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深爱的，都是秘密》沐清雨

23、艳域22

　　萧语珩听到外面车子启动的声音，发微信问：“你们说什么了？”

　　冯晋骁的回复很快就到，他轻描淡写地说：“属于大舅子的忠告。”随后追加一条：“别担心，他吓不跑我。”

　　看来没在顾南亭那讨到好脸色。萧语珩淘气地鼓励：“加油冯队，我看好你哦。”

　　萧素看着女儿难得开心的样子，欣慰之余又不免担心：“你和晋骁又在一起了？”

　　萧语珩看看坐在对面沙发上低头看民航杂志的顾南亭。

　　顾南亭感应到她的目光，抬眼看他：“怎么，需要我回避？”

　　萧素太清楚继子和女儿的脾气，为免两人吵起来，她先出言责备萧语珩：“连你哥也瞒着了是吗？凭白让我们担心。”

　　“我倒是没那份精力担心她。”顾南亭合了杂志扔桌上，起身上楼，步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对萧语珩说：“这两天训练中心会通知你复训，复训结束后要是你没改变主意的话，就准备去古城基地报道。”

　　萧素讶然：“古城？”

　　萧语珩气顾南亭在这种情况下让萧素知道她外调的事，没好气：“你真啰嗦。”

　　顾南亭就又啰嗦了一句：“我还没告诉素姨你是为了维护姓冯的才选择去，算是法外开恩了。”回应他的，是萧语珩远远丢过来的靠垫。

　　听到顾南亭关门的声音，萧素以眼神询问萧语珩。

　　萧语珩耍赖一样地扑进她怀里：“你别听他胡说啊，他就是想拆散我们。”

　　萧素打她一下：“南亭比我还疼你，说这话不觉得违心吗。”

　　萧语珩孩子气地告小状：“这回真是他不对，他逼我呢。”

　　萧素相信顾南亭必然是有理由的，她担心的是：“你和晋骁的误会都解释清了？”

　　萧语珩明白母亲的心思，“其实三年前他就把自己解释得很清。是我任性了，无论如何，不该因为和他分手就赌气大学都不念，工作之后又申请外派，让你担心。”

　　可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过不去了。和冯晋骁恋爱两年，每次他回G市都去学校接她，为了让他了解她的学习环境，操场、食堂、图书馆、甚至是宿舍楼，萧语珩都带他去过。

　　那些有关冯晋骁的记忆，情好时是甜蜜，分手后就成了痛苦的记忆。

　　萧语珩想要抹去。

　　只是那时她不懂：爱情的艰难在于：爱不由己。根植于心的东西是无法移植的。

　　冯晋骁听闻她要退学，连夜从A市赶回来，在劝不动她的情况下，失去冷静地低声吼：“你想我怎么样你说，只要你肯继续学业，我都依你。分手是吗，我同意了！”

　　他站在雨里那么久，换作以往，萧语珩一定心疼死了，可那天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又或者是雨水掩盖了泪意，“从前两不相欠，以后互不相扰。冯晋骁，惟愿今生不再见。”

　　那时距离萧语珩提出分手已经一月有余，从起初的坚决不同意，到后来的被迫妥协，从未输过任何人半根手指的冯晋骁生平头一回觉得无力。

　　可她还是固执地放弃了学业，留下终身遗憾。

　　“我知道，因为姐姐的关系，你对我和冯晋骁的未来充满了担忧。现在您应该也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可是妈妈，我尝试过放下，却没成功。所以我想，与其勉强不爱，不如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而且，他说他喜欢我。”萧语珩抬头，眼睛湿漉漉的：“妈妈，他喜欢我呢。”

　　相比叶语诺，萧语珩懂事较晚。和前夫叶亿离婚时，萧素最担心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所幸后来有顾长铭和顾南亭的引导照料，她的性情才没有明显转变。直到她独自去古城旅行后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冯晋骁，那种迷恋，让萧素开始隐隐担心，深怕对于爱情还似懂非懂的她经受不了任何变故。结果一语成箴，她和冯晋骁终是没能走到最后。

　　萧素曾在事后找过冯晋骁。冯晋骁当时已经连续一星期没怎么休息，整个人疲惫又憔悴，他低头沉默，仿佛不知从何说起，很久，才哑着嗓子开口：“我确实隐瞒了和大嫂相识在先的事实，但绝对不是珩珩想的那样。我没考虑周全，是我的错，她怪我，我无话可说。但除了她，我心里没装过别人。”

　　早一步相识本没什么错，错就错在了不该隐瞒。

　　冯晋骁言语不多，但解释得足够清楚，即便相识早，对叶语诺，他没动过别的心思。叔嫂，是他们唯一的关系。

　　可萧语珩怎么都不肯相信，光萧素认可冯晋骁的为人和担当也是徒劳。而且因为叶语诺嫁进了冯家，萧素深心处并不希望萧语珩再和冯家有牵扯，所以她临走时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晋骁，由着她吧。”

　　本以为萧素过来是代表着还有转机，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冯晋骁眼眸深处那仅有的一点光亮因萧素不回避的直视慢慢熄灭，心也空了，一如认识萧语珩前，空到一无所有。

　　……

　　时至今日，萧素语重心长地说：“珩珩，你重新接受他是你的选择，妈妈不会干涉。妈妈要告诉你的是，你可以奋不顾身的投入一场恋爱，但永远记得，你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值得你爱的男人，一定要是能够保护你的。既然重新接受了晋骁，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是可以倚仗他的保护的。”

　　出于对女儿的疼爱，萧素可以不追究过去，甚至对于未来，只要是萧语珩认定的，她都乐于成全。可经顾南亭提示后，冯晋骁却心有不安。他直觉认为，萧语珩隐瞒了什么，而那被隐瞒的，才是导致他们分开三年的根源。

　　冯晋骁回了队里，工作期间接到一条信信，那端问：“伤怎么样了？拆线时需要陪你过去吗？现在通话方不方便？”他没回复，待公事完成，直接驱车去了海航办公大楼。

　　接到冯晋骁的电话叶语诺明显有些意外，听见他说：“我在海航楼下，劳烦大嫂下来一趟。”她脸色一僵。

　　十分钟后，叶语诺才从办公室出来，走出办公大楼，她看见马路对面大切诺基里坐着的男人，眼里瞬间闪过很多情绪。

　　冯晋骁看着她穿过马路，在车前停下，没急着开口。

　　叶语珩等了几秒，注视那张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孔，“什么事晋骁？”

　　冯晋骁才推开车门下来，与她迎面而立，微微讽刺地说：“特意过来谢谢大嫂的关心。”

　　在他如冰雪般冷凝的目光注视下，叶语诺神色不变：“我是听晋庭说起你受伤的事，所以才代为关心一下，毕竟他太忙，很多事情顾不上。爸妈不在这边，我身为他的妻子，理应为他分担，而珩珩的脾气你比我清楚，如果被她知道我们私下有所接触，搞不好又要误会。”

　　这样遮遮掩掩，暧昧不明，才容易引起误会。试想，如果这条信息落在萧语珩眼里，会是怎样的一场轩然大波？

　　“大嫂。”冯晋骁咬字很重，语气犀利：“现在大哥和珩珩都不在，就别打太极了，有什么话，我们直说。”

　　他的来者不善精明如叶语诺感觉到了，她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惧意，试图以不变应万变：“晋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我心知肚明。从前没追究你到底和珩珩说了什么，是我被分手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和应有的判断。现在，你觉得我会善罢干休吗？” 刚毅硬挺的轮廓浮现冷寒的神情，让冯晋骁身上迸发出一种慑人的狠戾。这种气场本不该出现在此刻，毕竟面前的人，是他的家人。可或许就是这个家人，导致了他和萧语珩的分手。冯晋骁恨极了自己，怎么当年就没多想想。

　　叶语诺的目光里涌起指责，但她克制着：“你既然不相信我说的，为什么不去问她？”

　　冯晋骁盯住她眼睛，直到叶语诺快承受不住，才冷笑了下：“我很奇怪，你哪里来的把握珩珩会一辈子守口如瓶？在你眼里，这是你们姐妹亲情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吗？”

　　“同样是兄弟姐妹，我和她无法与你和晋庭相比。你和晋庭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和她却只有六年的姐妹情分。在她萧语珩心里，顾南亭那个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都比我重要。晋骁，你又凭什么让我看重和她的姐妹亲情？”

　　“你又怎么和顾南亭比！”冯晋骁冷冷反驳：“他那个人虽然专制，却有兄长之风，无论何时何地，对妹妹的维护，都是无条件的。”

　　“无条件？”叶语诺冷笑，“晋骁你别忘了，他们不是亲兄妹，你所谓的他对妹妹的维护之情，或许根本就是一种禁忌之恋。”

　　尽管与顾南亭的关系一直是水火不融的状态，但冯晋骁并没有因为叶语诺拿顾南亭做文章而动怒，而是理智地反驳道：“爱一个人，是每个人的自由和权利，既然他们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关系，又何来禁忌之说？”

　　叶语诺像听了个笑话，“反正在你眼里，萧语珩无论怎么样都是天真赤诚，独一无二的，我说什么都是徒劳。”

　　“徒劳的只是你吗？”冯晋骁冷冷地注视她，“为了修补你们的姐妹的关系，珩珩当年又做了多少努力，而你作为姐姐，除了冷漠和疏远，给过她丝毫的关心和照顾吗？你父母分开与她无关，你父母关于你们姐妹的抚养权分配，也不由她选择和决定，你却把所有的过错都记到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叶诺诺，这公平吗？有道理吗？”

　　“也是我太天真太自负。”冯晋骁苦笑：“明明看出来你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却还抱有一线希望，以为有我和大哥在，你们姐妹的关系会有所缓和，结果非但没有帮她亲近你，更没能保护好她，或许还和你一起，捅了她一刀。”话至此，他的目光犀利起来，语气也更冷了：“叶语诺，我再问你一遍，图图出生那天，你究竟和她说了什么，让她居然会怀疑我和你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