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任悠扬》芊芊梓沫

7、贤婿

　　秦曼因为任悠扬的事……失眠了。
　　她这辈子第一次失眠，竟然贡献给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讨厌的男人，他觉得自己真的被那个任悠扬害惨了。

　　“小姐，老爷叫您快去前厅，大姑爷来了。”小红把盆放下，拧了毛巾递给秦曼，“小姐呀，您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这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好在今天老爷给您安排的不是相亲，要不您这铁定要吓跑无数个未来二姑爷的候选人。”
　　秦曼撇嘴：“吓跑了更好，正和我意。”
　　“小姐您又胡说了。万一真的吓跑了您的命中良缘，那岂不造孽？”
　　秦曼拍了一下小红的手：“什么就造孽？别乱用词。再说了，如果他真的是我的良缘，那不管我到底是美还是丑，他都不会嫌弃我。倘若他真的因为我相貌丑陋就跑，就真的配不上我了。”

　　小红对感情这种事不甚了解，也不像秦曼那般经常看些写着故事的小本子，所以对秦曼说的这些话也听不太懂，但朦朦胧胧地，她觉得小姐说的应该是对的。
　　“但这也需要运气吧？万一那人当真是个胆小的……”
　　“呸呸呸，不能说点好听的么？净打消我积极性。”秦曼耷拉着脸，默默地在裙子上画起了圈圈。“我还期望着哪天我的如意郎君能从天上掉在我面前呢，要是个胆小的，那岂不是直接飞走了？”
　　小红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小姐说这话可真不害臊，还好这里没有别人，要是被其他人听到，小姐一定会被笑话死的。”
　　“那怎么了？”秦曼不服气地挺直腰背，“就算有外人，我照样能这么说。又不是什么脏话，有什么不能说的。”

　　“好了小姐，不管是脏话还是干净的话，咱们还是不要磨蹭了。老爷那边已经等很久了，小姐你要是再不去，又要挨骂了。”
　　秦曼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我爹也真是的，陈书墨来了应该找大姐才对，找我做什么？明知道我和我姐相见恨满，还要让我俩见面，他是生怕我们打不起来么？”
　　“相见恨……满？”小红皱着眉头，一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是啊。”秦曼点头，“一见面，心里满满都是恨，可不就是相见恨满。不过有恨的是大姐，我才懒得想那么多。”
　　“……”

　　小红觉得，跟着小姐混了这么多年，自己的世界观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她是没怎么读过书，现在……她学的都是歪理。
　　被带坏了。

　　******
　　前厅，一群人热络地聊着天，还真是其乐融融。
　　“贤婿啊，我看你们这婚期是不是也该尽早定下来了？”秦寿笑眯眯地看着陈书墨，“你看我们青青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这婚事定下那么久，也该尽快成亲才好。”
　　陈书墨拿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岳父大人说得极是，只是小婿最近要准备着赶考，所以婚事便定在小婿金榜题名之时吧。”
　　秦寿笑着点头：“也好，也好，到时候就等着你用八抬大轿来迎娶咱们状元夫人了。”

　　“爹，您说什么呢。”秦青低着头，一脸羞怯，和她以往在秦曼面前嚣张跋扈的模样完全相反。“女儿都还没嫁过去，怎的就成了状元夫人？”
　　“你们早就有了婚约，成亲还不就是早晚的事，书墨此次定当金榜题名，你不是状元夫人，那还能是什么？”秦寿笑着摇头，“眼前的是你未来夫君，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爹说的是。”秦曼用手帕捂着嘴笑了笑，“但毕竟青青还未过门，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呢。”
　　“青妹是大家闺秀，平日一直养在深闺，也未见过什么男子，害羞也是常事，等以后青妹嫁给我就好了。”

　　刚到前厅的秦曼听到陈书墨这句话，一只脚还未踏进门，就先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呕……真的好恶心。

　　“哟，妹妹到了啊。”秦青眼尖，秦曼还在门口，她就第一个发现了。“妹妹起的还真早，这都要到中午了，妹妹怎么才出来呢？妹妹你好歹是个姑娘家，若是再继续这么怠惰下来，将来还有哪家公子愿意来提亲啊？毕竟娶妻要娶贤，是贤德的“贤”，而不是闲着的“闲”，妹妹知道吗？”
　　秦曼撑着自己不因为刚才他们说的那些恶心的话以及秦青说的这番令人倒胃口的话而吐出来，勉强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家里怎么那么热闹啊？是有什么喜事吗？”秦曼扯了一记大大的笑容，露出她的满口小白牙，“姐姐，你是要成亲了吗？也对，姐夫和你定亲都好几年了，到现在都还没成亲，也是有点说不过去。毕竟姐姐你的年纪都不小了，同龄的女子都能当娘亲了，若是再不快成亲，那可就成老姑娘了。”

　　秦曼的毒舌能力可是一点都不比秦青差，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总不能由着秦青欺负她不是？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学会了反击，而且还反击得相当漂亮。
　　“曼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秦寿呵斥道，“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说这些呢？”
　　“爹，我说的都是实话嘛。”秦曼无害地笑了笑，“再说了，姐姐一定也很想赶快嫁给姐夫呢，是吧姐姐？”
　　秦青的嘴角抽了抽：“是啊，妹妹真是说进姐姐的心坎儿里了。”
　　“当然啦，姐姐一定是担心姐夫到时候高中状元，见到的女人多了，兴许还会被皇上指婚个诶哪个公主，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喽。反正姐姐不在乎和几个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只要是正室就好了，爹也是这么想的，是吧？”

　　“你这丫头，叫你出来不是让你胡说八道的！”秦寿双手紧握成拳，忍住要揍人的冲动，“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姐夫帮你寻门亲事，你还不好好坐下。”
　　虽然秦曼刚才的话确实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但这在心里想想就够了，可万万不能说出来，而且还是当着陈书墨的面说出来。
　　他总不能让陈书墨以为他们便是如此势力的一家人吧？
　　再说了，也许陈书墨之前心里还没想那么多，现在被秦曼这么一提醒，倒是有了坏心思，那不就成了教唆吗？

　　“书墨，这丫头平时就这么疯疯癫癫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她刚才说的话你也别介意，都是胡说的。”秦寿尴尬地笑着解释。
　　陈书墨点了点头，一直胶着在秦曼身上的目光也落了下来：“岳父大人说得极是，曼曼时常说些可爱的无心之话，书墨自当不会介意。”
　　秦寿释怀大笑：“好，不介意就好。”

　　“姐夫还真是大度，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姐夫将来必成宰相。”秦曼抿唇笑道。
　　这话说得倒是让大家都满意了，陈书墨面带微笑，胸膛又稍微挺了挺，自信心倍增。秦寿赞同地点了点头，眼角含笑。秦青用手帕捂着嘴唇，得意至极。
　　但是……秦曼的话才刚只说了一半而已，他们高兴得未免有些太过早。
　　“可是姐夫，你肚量大是好的，但希望你能多做些好事，可不要用你的肚量去装一些金银珠宝，到时候害了家人不说，还遗臭万年，多可怕。”
　　“……”

　　此话一出，大家原本洋溢在嘴角的微笑纷纷僵了起来，脸色也开始有着奇妙的变化，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小红无奈扶额。
　　她家小姐说话还真是直白，简直就不给人家留面子啊。就算说的都是实话，那也不能这么说啊，谁听了会高兴？
　　看着老爷脸上那风云莫测、悲喜交加的表情，小红觉得，她家小姐离着倒霉不远矣。

　　“秦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青也顾不得在陈书墨面前装得吃书达理，底线一旦被触及，她就会发飙，完全和疯婆子无异。“你是在诅咒我们吗？”
　　其实秦曼也不是故意想要让秦青在陈书墨的面前出丑，她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了些，但也是事实。
　　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就是一种感觉，秦曼下意识觉得陈书墨不会是个好人。虽然名字听着温文尔雅，但这眼神就足以表明一切。

　　很早之前她就注意到了，陈书墨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有那种完全遮盖不住的猥琐，让她看了就觉得恶心。
　　她不敢说自己看人很准，但至少陈书墨这个人，她不会看错的。
　　她也知道，当初陈书墨想要娶的人不是秦青而是她，后来甚至还暗示秦青想要让她们姐妹一起嫁过去。好在秦青醋意大发，这才没让这件事殃及到她，她也只当忘了这回事，要不然即便离家出走、闹翻天，她也绝对不会嫁给陈书墨这样的败类。

　　就算陈书墨考上状元又如何？状元夫人这一头衔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再者说，这一切也要等到他真的考上状元再说，现在就高兴……迟早有他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