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勒古台妻》莽山烙铁头

4、初闻草原

　　第四章
　　本来，慧而想要慢慢的走，尽量的稳妥一些才好，可是，他们毕竟是跟着商队的，每走到一个大的城镇散了货物之后，就要马不停蹄的奔往下一个地点。慧而渐渐的熟悉了他们步调，也尽可能的加快自己的动作。
　　商队的领队是一个金国人，名叫完颜驹，身材微胖，三十多岁的年纪，很和蔼的样子。在他的商队中，还有蒙古人和汉人。他们将南方的货物贩卖给金国和蒙古的人，再从蒙古带回珍贵的毛皮、羊绒，以及黄芪、赤芍、甘草等药材。
　　这些年，征战不断，即使是在金国的境内，也未必多么的太平，商队不但要和匪帮打交道，还要和官府以及当地的士绅结交。慧而甚至怀疑，商队之所以能够畅行无阻，定然是背后有某些大官和士绅的支持。慧而也曾经关注过他们的交易，从宋朝贩售到金国的一些极为普通的物品，都可以获利几倍，而一些高档的商品，更是可以获得几十倍的利润。这还只是表面上的。
　　越是到了北地，天气就更寒冷了，慧而长在南方，对于这样的寒冷还不是很适应，等到了大城镇，赶忙让张嬷嬷买来许多棉花，三个人做了许多棉衣。慧而自己做了两套棉袄棉裤，还做了两套棉袍，一件内里是狐狸皮的斗篷，穿的棉靴也要准备两双。
　　南方人很难想象北方的寒冷的，尤其的刮起暴风雪的时候，滴水成冰，人在这样的野外生存，如果没有这些御寒的衣物，那是一刻都坚持不了的。慧而想到，如果真的要在北地生活，那么棉花和兽皮就一定要备足了。只是现在做什么都有人跟着，慧而已经很久没有往空间中存货了。
　　当商队来到宗州的时候，他们打算在这里歇一歇，这里应该是商队经常过来的落脚点了，客栈的伙计见到他们，一副非常熟的样子。宗州的大小客栈都住满了人，这次，商队还要加上一些到塞外草原返货的人，这样加起来，商队出发的时候，就应该有三百人左右了。
　　慧而发现宗州很繁华，也许是因为商队到来的关系，傍晚，慧而穿上粗布衣服，脸上抹了点额黄用的黄色颜料，眉毛嘴唇的颜色显得淡了不少，也就泯然众人了。身边走着张嬷嬷，身后跟着张水牛，三个人打算出来看看。
　　夜市已经开了，随着天色渐暗，整个街道灯烛荧煌，箫鼓间作，茶坊、酒肆、面店、果子、彩帛、绒线、香烛、油酱、食米、下饭鱼肉鲞腊等等，让人眼花缭乱，和慧而这样出来逛夜市的人也很多，男女老幼。摩肩擦踵。
　　慧而一行人走得了，便在面摊坐下来，每个人要了一碗面，边吃边歇脚。
　　“这不是张老汉吗？”一个刚走进面摊的人出声道，张水牛一看来人，果然认识，是他们商队的卖杂货的岑老头，身后还跟着他的两个儿子。
　　“老岑啊！你也出来逛啊？”
　　“我哪里有你那样清闲，这不，出来看看，补上一点货嘛！”岑老头头发都白了，身子却还硬朗，身后跟着的两个儿子，一个三十多岁，另外一个小一点。
　　张水牛见自己家的小姐没有说什么，也就跟着来人一起坐到另外一桌。慧而不好出声，只能安静的吃面，听他们闲聊。
　　“老岑，按理说，这粮食生意是最好做的，怎么你们非得做这样小利的买卖呢？”张水牛也不算傻，说出的话来也很有水平，慧而在心里点头。
　　“哈哈，老张，你哪里知道，从大宋到大金，我这杂货自然没有多大的利润，可是这些东西到了草原上，可是值了大价钱的。就说这木碗好了，可是值一只小羊羔呢！你想，小羊羔在这里值多少钱？”
　　“可是，你们怎么把那些牛羊带回来啊？”
　　“哈哈，自然可以带回来。”
　　听对方这样说，张水牛也知道自己不方便问太多。也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草原上的风俗习惯以及关于各个部落间的事。岑老头对这个自然熟悉，娓娓道来，
　　“蒙古草原上现在有许多部落，有蔑儿乞部，塔塔尔部，还有克烈部和乞颜部等等，他们经常交战，日子过的很苦。那里和咱们不一样，如果打仗了，就把对方的男人都杀死，女人都抢回去做老婆。”
　　“哦？”张水牛惊讶道，不只是他这样，就连慧而和张嬷嬷也是这样。
　　“那……被抢的人，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自然要抢回来，再把对方的妻子女儿抢回来。所以他们经常打仗。”
　　“抢回去，就……”张水牛的意思是，抢回去就占有吗？不过顾忌身后还有女眷，所以不方便说罢了。
　　“那是啊！谁抢的，就归谁了。草原上还有抢亲一说，抢了人家的古娘，就不用岳父家干五年的活儿了。那里的女人也顺从，谁抢去了，就跟谁做老婆。少有不听话的，那里就这规矩。”
　　汉人的规矩大，女人更有不嫁二夫的说法，要是女人失去了贞洁，那自然是活不成了，家里人也要受人耻笑。从慧而懂事开始，金老太就是这样教导慧而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陈鸿的事，就已经让慧而羞愤在心，一刻不曾或忘，如果……不想这些，反正自己也不会到草原去遭那份罪。
　　张嬷嬷见小姐的脸色不好，赶忙咳了咳，以为慧而是因为老头子的这个朋友说了让人羞恼的话，惹得慧而不高兴了。
　　接下来，说起了吃食，蒙古人吃牛肉，羊肉，还有马奶酒。还有一些炒米，除了这些，几乎就没有别的了。
　　几个人吃的差不多了，也就要散了，慧而跟着张嬷嬷往出走，张水牛跟着老岑头寒暄着，
　　“趴！”
　　“啊……”
　　“这是怎么了？”
　　听见身后的声音，慧而回头，原来，出来的时候，老岑头的小儿子动作太大，碰翻了桌子，而自己又踉跄的摔倒，不巧的是刚好胳膊摔在打碎的瓷碗上，就这么受伤出血了。
　　出了这样的事，张水牛也不好就这么离开，忙前忙后的帮人家又是找布条，又是要请大夫的。
　　慧而看去，那年轻人似乎出了不少血，想了想，从身边的荷包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张嬷嬷，“我这里有一瓶药，你送去，赶紧跟上来吧！”
　　张嬷嬷知道自己老太太和小姐都是制药行家，拿出来的东西想必是好的。也就高兴的捧着给老头换人情去了。
　　慧而的药会不会管用，那是毋庸置疑的，没多久，众人就放下心来，老岑也是拉着张水牛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