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同人]血红色》回旋流星

3、第三章

　　病房里只剩下神志不清的三池一郎，以及这对昔日的好友。

　　静信在确信沙子走远后，才放开敏夫。

　　二人无言，虽然刚刚那样争锋相对，但这会好像忘了彼此的立场。静信一如以前一般眼神平静，而敏夫也是那般坚定不屈。
　　看着他握成拳的双手，静信微微一笑。
　　敏夫皱眉。医生并没有在意静信刚刚的训斥，关于恭子的事情，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所以他不会因此生气。
　　同样，他也清楚，静信也不是为了一个家庭破灭就会感到良心受到谴责。他只会慈悲，但不会拯救。正如同敏夫，只会去拯救，却不懂得同情一样。

　　[哼……]敏夫也笑了。

　　两个男人你先我后的开始笑出声，接着像是受到对方感染一样，笑得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么讽刺，医生和屠夫？狼人和信教者？
　　他们还真能把这种毫不协调的身份融合在一起，到底是怎样怪异的信念支撑着他们彼此呢？

　　[哈哈哈哈哈……]静信觉得他们真的只能选择大笑了。

　　[敏夫啊……]
　　当他们终于停下大笑的时候，静信温和地说道。
　　[让我把你也变成尸鬼吧？]

　　[想得美！]果断的拒绝。
　　[可以不老不死哦！]
　　[老子看上去像是稀罕那种事的人吗？]
　　[唔……也对。]用这个可诱惑不了他：[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你能够复活。]

　　不能保证还有胆说啊。
　　敏夫摇摇头，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活不过明天的三池一郎了。
　　能救就尽量去救，但是救不了的东西，他也不去勉强。当然，敏夫不是对所有的尸鬼都这么宽容的。
　　为什么呢？他问自己，以前碰到的尸鬼中也有和自己关系要好的人。
　　自己…..只是在享受那种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生物的感觉？感受那种主宰着一切，在疯狂的血腥里，将对手踩烂在自己脚下的快感……吗？

　　医生只是借口？我其实……早已比尸鬼更加非人类？

　　敏夫走神了，这自然没有被变成狼人的静信的放过。
　　他一把按住敏夫，手掐住他的脖子，强迫他抬头，露出脖子那边的皮肤。

　　[你！！！]
　　敏夫试图拽开那只手，但他只是凡人，绝无可能敌得过狼人。

　　[妈的！你还真要杀我？！]
　　这不良医生到了这个地步，语气里也丝毫没有害怕死亡的感觉。他只是不甘心，自己刚刚才说过不想变成尸鬼……静信以前可没有这么喜欢做别人不要他做的事情！

　　[呐~赌一把吧~敏夫。]那个静信，是的，敏夫记忆里一直是献身者般的静信。
　　如今竟然可以露出如此充满邪气的笑容，简直跟辰已没两样啊！

　　[是被我这个知己好友杀死呢，还是变成你最讨厌的尸鬼呢？二选一怎么样？]
　　催眠般的充满磁性和享受的音调。
　　难道说只要变成狼人，人格就会慢慢往鬼畜发展吗？

　　[赌你妈！]敏夫好不容易才挤出骂人的话，他被这男人掐的无法呼吸，这样无力的声调并不是他本意。
　　[把我放下！然后滚回到那个老太婆身边！]
　　[你是在意变成尸鬼的话，就不得不跟沙子朝夕相处吗？]
　　半个字也没那么说吧！！！敏夫已经发不出声了，他只能瞪着静信。

　　知道自己再这么折磨下去，敏夫真的会被弄断气，静信瞅准时机，对准那个男人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三日后

　　这是日本震后的第十天，人们的生活以惊人的速度回到了原来的轨道。第三医院今天开足了冷气，似乎是想把前几天残留的炎热驱走。
　　过低的温度使得年轻的护士们抱怨太冷。

　　尾崎医生还穿着那身白大褂，靠在自己看诊室的躺椅上，看来是在补眠。路过的护士悄悄的帮他把窗台上的花换水。
　　在医院里被评为言行太放纵的尾崎，却意外的很受欢迎，妻子早死这一点引起了女性医生和护士们的同情。虽然总爱开玩笑，但对待病人却很负责，这点亦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年轻的护士将房间里的温度往上调整了一些，尾崎不会睡太久，她打算过了午休时间准时来喊他起床。
　　连自己脸红都没发现的小护士，放轻动作关上了看诊室的门。

　　她并未发现，看诊室的窗户在门被关的一瞬间拉开，一个高挑的身影敏捷跃进房间。

　　熟睡的尾崎也同时睁开眼睛，那样子看起来根本没有半点睡意。
　　[你烦死人了。]敏夫的声音带着被打扰时的怒意：[我一天就那么点睡觉时间，你敢说你不是来吃饭的试试。]
　　[哼~~]静信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刺耳的笑。
　　这倒好，他还期盼自己来吸血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狼人说道：[不过医生还真是方便，我晚上吸过血你白天就立刻输回来。你看来很热心做我的专属粮啊~]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死！]敏夫瞪了他一眼，依旧维持着靠在躺椅上的姿势。
　　[把窗户关上，冷气会出房间的。]

　　静信老老实实地照做了，动作文雅的如同一名教士。

　　[我看以后我走正门吧，白天人多，我们本来就认识，还爬窗有点……]
　　[随你。]敏夫说：[我以为你爱好爬窗呢。]
　　以前的静信还真是每天都爬敏夫家窗户。

　　狼人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凑近敏夫。后者本能的退后，同时用手捂住脖子。

　　[干嘛，我现在不饿。]
　　[你给我适可而止！]敏夫皱眉：[你到底要怎样！]
　　[这是我想问的。]静信说道。

　　他们瞪着彼此。
　　这样相互看了约有半分钟，静信认输。

　　[我说，你那样输血可不是长久方法，虽然我知道你有本事蒙混过关。]
　　[你这个害人精如今说什么教啊……]
　　[不，你这样让我很头疼啊。]
　　这狼人还真该死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敏夫说道：[而且，说真的，你要是不想跟我玩长久战，就直接给我暗示啊，那样我白天就不会给自己输血。]
　　距离静信第一次吸血已经有三天，敏夫已经确定他只是吸血，并未对自己下暗示。
　　不过，这并不代表主动告知对方杀人手段的敏夫是打算自杀。

　　静信垂下头，他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只狼人。
　　[可那样，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跟你说话。]

　　这话很矛盾，实际上，看着这样努力寻求生机的敏夫，静信才发觉自己下不了手。然而，心理上是下不了手，可身体却会做出违背意愿的事情。

　　[我在夜晚的时候会比白天要……情绪不安定很多。]静信坐在病人使用的椅子上，看着窗外被火辣的阳光渲过的景色。
　　[怎么说呢，晚上更像尸鬼，食欲会很旺盛。但是白天则不会这样，理智会更占优势。]

　　敏夫挑眉。
　　[你想说你晚上咬我是因为你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
　　[是这样……]
　　[你妈才信！！！]医生毫不留情的骂道：[你吸我血的时候可没这么犹豫啊！那神情跟撒旦似的。]
　　我才不会信你这套鬼话呢！难道他还有双重人格不成？！
　　这么想着的敏夫，隐约觉得其实可能真的有那么点。

　　尸鬼是夜行性的生物，狼人虽然高其一等，但仍旧是喜欢吸血。

　　[你自己亲口说的要把我变成尸鬼，而且还不介意我有一半的可能性会死。这点你可别忘了。]
　　静信看了敏夫一眼。
　　[我说了不知你信不信。]
　　[？]
　　[其实我当时想的是如果你变成尸鬼，我们就还能更以前一样了。]
　　[喂喂！当初先玩分手的那个不是我啊！你不是看不下去我虐待恭子嘛……]
　　[不，那个时候我心情很复杂的。敏夫……我可能从很久以前起，虽然身体是人类，但思考方式就已经和尸鬼一模一样了。]
　　[你想说你做狼人是因为你有天赋是不是？]
　　[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说我的烦恼啊！]
　　静信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敏夫当然不领情。

　　[我很抱歉我们已经不是大学同学了，如果你有什么心理疾病，不妨向沙子婆婆倾述。你和她契合率一直很高的我记得。]

　　敏夫知道自己这话一定狠狠伤害到了狼人，因为静信这时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难过。他忽视掉内心涌起的想要道歉的冲动，继续放着狠话。

　　[从你要做尸鬼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不可能再做好朋友了。你看，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吸我血吧？无论你本来是想看望我也好，想和好也好。反正不管你原先想不想，你终究只会把人类看成食物，即使我们曾经是好朋友也是一样。所以呢，你不觉得你来找粮食诉说你的心理问题，很可笑吗？]
　　狼人无言以对。

　　敏夫知道静信的性格。他现在一定陷入某个道德和欲望的死循环里了。
　　但是这跟自己无关，至于他所保留的人性，自己只要善加利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