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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恶斗(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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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的凤祈确实与宫中那只骄傲的凤儿不一样,不管怎样她也才是十五少女,玩耍之心怎会没有。
沿着马队跑了一圈,凤祈亦有些虚喘,停下脚步想休息片刻却看到马车上坐着一个大肚女人。
“你是冯翔的夫人?”“你是?”
“我是萧宁,昨日巧遇你夫君便顺道搭了马车,”女人点了点头,随后又将头埋下,凤祈爬上马车,看到女人正在车内缝着衣裳。
“这是什么?”凤祈好奇问道,“孩子的衣服。”
“现在就做衣服吗?是男是女还不知呢,”女人停下手中的活儿,看了几眼凤祈笑道“衣裳不分男女都可穿,要是现在不做等孩子生出来就来不及做了。”
凤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拿起女人做好的一件衣裳道“可真好看,是你一个人做的吗?”“嗯。”
“可真贤惠,只是……”“只是什么?”
“不知你嫁的人是否配的上你的贤惠,”女人听了凤祈的话也不恼,声音竟无比坚定道“他很好,只怕我配不上他。”
“是吗?”凤祈不懂是否女人都有一种心,那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她眼里,冯翔这人亦是油头粉面,为人轻浮;反倒是其夫人大气婉约。
“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应就是他了;我五岁那年被卖到冯家,因我身子弱干不了活,管家便想转手将我卖了,不巧被少爷遇到,他见我可怜便想留下我,只是那时冯家已家道中落,老爷不想多留个吃闲饭的自是不答应,少爷担心我这一走就是永别,于是便向老爷求情说等长大要娶我,自那之后我就以童养媳的身份留在冯家。”
“那你们算是青梅竹马吗?”“嗯,是吧;今天与你说了仿佛是昨日之事又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已不知我名字是何。”
“你……冯翔真值得托付吗?”“萧姑娘,你眼见的未必是真的。”
“什么?”凤祈问道,女人未作答而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看着凤祈。
“你在做什么?”马车外萧破的声音传来,凤祈被其吓了一惊,边上的女人更是吓的面色惨白。
“玩,才被你吓着了,”凤祈不满的抱怨道。
“玩?”萧破亦是跳上马车看着车内的凤祈,一副不解的表情。
凤祈白了眼萧破亦是准备下马,萧破却将凤祈拦住,“这位是?”“冯翔的夫人,”凤祈答道。
“哦……”萧破露出垂涎的表情看着车内的女人,凤祈见此锤了他一拳道“想都别想。”
“想什么呢?”萧破亦白了眼凤祈,随后拿起凤祈手边的衣裳道“手艺可真精细,你再看看你,会什么?”
“会……关你什么事!”“长兄如父亲,你说关我何事?”
“你……”凤祈瞪着萧破,在外人面前萧破这么说,她无话可说。
“我那木剑你见过是吧?”“嗯,怎么了?”
“木剑虽好,不过却少个剑鞘,”“你一把木剑可以做什么?要剑鞘有何用?”
“可那木剑却救过你,”凤祈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给我做个剑鞘,”“我不会,”凤祈一口回绝道。
萧破笑了笑道“我只要你给我缝个剑鞘就好了,只要能装剑就好,怎样?”
凤祈似有些不情愿,“我……我拿什么缝?”
“冯夫人在此,你还担心?”凤祈白了萧破两眼,随后极不情愿的点头应好。
萧破见凤祈答应也未催促亦或落井下石,简单的闲聊几句后,他就被冯翔拉过去喝酒,凤祈也算首次拿起针线做起女工。
车队休息到傍晚后,简单的食用晚膳后便开始赶路起来,萧破因为受伤不需驾马,他与凤祈一同留在马车内休息。
马车这次上路没了早上的颠簸,路倒是平坦的很;凤祈心中念着沐温痕的婚期没有几日,只怕这么耽搁会来不及回去;其便与萧破商量是否可以买下一辆马车,未料萧破却将这提议否决掉,凤祈唯将心中所想告诉萧破,萧破却告诉凤祈,今早他们就下了山,现在已经在回笙国的路上了。
凤祈不解,为何他们走了几日的路,马车一宿就能到,再有昨日她也是半夜才睡,总共算下马车走了也就几个时辰的路,不可能那么快就到达山下;萧破告诉其,除了环山之路外山中还有一条直道直接通达山脚,只是他们二人未发现。
凤祈知晓他们已经离开高山,再加上萧破所说现达地点,自个心中再算了算,若按照这赶路回去还是来的及的,于是也应了萧破。
赶路两天,凤祈也一直跟在冯夫人后面做萧破所要的剑鞘;终于在某一人的下午,凤祈将剑鞘送到萧破手中。
萧破将手中的碎花布袋左右翻比问道“这是剑鞘?”“嗯。”
“是不是太……花了点?”“不会啊,很好看。”
萧破干笑两声,拿来檀木剑将其装入布袋内道“缝的倒是紧密,大小也正合适,其他……真找不出词来形容。”
“嫌弃就还我,”凤祈语气不悦道。
萧破无赖道“这次我就勉强收下,下次记得做好看点。”
“好!“凤祈咬牙切齿道,心中已将萧破骂了千百遍。
自遇冯翔后,车队都是在晚上赶路白日休息,凤祈一开始满腹疑问,到之后也习惯了,但不知今日却一改常态。
今日一天都是马不停蹄的走在路上,直至傍晚车队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等到天黑车队才在林中停了下来;冯翔不知去了何处也无人说晚饭如何解决,好在萧破那还存有些口粮,要不这夜要难熬了。
萧破在车队停下未多久也出去了,凤祈在马车中等他许久不见其回来,自然有些担心,斟酌些时候凤祈决定出去找萧破。
马车内昏暗一片,车外也好不到哪去,天上虽是满月但却被乌云遮住,浓密的丛林之下亦是星光寂寥,凤祈沿着马车上的长灯摸索向前,走着走着看到前面光与这相比显然亮了许多,凤祈以为车内的人都聚集于那处。
前处越来越亮,凤祈走过去眼线也开阔了许多;白光之下并未出现凤祈所想见的景,反倒是前处紧相拥的两人,让凤祈起了好奇心。
凤祈看着那两人,男人背朝于她见不的面,女子突兀的肚子使得凤祈一眼就认了出来。
本着不想惹事之心,凤祈对他人的事不想多管,怎知方才还浓情蜜意的两人瞬间已经站到凤祈面前。
“宁、宁儿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贾添漾紧张的看着凤祈,就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才到,”“那、那你有看到什么吗?”
“嗯,”凤祈老实答道;先之前她倒是想说什么都不曾见也什么都不知,可是看着面前的两人双眼红肿,只怕刚才是有哭过;这景色像极了沐誉墨与马贵妃。
“宁儿姑娘,我……”“我不会说出去的,”凤祈打断贾添漾的话道。
“谢谢宁儿姑娘,”“假若你真信我。”
“信的!信的!”贾添漾心虚的看着凤祈,干笑两声道。
“冯夫人,时候不早了,我扶你回去吧,”凤祈转过身去抓住冯翔夫人的手,其嘴上说的倒是客气手上却使出全力,只怕她不走。
顺利的将其送到马车上,凤祈本来多言几句,可是想到马贵妃的死,凤祈心中又起不安,如果她今日不小心再多说什么,或许就是一尸两命;或许自开始到现在,凤祈对马贵妃的死心存愧疚,只是……这之中无人肯承认罢了。
“宁儿姑娘留步,”“有何事吗?”凤祈假装不懂问道。
“我有事想与宁儿姑娘说,不知姑娘可否方便,”“嗯,”凤祈点头,心中已将她要说的话猜出七八分。
冯氏爬上马车道“宁儿姑娘上来说话,”凤祈点头,与她一同入了马车。
冯氏的马车比车队中的其他马车都大,其进入马车后先将灯点上,随后从脚下拿出一包裹打开道“宁儿姑娘,你看着些衣服好看吗?”
凤祈看着包裹中小孩的衣服又将心中的想法给否决掉,这女人喊她上马车是为何?
“宁儿姑娘?”“在、在呢,”凤祈结巴答道。
“这衣服好看吗?”“嗯,好看,都是给肚中的孩子做的吗?”
冯氏抚着肚子道“是啊,不知能否穿上,”“怎么了?”凤祈拿起一件衣服继续道“夫人不是说肚中孩子不论男女衣服皆可穿吗?”
“嗯,不分;若能穿上最好,若穿不上就送给宁儿姑娘吧,”“这个……”
冯氏对凤祈笑了笑,随后又将包裹扎起,“宁儿姑娘,我知道今晚之事你不会说;在这里我也有一事劝告姑娘,万事小心为妙。”
“谢谢冯夫人提醒,若没事萧宁就不打扰了,”“嗯。”
凤祈退出马车后,方一转身便看到身后站了个人,“冯、冯翔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在这?”冯翔反问道。
凤祈抚着胸口惊恐未定道“我找你夫人谈心,”“我回来睡觉。”
凤祈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她怕冯翔问又担心自己与冯翔多话引得贾添漾多心;这当凤祈为难之际,马车的帷帐被掀开,冯氏伸出半截身子道“冯翔,你进来我有话与你说。”
“嗯,来了,”冯翔接过话便进了马车,也不再追问凤祈什么。
凤祈独行回去后,又是狐疑满肚,而车内萧破已酣然入梦,凤祈又不好喊醒他,只有一人辗转反侧;时到半夜马车外北风孤鸣,不消片刻竟狂风怒吼,凤祈躺在马车内竟隐隐感觉车厢好像要被掀掉。
车外的马儿亦发出嘶吼声,紧接着便传来几道人声,之后马车好像被人拖到别处,走了未有多远,风好像又变小了。
凤祈略有不安,想起来看看风势却被萧破搂住,“别出去,”“你醒了?”
“嗯,”“外面的风好像小了点,我出去看看。”
萧破将凤祈搂在怀中道“只是你听到风声小了,现在的风比之前更大,”“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睡吧,他们将马车挪到避风处,今日一夜应该没事,”“那……”
“我守着,有事我会喊醒你,”“嗯。”
睡至天明,凤祈起身看到车外大树被连根拔起,车队中的一辆马车被树拦腰截断,还好未有人受伤。
冯翔将车队中的人再次划分好,随后继续向前赶路;这次的路沿山伴湖,一路下来颠簸许多,但车队却甚少休息,依冯翔说,昨日大风实数怪异,虽侥幸未有伤亡但若再遇到只怕没有这么好办,所以他们要即可赶路。
凤祈与萧破两人还是被安在一辆马车内,路上萧破告诉凤祈,若按照之前赶路他们还有两日就能到笙国,如果冯翔今日不休,那明早便可抵达笙国国境。
凤祈知快要到笙国自是高兴,但其有担心回去该如何交代,顾辰初断指之事要不要说出去;若说,她又该如何去说,这之中的纠结让凤祈着实犯了难。
时至中午,马车依旧不停不歇,萧破早一个时辰前就在车内闭目养神,凤祈则是饿的咕咕作响;正在犹豫是否让萧破去求食时,马车停了下来。
凤祈早已迫不及待可又碍于颜面,不想早早的就下了马车,于是便让萧破去看看;萧破被凤祈喊醒后,先是坐了一小会,随后晃着脑袋慢悠悠的下了车。
萧破下车后凤祈以为不需多久便会有人喊她开饭,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也不见萧破;之后实在没有办法只有先下车。
下了马车后,只见马车都停于四周,但却见不到人影;凤祈将周围的马车都掀开看上一遍,发现车内无人。
而同时凤祈听到最前头有人在说话,凤祈亦有些不放心,又跑回马车将萧破的檀木剑抱在怀中,这才小心翼翼的挪到前面。
从远处望去,凤祈看着前处人的背影好像都是车队中的人,有一个背影更是熟悉异常。
凤祈抱着剑拨开人群,看到一辆马车横在路中央,马车前面站着四个身着怪异的人。
为首的是一年轻红发男子,看其模样应是西域人;红发男子边上站着的人身形魁梧高大,其怀中抱着不知何物;在看边上的那人就文雅的多,其手中拿着一只毛笔,不过那毛笔却比平常的毛笔大了许多;最后站着的那人则是一白发老头,凤祈粗眼望上去,那人应由七八十了,老头发虽白,但其双眼到炯炯有神,可惜老头只有一腿,所以其手中有两条拐杖,老头手中的拐杖又有别于凤祈之前所见,看其材质应是有精铁所铸,拐杖上面刻有蜥蜴图案。
“公主!”凤祈正研究老头手中的拐杖,红发男子突然走到其面前。
凤祈抬头看着男子,潜意识的向退了退警觉道“你是谁?什么公主?我想你认错人了。”
红发男子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方丝巾,其将丝巾打开上面绣有一人面画,画上之人与凤祈竟有九分像。
“凤公主,”“我不知道你说的何凤公主,公子只怕找错人了。”
红发男子面露微笑的摇了摇头,其边上手执毛笔的那人也走了过来,他先将凤祈上下打量了遍,随后用口水湿润着笔尖,凤祈看着那人一系列动作,心中只觉做恶。
“公主,“男子执笔在凤祈面前挥舞,其说话腔调阴柔但却又说不出的怪异;凤祈看着他舞动着毛笔不知在做什,忽然其觉手臂一痛之后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凤祈大恐便想向萧破求救,但又那一瞬身上的束缚顿失。
“怎么了?“萧破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凤祈不安的走来问道,凤祈抓住萧破的手挥手示意其没事。
“哪里难受吗?”萧破继续问道,“没、没事,”凤祈艰难答道,随后竟干咳不止。
萧破轻拍着凤祈的背望能减轻其痛苦;红发男子看着萧破与凤祈眼中流出好奇的神情,而一直未有动作的魁梧壮汉也走了过来,其怀中的东西也随之动了起来。
“萧、萧破,”魁梧壮汉怀中的不明物忽然发出一道人声,萧破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那物,只见一团粗布下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萧破!”女人声音由柔弱转哭诉,其面愈含羞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凤祈亦抬头看着那女人,其身上衣服竟被撕碎,粗布之下衣不蔽体;凤祈见女人的面容只觉熟悉,再看她见萧破的神色忽然想到,她就是江郡所见的青夫人。
凤祈未想到在危难之时竟会遇到萧破的旧情人,好笑是有更多的竟是无奈;而一旁的魁梧大汉见到青夫人满目深情的看着萧破,狐疑的斜着头看着萧破,随后只听一声怒吼声,魁梧大汉突然粗臂一挥,而后萧破便被其抓住,凤祈一个机灵伸手就要抓萧破的手,但偏偏差了几分,留在凤祈手中的只是一截衣袖,萧破早已被魁梧大汉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