研究的欧阳先生依旧要求欧阳春在家里称呼双亲爹娘,偏生欧阳春更不是他当年幻想中那般文质彬彬、满腹经纶的小书生,而是个活泼好动,喜武厌文的臭小子。
用欧阳妈妈话来说,就是“白瞎了你还在我肚子里时他每天三小时的古文朗诵的胎教,他能高兴么。”
欧阳春也总是反驳道:“大概就是你娘胎里听多了所以厌烦了呢。”
欧阳家搬走了之后,新搬进来了家姓苏的,苏家有一个跟丁月华差不多岁数的小丫头,就是跟丁月华这样的邻家小妹不同,特傲气,好几次见到别的小孩子都冷冷淡淡的,也不搭话,自顾自地走了。
对此白玉堂很是不满,表示这样看不起白五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白爷使尽混身解数也要把她拿下!
对了,当时的白玉堂已经跟街上的另四个孩子组成了一个叫“五义”的团队,自称五爷,从家里偷了两把香,学着电视上演的磕头拜了把子,回来兴冲冲告诉展昭的时候,展昭想了想,点头说:“叫五义还不错,总好过叫五壮士。”
“展小猫你啥意思?”还没从兴奋中回过神来的白玉堂抹了把因为磕头搞得脏兮兮的小脸,“你咒五爷啊!”
然后就听白家那边的大门一声巨响,白妈妈拎着个鸡毛掸子就冲了出来,白家大哥跟在后面,见到自家弟弟就立马开始摆手打眼色。
可惜已经晚了,白家妈妈挥着另一只手里的满江红的考卷,像把儿子当陀螺一样直接就一掸子冲白玉堂抽了过来,那唰唰的风都刮到脸上了谁还能不反映过来就是脑子长脚底板心儿了——刚刚还神气得不行的白玉堂拉起展昭就跑,白妈妈在后面紧紧地追,白家大哥一看连忙撒丫子跑去找整条街最能镇场子的江宁婆婆去了。
展昭一边跑还一边茫然地喊:“你跑你的拉我做啥。”
“白爷跑了你居然不跟着?讲点义气好吧!”白玉堂得意地笑了,“别废话,铆足了劲儿跑啊!”
时间一窜就到了高三,展爸爸说儿子想要当警察的时候,展爷爷直接把杯子摔到了地上,大声地骂着自己那不孝早死的二儿子现在居然还要拉上自己的孙子,那动静隔着整个天井都能听得见。
一大就偷偷摸摸一起出门儿了四个孩子里,只有丁月华跟苏虹站在大门口,她们相视了一眼,深吸一口气。
“我这表情行么?”丁月华有点紧张地扒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有破绽没?”
“没问题,”苏虹抹着汗点头,“我们已经跑了八个站了,应该够像了!”
“好,”丁月华握掌,“一,二,三!”
“妈!白阿姨,展阿姨!不好啦!展哥跟白二哥丢下我们跑啦!”
展昭人生中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轰烈的离家出走就是这样开始的。
此时已经大学搬出来住的欧阳春因为要高考后当兵的事跟家里闹翻了,一腔豪情壮志地去念了军校,唯一支持他的姥爷划到他名下的房子就闲下来了,现在沦落到了收留展白俩人的份上。
出走的第一天,时间全用在打扫上,白玉堂跟展昭躺上床的时候,都觉得腰酸背疼的,为了节省力气,两人也只打扫了一个房间,于是现在两个人挤在同一张床上,一起瞪着天花板。
“你说我爸妈会答应么?”展昭问。
“管他们答应不答应呢,”白玉堂回答,“你都成年了,大不了爷养你。”
白玉堂没有吹牛,在整个高中,光是投搞跟参赛,他已经拿了几万块的稿费奖金,白爸爸给开了个小存折全存在里面,白玉堂顺道揣出来了,加上这几年他们压岁钱都归自己管,别看小院好像听起来好像挺穷的一个地方,其实光展家就不是什么碌碌小民,苏家名下还有不小的几家企业,白家在古玩业可算是老字号,丁家当年发家早,开了好几家工厂,几年下来每个孩子的压岁钱都只多不少。
更何况跑出来之前,苏虹跟丁月华还把她们俩所有的钱也塞了过来,就算是现在不回家,靠着欧阳春的房子,现有的钱也够两个孩子省吃俭用过活了。
“嗯。”展昭闷闷地应了一句。
“怎么,后悔啊?”白玉堂侧过身子,蹭啊蹭啊将人抓进怀里。
展昭默默摇头。
“没事,”白玉堂笑了,“就算你后悔也成,你想做啥,爷都陪着你。”
“真的?”展昭也转过来面对白玉堂,“以后娶了媳妇了也陪着我?”
然后是一阵沉默。
“算了。”展昭翻了回去。
白玉堂这才反映过来刚刚这只猫说了什么,立马什么都顾不上了,扑上去从后面死死抱住。
“五爷有你这猫还要媳妇做什么。”白玉堂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要把自己震聋了,“展昭,你是认真的对不对?”
“不信滚。”展昭轻轻挣了一下,伸手抓住了他横在自己腰上的手。
“五爷才不滚,滚了去哪里再找一只猫来。”
在这张狭窄的小床上,他们交换了人生中第一个笨拙的吻,第一次相拥而眠。
后来丁月华问起来的时候,几乎想要学着展爷爷摔杯子,感情你们俩就用这么没有情趣的法子私订终身了?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莫非还要像你老公那样的法子才叫告白么?
展昭想了想当年轰动整个大学城的位于女生宿舍楼下那个堪比跟文艺晚会一样的告白现场就一个寒颤。
丁月华顿时觉得人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没有真的嫁给展昭,太TMD没有情趣了,这日子要怎么过啊,连我家那根呆木头都会搞浪漫好吗展警官!
“你们家那叫呆木头,”苏虹无奈地在举着四个杯子里唯一一杯柳橙汁,“我们家这个就应该叫石头…”
当年陆明风跟苏虹告白的方式真的是平淡到惊动全国,当着全国商界精英跟媒体的面向着对头企业的女BOSS告白什么的,这样的男人真的算是石头吗喂?
“别身在福中不在福啊,”展昭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我们两个大男人,要什么浪漫,那是你们小女生才喜欢的东西。”
“展哥才是呢,”丁月华反驳,“你才是福中福,你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儿才摊上白五哥这样的好男人啊。”
白玉堂就在一边得意地笑了。
“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不是告白那方你还好意思笑,”苏虹冷笑着打击他,“白玉堂你太让我失望了。”
“谁告白有什么所谓,”白玉堂笑得贱兮兮地分筷子,“告白的人对了就成。”
“而且我后悔也来不及了,”展昭笑道,“我们展家可不时兴随便谈恋爱啊。”
丁月华跟苏虹相视一笑,端起杯子来。
“那就为我们的友谊常在,爱情长存,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