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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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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安佳的生活还在继续着,也只能继续着,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是心,却被无数纷乱的情绪烦扰。
战争看起来节节胜利着,占领了一半的法国,开始袭击英国,开始袭击苏联。
但是,随着被派到苏联战场的士兵越来越多,随着越来越多被派过去的士兵开始有去无回,随着越来越多年龄越来越小的甚至还称的孩子的男孩子开始被快速培训,然后派上战场,所有人都知道,胜利,也许不是那么的容易的,战争开始胶着了起来。
战争逐渐胶着,原本胜利的氛围也逐渐的被每天阵亡或者失败的消息所打散,随着这种紧张的气氛,安佳也开始越显得急躁了。
“海因里希.布莱希特,党卫军上校,参与修建集中营,屠杀平民,屠杀战俘,对犹太人实施种族灭绝,被判犯有战争罪、反人类罪,处以死刑!”
“不要!”听到法庭上那庄严却并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安佳一下子喊了出来,挣扎着。
“安佳,醒醒,你怎么了?”旁边一只手臂温柔的揽过了她的身体,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昏昏沉沉的张开眼睛,室内昏黄的灯光,抱着自己的这个温暖的怀抱还在,安佳心中移松,回手搂住了他的腰身,“真好,你还在,你孩子。”
搂着怀中还在瑟瑟不已的身体,海因里希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但是却知道此刻她正在惊恐不安,他只是轻拍着她的背,“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
渐渐的,在海因里希的安慰中,安佳又沉沉的睡去,但是却总也无法安睡,夜里,又惊醒了几次。
也许是因为夜里的折腾,第二天,安佳就开始发烧,这一病,居然拖拖拉拉的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
在安佳病了的这一个来月里,形势越发得不好了。
阴郁沉闷的气氛逐渐在街上开始飘散。物资也越来越紧张了,但是得益于海因里希,安佳他们倒是一直没有为物资短缺发过愁,在有些人甚至开始吃不饱的时候,安佳他们甚至还有美酒可以喝。看起来,安佳这些年悄悄在空间里攒下的物资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她知道,这才只是开始,真正的艰难,是在战后的日子。
又是一个夜晚,但是这次安佳却不是被噩梦所惊醒,而是被一阵恍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
“怎么了?”她刚睁开眼睛,就见到海因里希光着脚把她抱在臂弯里,向着屋外跑去,来到了书房,海因里希熟门熟路的向着书房一角的密室跑过去,打开了密室的门,海因里希把安佳放了进去,这时候,远处的一声爆炸声才让安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爷爷……”拉着海因里希光裸的胳膊,安佳担心地看着他。
“放心,我这就去把爷爷带过来。”海因里希知道佛雷德里克在安佳心里的地位。
这个密室很坚固,本来就修建于屋子的一角,又是通过特殊材料加厚的,整栋房子里,也只有这里最让海因里希放心了。
说完,海因里希向着书房外跑过去,他要赶紧把佛雷德里克带出来。正在想着,忽然一颗炸弹似乎就在耳边爆炸,巨大的声音让海因里希的耳朵有一瞬间的轰鸣,眩晕过后,海因里希继续向着佛雷德里克的房门跑去,但是却惊恐的发现佛雷德里克房间所在的那一角却已经被炸掉了一半。
在密室里的安佳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她没有想到轰炸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得让人措手不及,想起还在外面的海因里希和佛雷德里克,安佳担心不已,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出去,去了也只是让海因里希更加的担心她。
很快,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海因里希进来了,他的胳膊上,却抱着一具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生气的身体,那身体软软的,顺着海因里希的胳膊垂了下来。
“爷爷!”安佳冲了出来,看到被海因里希放到了地上的佛雷德里克,他的额头有一个巨大被鲜血浸透的伤口,身上还有很多伤口,让他的睡衣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和尘土,可是,他的面容却是如此的安详。
“我过去的时候,爷爷已经被屋顶落下的巨石砸中了,当场死亡。”海因里希缓缓地说着,他担心地看这似乎没有什么表情的安佳。
把安佳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哭吧,哭出来会好点。”
随着海因里希的话,安佳把头埋入了他的怀里,很快,泪水就布满了他光裸的胸膛。温热的泪水流过,似乎烫在了海因里希的心上。
佛雷德里克的葬礼很简单,简单的甚至算不上是一个正式的葬礼,但是在这个每天都有人死的时候,能有一个简单的葬礼已经算是不错了。他被葬入了家族墓地中他妻子的身旁,就像他长久以来的希望。
佛雷德里克的死,终于让安佳长久以来的支柱崩塌了,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也许是由于时代的不同,这一世的朋友、亲人之间的亲情更佳的纯粹,也让安佳更佳的眷恋。但是现在,看着朋友、亲人们一个个地在自己的面前远去或者倒下,安佳的心也逐渐的沉沦,似乎沉到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
自从那天起,安佳就经常一个人,一身黑衣的去墓园,不顾远处经常响起的爆炸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佛雷德里克的墓前,和他说话,也许是安佳对待爱情的防备态度,让她无法理解佛雷德里克和他妻子之间的爱情,也让她无法理解让他死前脸上也会带上安详微笑的东西。
一如既往专心注注的安佳没有发现那个经常在暗处偷偷注视着她的挺拔身影。
这些天,安佳的样子吓坏了海因里希。自从佛雷德里克死后,安佳仿佛变了一个人,沉默、安静、柔顺,如果安佳从前就是这个样子,那会让海因里希高兴,但是现在这样,看着生气逐渐从安佳的身上离去,海因里希只感到阵阵的心惊。这样的她,似乎让他更加的无法走入她的世界。
这天,难得的没有什么轰炸声和警报声,安佳开着车,来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基地不远处已经开出了另外的一条可以开车通过的路,安佳知道,那就是海因里希现在工作的地方,一家建立在地下溶洞中的秘密军工厂,但是,安佳的目的地不是那里,在离军工厂入口处很远的地方,安佳开车拐进了另外一条路,然后,像从前一样,停下了车子,步行进入了那条没有什么小路的密林之间,翻过小山包,又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平静的湖面。
湖水很蓝,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更甚,也很平静,偶尔有跃出水面的鱼带起了一圈涟漪。
看着这湖水,安佳觉得自己上次来到这里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悲春伤秋得自以为已经很成熟的年轻女孩,而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经历了残酷的战争,战争中更加残酷的悲欢离合,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些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了,被岁月、被生活压得毫无喘息的余地。
缓缓地走入了湖水之中,像往常一样,不顾还有些冰凉的湖水,安佳向着湖中游去,到了湖中央,安佳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下潜了下去,然后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水面之下,看着周围清澈的湖水,偶尔游来的小鱼,还有水面下更深处的水草和石头,这水下的世界是如此的安静,让安佳暂时的遗忘了外界的一切。
忽然,一阵水纹的波动惊醒了安佳,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到被紧紧地抱进了一个坚实的臂弯之中。
安佳有些惊恐的回头看去,却发现是那张熟悉的脸孔。
渐渐的,有些呼吸不过来,安佳有些痛苦的想要游上去,但是却被海因里希紧紧地抱住而动弹不得,眼前闪现的,是海因里希那异常深邃平静的眼眸,但是从这平静的眼神中,安佳却看出了一丝疯狂。
就在安佳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海因里希忽然的吻住了她,给她渡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她一起上升到了湖面,到了湖面后,安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种濒死的体验让她很是痛苦。
“如果你想这样死去,我会陪着你,至少,我们还是在一起。”看着安佳,海因里希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生气,平静的似乎在阐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是安佳却从他的平静之中读出了他的认真。
他真的会这样做的。
“不,我没有,我只是喜欢这样呆着。”安佳在呼吸了那一口的新鲜空气后,才发现了空气原来是如此的香甜,活着原来是如此的美好。
看着安佳,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认真,海因里希才松开了一条胳膊,带着安佳向岸边游去。
“等等,那是什么?”忽然,顺着湖水的反光,安佳看到不远处的湖中,似乎有什么光芒在闪动。
“等着。”顺着安佳指的方向,海因里希一下子又扎进了水里。
安佳在水面上等待着,就在她以为海因里希消失了的时候,忽然“哗啦”一声,海因里希从她的身旁窜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足球大小的圆球。
看到圆球的那一眼,安佳立刻就被这个圆球吸引了,似乎自己的灵魂中有着什么东西开始叫嚣着、鼓动着要脱离自己的身体冲向圆球。圆球里充满了黑色和银色的光,流动的光华恍若实质,似乎在缓缓的流动,安佳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但是接触到的却是光滑一片的冰凉,这个圆球的外面似乎有一层看不到的透明薄膜。
“这是什么?”上到了岸上,安佳才抱住了圆球,好奇的看着,感受着。
“我也不清楚。”海因里希也看着圆球,似乎也弄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阿嚏”忽然,安佳打了个喷嚏,这时,她才感到似乎有些寒冷,身上的湿衣服被冷风一吹,似乎更加的寒冷了。
“你带衣服了没有?”安佳看向了海因里希。
“没有,但是,我知道一种更好的取暖方法。”说着,海因里希把手中的圆球放到了一旁,抱住了安佳,然后温柔坚定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在海因里希刻意的引导下,两人倒在了草地上,很快,灼热的气氛取代了寒冷的空气。
就在安佳在海因里希的带动下冲上高峰的那一刹那,被两人放到了一边的圆球似乎感应着什么似的滚落到了两人之间。
还没有来得及体味一下余韵,远处就想起了猛烈的爆炸声,那熟悉的声音,正是这些天几乎天天都要上演的密集轰炸。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安佳还没有什么反应,面前似乎一股银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冲着自己飞了过来,好像是圆球里那流动的银色,再然后,安佳眼前一黑,就没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