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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个蒙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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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二个蒙古人
汪管家在饭后用毕的半个时辰后进屋,亲自收拾碗碟。
稍后沏上茶水,呵呵自笑的矮个男人满是热情劲儿,频频搭讪。深谙与人打交道的吹捧、廖赞,和自我推荐的技巧。
“是才泡的蜜茶,小公子尝尝口味。”
“这蜜浆水是新换置的,几天前大人用一车咸鱼换来的。”
“小的听说过,小公子的师父认识神医杨先生,想必张师傅和杨神医是交情不错的。”
“嘿嘿,小公子要相信,这小的泡的蜜茶就是杨神医在场,那也是要夸赞的。瞧,小公子还有需要就交代小的一声。”
“不劳烦了。”
我拒绝对方的“贴心”照顾。半个身子趴在桌上,小憩。
视线偶尔落向汪管家,对方呵笑连连。男人兀自开心。
我打个哈欠,忽然说:
“我要一个人呆着,汪管家。”
“好好,小的给您把门关上。小公子注意休息。”
最后,这个最嘴上热情招呼的人,直到离开都吝啬给我一个眼神。他目不斜视,全副精神放在了吃净的碗碟之上。
下午时间在房里吐吸空气,别无他事。好在偏高的热度一顿午饭后有所下降。晚间我则在蒙古人阿郎的房间进行三人晚餐。然而饭前的半个时辰我就被汪管家搀扶了过来,接着三人一起等待晚归的蒙古人二号——阿骨。
我支撑昏沉的脑袋,身体上的反复高烧使人精神不济。
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一边被姗姗来迟的“新成员”的奇特气质吸引。
“这位是武当派的赵不凡,赵公子。”阿郎为自己的同伴介绍。
“这一位是阿骨,和我一起做生意的伙伴。”他同样给我做介绍。
“幸会。”长相与阿郎七分相似的男人说。
“一样。幸会。”我抱半个拳头回礼。
之后的时间我跑偏在自己世界闷声吃饭,很快结束晚饭。席间阿郎和阿骨有个小纷争,关于贩鱼的生意。这两人性格迥异,阿骨是有话直说的性格,夸张些说阿骨的头顶上部较普通人的构造简便。他以咸鱼味影响食欲就跑出屋门一天吹风,又以自己的爱好而要求阿郎把贩卖对象改成蝴蝶、画眉鸟和丹蔻,更甚者劳工们必须对他俯首奉承。
阿郎是心比海底针。
没有参与谈话,晚饭后我回房休息,随后的一个时辰等来了预期之外的人。
房门口,蒙古人阿骨的长睫毛蜷曲,垂下,遮掩一半的眼珠子。
当角度自上而下,浅绿色的眼珠这会儿看到它变得深绿,稍稍一眼就引人注目。
然后看到异域风味的眼睛向你调皮眨动眼睛,这时候就不大能忽视它的漂亮。并且它的主人还是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去看件好玩的东西。”阿骨的声调单板,没有音符的四种变化。
“保证不骗你。”他的音色富含情感。
话落,蒙古人阿骨的注意又回到自己的涂了紫黑指甲油的五根手指。翻看,由左向右,左手三指戴满镶金戒指;满意,撑开五指,深情目光注视油亮指甲。他简单的想要和人分享,“这好看吗?”十个指甲送来我的眼前。
尖尖长长的指甲不适合工作。
细滑的肌肤没有劳作或是握刀持笔的茧子。
我看眼阿骨的入迷,微微皱眉:
“女人的手上才涂这玩意儿。”
“你这是夸它好看吗?”对方高兴地笑起来,说,“我就说过会有人慧眼独到。”
“我的独具慧眼不表现在这方面。”
可惜阿骨已是自得其乐,他对我的否定不放进耳中。
又一个眼神的施舍,阿骨示意我跟上。
黑色衣袍罩住蒙古人宽大的骨架。
阿骨埋头走路。
我回头看眼自己的房间,然后跟从对方离开。
两人最后进了阿骨的房间。房中,床前幔帐已经放下,桌上小烛点燃将近过半。今晚月亮可有借了嫦娥的长纱披肩?我无心它的婵娟美好。这一刻,我不得不全神贯注阿骨撩起的半边幔帐——帐中的年轻人。
阿骨说:“他是前天抓来的。被我抓来的。”
就见这一位眉飞色舞的蒙古男人,急于表露自己的才干。
接着耳听他说,“智者,不行千里,而知天下事;贤者,不兴兵,以德而服天下;圣人,大爱众生。全是放屁。”以推翻前人的至理名言沾沾自喜,“智者,理应踏遍千山;贤者,拥兵百万踏过万千山川,一统江山!至于圣人,实属放屁。”
“我就是看不起阿郎的那一套。完全是在肚子里藏了一千只狐狸的做法——千面狐。”
“阿郎一直是父汗的‘汗血宝马’,可是这一次,人是我抓到的。”
“到时候让他说出鹿皮的下落,‘宝藏’就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阿骨抓起年轻人的下颔,啧啧有声。
我扶上额头,拧紧眉头。
“他是我的师弟。”字字下力。
“你会为了自己的师弟,深陷囹囵?”
阿骨狡黠的眨眼,讪笑。
待看丁豆,他四肢平躺,面容平静。
屋外呼呼风声陡然吹进心里,我挪开与人对视的目光,坚定回答:
“不会。”
“我也不会。”蒙古人离开床畔。
“我就是喜欢你的坦率。”他说,“所以我也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桃离香,加上秋水花,是两种解药。解桃离香,和秋水花。”
“这间房点燃了桃离香的香草,在你进门之前已经点燃。确切说,自从你的师弟来到这里,桃离香就没有间断过。”
“而我在你的午饭中,吩咐汪管事放了桃离香,所以你现在没事。”
“不过,”阿骨指床上的人,“他就有事了。”
“你可以救他。”我严肃指责对方话里的交易成分,“所以你要他——做什么?”
“鹿皮,以及‘宝藏’。”
“中了桃离香,丁豆会怎样?”
“一直昏迷不醒。当然不可能。他会在短期内恢复大大小小的伤口,代价是,大伤元气,不过会短命也是一种说法。对于没病没痛的人,桃离香起到的作用是酥软筋骨。所以我不怕有人敢擅闯这屋呀!毕竟秋水花没几人拥有。”
我注视阿骨的大局在手的自信,走前几步,挂起半边幔帐。
丁豆正睡得安详。
“我可以在这里照顾他吗?”
“可以。”
“你不怕我带他离开这里?”
“汪管事说你没有武功。”
“你肯告诉我这件事,你的大哥是不希望我搅和其中的。”
“阿郎想等他醒来后,再利用你、逼迫你的师弟就范。可是我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终我会全部知道!这就是我和阿郎的不同!”
我听后蹙眉,再看阿骨,对方开始擦拭指甲。
于是不懂就问:
“你真的相信我赵不凡,会是江湖传闻的……和鹿皮有关吗?”
“你是自身难保。”蒙古人突然大笑,“过不了几天他们会知道你有一位师弟藏起了鹿皮。”
“如果我帮你找出鹿皮的确切下落,”瞬间迎来对方热忱的目光,我问,“你能帮我把上面的消息封锁吗?至少是你们不泄露丁豆和鹿皮有关系。”
“我只是想分一杯羹。谁会不对财宝感兴趣?”我补充说。
“当然,等你找到鹿皮,我一定给你大笔银子!”
“所以这事?”
阿郎大方一挥手。
随后他看我的神情多了一丝怜悯,剩下的是成功在即的欢愉。
这之后蒙古人阿骨为表示自己的合作诚意,他留下我和丁豆共享二人空间,自己则去隔壁房间找阿郎谈事。
当大门再度关上,我在屋中来回踱步。
良久,慢慢走去床前。
时间漫长,我静静凝望丁豆的睡脸,一度神游。思绪多是回到武当派的日子,同时有声音催促说有什么东西快些结束,但是自己害怕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恐惧‘它’的发展?不清楚。浆糊似的心情,越理越乱。
回神之际看到自己掀了丁豆的被子。两手已经剥开对方的衣襟。
原来自己担忧丁豆的伤势。
亵衣敞开,尽显皮肉之上疤痕长极、深极。
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我轻轻笑出声,然后好笑自己的眼睛落了尘埃。难受。
这一刻,指尖哪敢触碰?竟连眼睛也小心翼翼、寸寸游移。早先丁豆的血衣剥除时伤了伤口,现在血肉伤口在被简单处理后撒上一层粉末,白色粉末用来防止衣裳和血肉的连结。
伤口部分结痂。淡红色的痂壳。
那么丁豆的背面,我问,是如何的血色画面?
手掌做扇,轻轻扇风。
丝绢沾水,湿润干燥的双唇。
以上,在此之外我束手无措。
丁豆依然欣赏睡神的安眠曲,让人担忧他的伤口别要炎症发起。
一时听见推门声,我转头,霎时眩晕感无限放大。有黑影交替晃过脑袋,右手抓牢床柱,脑袋却抓不住变幻的光与色。
视野一片漆黑。短暂。
耳听单调的说话声,内容不很清晰。
“阿郎不答应我说的。可是我不在乎!”蒙古人阿骨声量放大,“他算老几!”
我想对方在阿郎房里受气不少。一边张口:“我回房睡了。”对方哼哼两声算作知道。却一脚离开时踏错床前台阶,猛然栽倒。
忙爬起身佯装无碍。
又听阿骨不耐烦说:
“你是笨蛋吗?”
“谢谢关心。”我擦一把额头,掌心鲜红。“还好。”
“我讨厌血腥气!”
“劳烦照顾我的师弟。鹿皮的事不用操心。”
“阿郎说要见你!”
“你刚才没说。”
“你刚才也没手脚同步!”
“我是高烧的病人。请不要再折磨病人。”
“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