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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凤祁之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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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未曾想到凤祁会昏倒,当所有人将目光再度聚集到她身上时,那俊美如玉的男子抱住她,怀中的悲伤寂静,霞灰打在男子背影上,落的惨淡。
顾耘禛等在宫中,他日思夜念的项师傅找到了,那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去接了。他站在门前,一直看着远方,一直看着;盼了一日,等天黑时,他见到了萧破。
萧破走的很轻,顾耘禛看到了他,看到了孟靳钰,看着被抱在怀中的女人,却没有看到项师傅。
稚嫩的欢跑,顾耘禛喘着粗气,他兴奋地询问着项师傅下落,但却没有人回答,讨厌的她睡在萧破怀中,睡得很安静,任凭喊叫也未将她吵醒。
顾耘禛跟着他们去了凤祁内屋,萧破将她放在床上,顾耘禛睁大眼睛看着,看得出神。
“她怎么了?”
“睡着了。”
“项师傅呢?”
“他……”孟靳钰蹲着身子摸着顾耘禛的头,又该如何告诉他?“他死了。”
似乎犹豫后的决定,诚实的等着他的回应,顾耘禛却是歪着脑袋,一脸不解,“死了是去哪里?”
孟靳钰抑着心中悲痛,用等待告诉了答案,“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顾耘禛不懂却没有再问,又或者他是懂了,懂得什么是离别。
他学着孟靳钰,看着萧破,看着凤祁,从天黑看到日出,安静掩着无声,这一夜,他似乎懂了许多。
六月的天,螟郢已是炎夏,凤祁却在薄被中冷的瑟瑟发抖,发烫的额头,沉重的呼吸,呜咽的痛吟声。
萧破试着喊醒凤祁,但是梦寐中的她睡的不稳却是沉静,她冷的蜷缩着身子,但是体温却是高得吓人。
孟靳钰守着,心疼着,压抑着;他的呼吸变的急促,变的粗重。他看着凤祁,额上的青筋暴起。强抑的感情在作祟,他想逃脱,想这一切都结束,想要……平静。
凤祁醒了,孟靳钰看着那张惨白无色的脸,失神的双目黯淡无光,他想上前关问,却见她已用臂挡住了眼。
眼泪落的无情,不闻啜泣的悲哭,孟靳钰第一次见凤祁哭,臂袖被泪打湿,晕染的迅速,她遮着眼,抑着声,但是,泪却洒的沉,落的痛,灼在了孟靳钰心上。
他成了败将,他冲出了屋,落荒而逃。
凤祁哭得很安静很安静,无声无息的悲伤,萧破坐在床边,他照顾了凤祁一夜,一言不发地守候着,连着她哭,他也是安静地看着。
这个时候,没有了言语,萧破想过的悲痛却超出了他意料,她终究是被他保护了太好,就算宫中尔虞我诈,项朝歌却护住了凤祁诚挚,以心待她,就算手中亡命千计,也有人可性命交付。
萧破知道凤祁的哭,除了她,没人能抚的平。
他在等,等着她。
凤祁哭睡了,身子依旧滚烫,止住的眼泪在着梦中也是星星点点地落下,她在梦中皱着眉头,浑身上下紧绷着。
是有谁入到她梦中来?
梦寐无语,梦中的故事只有她知道,离别的伤,更也只有她能抚平。
萧破从日出日落,便这么看着凤祁,仅有一次的,萧破眼中纯粹的不见任何,即是无情的冰冷,也见得他眸中的算计,但这次,他只是简单地看着凤祁,就像是在看眼前空无不见影的薄稀,但却看得认真,看得深沉。
凤祁醒了几次又昏昏沉沉的入梦数次,孟靳钰端来了退烧药,凤祁喝了便是吐,连着苦胆汁都吐了出来,食不下饭,服不得药,就像项朝歌这一走,将凤祁的半个人都带走了,顿时的没了生机的凤祁,就像是濒临死境的活死人。
萧破的话凤祁听不进去,现在她已经止住了哭,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远方,不知是在悼念什么。
凤祁的烧还没有退下,孟靳钰不厌其烦地端来药,哪怕一碗药凤祁要喝一个上午,哪怕药才入胃,她又全部吐了出来,孟靳钰也不厌,只是……他自己心中也有厌,也有恨,他最恨的便是自己,他的怒意强抑着,仅是凤祁的一个微微苦痛皱眉,都能让孟靳钰抑得浑身颤抖。
项朝歌的死已经在宫中传开,只不过几日的事,宫外的事传入了宫中,孟靳钰知道是谁在暗中作祟,但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究竟她能否阻止的了他的狠心吗?即使是同情,他也不能给她留条活路吗?
就在孟靳钰纠结不能自己的时候,凤祁失踪了,突然的从永安宫中消失,留有余温的暖床告诉他,凤祁还没有走远,但是永安宫宫人都未见她出门,那么……她会去哪里?
凤祁被抓,这是他首先想到的;夹着害怕的感情让孟靳钰失去了理智,早已忘记本性,忘了去发现,同时不见的,其实还有萧破。
凤祁离开了永安宫,颤颤巍巍的身子在这晨初的薄夏里,裹着一件单裳,余热未散的身子憔悴不堪,走上两步便要停下休息会,喘着粗气的人儿看着前方,不知要去向哪里。
宫人起的不多,又会有谁注意到她呢。已经许久不曾踏入的地方,每走一步便是锥心鞭挞。
衣袖中的匕首被她紧握着,僵硬的身子轻轻地推开房门,屋内空空不见伺候宫人,凤祁驻足试将呼吸理顺,可是虚弱的身子走了这么远的路,哪有力气再去做其他,大脑内已轰隆作响的她,眼中的物已出现了叠影,不知还能坚持到何时。
急促呼吸声在悄无声息的房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凤祁已从袖中掏出了匕首,哆嗦的手掀开纱帘,却不见床上的人。
她捂着胸口,人已快要倒下。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在找我吗?”
凤祁沉沉笑了一声,转身看向身后的顾辰初,毫不介意让其看到她手上的匕首。
“是为了项朝歌?”
顾辰初说的更是直接,他负手看着凤祁,就像是在等她。
“是你杀的?”凤祁一步一步地向顾辰初靠近,其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带着愤怒与恨意。
顾辰初不答,等到凤祁走到面前,其开口道:“是我。”
凤祁已虚弱的撑不住身子,她举着匕首,一半身子靠在顾辰初身上,单薄的身子带着冰冷微微颤抖,一声一声的浅浅轻笑从口中传来,青丝遮住了面颊,低垂着的头,更是看不清表情。
顾辰初站的挺立,站得无情。
凤祁将匕首狠狠插入顾辰初的胸膛,顾辰初身子微微一颤抖,再又挺直了身子。匕首拔出,血溅红白裳,顾辰初的整个胸膛已经被血染红。凤祁连刺三刀,顾辰初不动不移,就像是一面墙,痛的毫无知觉。
匕首扣入肉中,凤祁将匕首推入,带着永世不得纾解的怨恨。一口鲜血从喉中喷出,与顾辰初血裳融为一体,分不清哪是凤祁哪又是他……
手从匕首拿开,凤祁不持晕倒,整个人向后仰倒。一只手恰如时间的从后将其接住抱入怀中,紧又长衫裹娇人,一气呵成。
顾辰初向后退了两步,扶着圆桌将匕首拔出,“将她带走。”
萧破抱着昏迷的凤祁。顾辰初被四刀连刺一处,身上的血就像放流的溪水,只怕他还出大门,便要失血而亡。
“快走!”顾辰初整个人半挂在圆桌上,或许他对凤祁还留有旧情,这一次的绝好时机,他竟放走了她。
他眉如川,不知是痛是伤,痴苦诀别凄凉,痴痴嗔嗔两笑,白面玉颜似道流星一闪过刹,清清玉泪好似人间幻境。
萧破转身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倒地,却未能使那人停下脚步,只是迟疑地看着眼前。再又带着怀中人,远离是非尘嚣。
凤祁回到永安宫后就醒了,萧破将她放在床上时,她睁着眼出神地看着他的手。
萧破坐回床沿,其伸手将凤祁面上的碎发捻去,随后又在面上轻轻抚摸,最后指腹在唇上落下。
凤祁眼中有神时,萧破的唇已经落下,凤祁别过脸,萧破暖暖的鼻息打在她脸上,带着熟悉的温暖与不同寻常。
她的心有那么一刻安心。萧破未再吻来,但手已经伸入被中,在她还未反应时,已被他紧紧抱住。
萧破抓住凤祁的手,穿过衣裳,她的手贴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暖吗?”
“恩。”
萧破轻轻笑了一声,将凤祁的衣裳解开,仅剩一件内裳。
凤祁未挣扎,只是闭着眼睛,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昏沉半睡之际,她渐渐觉得身子热了起来,身上也变得湿漉漉,其皱眉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额上细汗更是耳后流入脖颈。
凤祁睁开眼中,说话声音也带满鼻音,“好热。”
小小声音并未惹来注意,凤祁微微睁开眼,见萧破闭着眼,怕是睡着了。
她怕吵醒萧破,也只有忍着,不知何时,竟也睡着了。
凤祁这一睡,醒来时病便好了七八分,整个人觉得轻松许多,连着脑袋也不似之前那么昏沉,虽说项朝歌的离去带给她的打击未少一份,但这身子半愈,却又让她心情轻松不少。
窗前放着一碗粥与药,一个他带着满脸期盼与欢喜看着她,一个他一脸无忧无常,连着嘴角的笑意都是那样的吝啬。
“先喝粥还是先喝药?”
“先喝粥吧,空腹喝药伤胃,”凤祁还未来得及回答,孟靳钰早已跳了出来,其更是走了过来将她被角掀开,欲扶凤祁坐起。
凤祁吓得尖叫直往被子里躲,却发现身上衣裳不知何时被萧破穿上,其红脸低着头,看得不明所以的孟靳钰一脸疑惑。
孟靳钰认真地喂凤祁喝下粥,紧接又将手放在她额上,“还好烧退了。”
“恩,”一旁的萧破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可他的目光一刻也未曾从她身上离开。这种异样,让凤祁感觉很不自主。似乎,萧破与她之前发生了什么,二人的关系有所变化,但这种变化又是未知的,所以,令她忐忑。
“靳钰,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公主说,”萧破道。
“那药呢?”
“我来喂,”萧破的语气显得极不耐烦,甚至有些敌意,孟靳钰张着嘴似有不满,但看着萧破神色,他只能丢下不满,一脸晦色。
赶走孟靳钰后,屋内就剩凤祁与他,凤祁别扭地扭着被角,萧破则是端药坐在床边。
“不喝药吗?”凤祁因不自在再加胡思乱想,早不知神游何处,萧破这一提醒,凤祁觉悟,可一看药已被他放下。
萧破做事不羁,当凤祁被他依在身下时,温唇一触,口中传来苦涩,苦药入口,樱唇微启,那人却又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轻吻落在额上,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温情,而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与认真,“快些好起来。”
药还是要良方来配,凤祁的这副救命之药便是萧破了,哪怕是重病祸疾,也是药到病除。
病祛清除,凤祁便开始着手调查项朝歌死因,只不过宫中的复杂却成阻力,项朝歌一走,凤祁身边便布满耳目,不管去哪里去作甚,总有那七八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只怕事还未调查出,别人早就抓住把柄来。
而顾辰初那日被凤祁刺四刀后,虽未丢了性命,不过听说至今都不能下床,与凤祁无人问津相比,可谓门庭若市,往来询问关切的可谓络绎不绝,每日送礼示好的趋之若鹜。
一日下午,凤祁刚从宫外回来,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顶竹榻,宫道周近宫人见了都是跑去行礼,无不引人注目,等着竹榻抬至凤祁面前时,见榻上坐的是顾辰初,病怏怏的人儿看不出半丝生机,双眸无精打采的垂耷着,气若游丝之态,看得凤祁也是一愣。
抬榻的宫人见是太子妃未敢呵责,而是选着绕身而过,等着顾辰初走远,凤祁仍是不忍久久回头远望。
疑云满虑回宫,脑中弱影久久挥之不去;凤祁抚额再叹一气,见着门外站着刚才一面所见的抬榻宫人。
宫人得了凤祁应许进了屋,其交封信于她手中,叩拜出屋,一言未语。
凤祁接过已被人拆开展读的信,抽纸一看,纸上字迹为秦钰隐所写,信言粗简,只道几句“凤儿,快快回来。”
凤祁将信读上一读,揣摩几番,不解其意,其交信萧破问道:“她让我回去?是宫里出了事?还是有其他?”
“担心有诈?”“朝歌才走,我便收到了信,你说不是太巧合了吗?”
萧破掂了掂手中的信道:“若是飞鸽传书,要个七八日,书信至少半月,你再看信上撕口,已经积了一层细灰尘,怕被人拆开有些时候了,你说是她未卜先知?”
“我并不指秦钰隐,而是交我信的人。”
萧破摇了摇头笑道:“回去吧。”
“为什么?”“她写这封信给你定有原因,他这个时候将信交给你也有他的道理。”
“你是说……”
“有时候顺应天命也不为一件乐事。”
“若在路上有万一呢?”
“那便用一万个法子去解决这个万一。”
“你说回去,我们便回去吧,”凤祁疑虑道。
“回去的话我可以护送你们,”孟靳钰忽然道。
“麻烦靳钰了,”凤祁谢道。
“不必客气,只是……”孟靳钰欲言又止道:“我这次只能护送你们回笙国,之后一切都看你们自己,我要回永乐了,可能再也不能帮你们。”
“怎么了?”凤祁问道。
“少主从西域回来,永乐可能有大变;或许说,在回笙国前我们还是朋友,或许之后敌人也说不定。”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乱想了,”孟靳钰道。
“长空又要做甚么?”凤祁追问道。
“没,我只是想着最坏的结果。”
“这样?”凤祁将信将疑问道。
“恩,既然决定回去,那就早些收拾吧,或许笙国那里真有人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