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苗铮送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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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三生子！
伴着话音飘进来的，是三张一模一样俊秀的脸孔，廊下园中各处忙活着的仆人都睁大眼睛正大光明地偷窥。这三人正是魔教的左长老们，进来先向苗铮行了个懒洋洋的礼，张小年已欢天喜地地迎上去，与之勾肩搭背，互话别后家常。
苗教主冷哼几声——四个人仍然说得热火朝天，有教主夫人在侧，左长老们有恃无恐得很。
正自郁闷，两个喽罗抬着顶轿子吭哧吭哧地进来了；紧跟其后又是一顶；其后又是一顶；其后又是……一个黑色大木箱，拇指粗的绳索捆着，结结实实的，看抬箱子的那两人的形状，怕是得有四五百斤重。
张小年背对着苗铮，正和左二长老谈得兴起。
苗铮抬眼向左大长老打个眼色：事情办妥了吧？
左大长老喜滋滋地眨眼点头：没有问题！我们办事，教主放心！
左小长老扮个鬼脸：不但把该办的事情办了，还捡了额外的彩头。
不过这个表情所含的内容太复杂，教主大人没有看懂。
苗铮略微放宽心，左长老一向办事比右长老可靠得多，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苗铮起身，拉过张小年，三生子自动自发退后两步远，保持一个较安全的距离。
“张伯，劳烦你去请奶奶们出来，今日小年生辰，又是中秋，我有大礼要送。”苗铮脸上含笑，抬首挺胸说得自信满满，这可又是一个挣印象分的好时机啊，转头看张小年一双眼睛里写满问号，只笑着摇了摇食指。
张伯应声去得飞快，张小年斜睨：切，还搞什么神秘！
听得有大礼相送，屋子里各忙各的张家人瞬间出现在院子里，围着院子坐了一圈，各找了个好地势准备看热闹。其中张小七和张十一挑的位置离这两夫夫最远——若有报仇什么的意外状况发生，也能逃得快些！
苗铮复拉着张小年回主位，张小年和三生子的情还没有叙够，很有些念念不舍。
苗铮厉目扫射过去，左护法三个自是明白老虎会发威的道理，乖乖地一退再退。
左大护法简短介绍了身份，然后着重介绍了下来意，当然是教主大人情深似海，如何如何为张小年张公子劳心劳力准备礼物，为博公子一笑进而博得公子一生幸福等等等等，直把苗铮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张小年的眼睛都差点翻抽了筋。最后连苗教主都略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好了，上礼上礼！”
左大护法连声说是，立马唱道：“这第一件礼嘛，却是送给各位的中秋之礼，月团！来勒，上月团勒！”
院门处有数个喽罗，一人捧着个木盒，依次走进来，在院中一字排开。
左大护法指着边上一人的手中盒子，道：“这个月团，是教主大人亲自写了笺子，特意吩咐下来，苗姑姑亲自做好，又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正是新鲜味美时。教主说太老夫人喜欢吃胡豆，特意亲自去梅家庄求来胡豆中的上品——回回青豆，又加了瘦肉，各种香料，几番秘制，才得了这一盒青豆福寿月团，特祝太老夫人如那南山不老青松，福寿绵绵！”
“好，好，好！”太老夫人接过月团盒子，迫不急待地打开，笑得眼睛似初一的钩月，小心拈起一个啃了一口，“好吃，好吃……你们望着我做甚！没听见小娃娃说么，这可只是给我一个人的！”
满园子里都哈哈大笑，众人一边闻着诱人的香气，一边默默地吞口水，转回头来眼巴巴望着剩下的盒子。
“这一盒叫做麻辣一绝。教主亲自去到川南，采了时新的青花椒，又在当地带回来正宗的小红尖椒，加了陈皮，香叶等等，烘烤了数次方才成功。听闻老夫人从前家居蜀中，想必这个正合老夫人的胃口。愿老夫人正如这青椒红椒般麻辣有劲，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小娃娃左大护法好似舌灿莲花，将一盒看上去平白无奇的月团说得人间稀有。
果然老太太笑得满脸折子，一个劲儿地夸苗铮有心，只把苗铮美得不行，心底思衬，这三个小子事情办得不错，该赏该赏！
接下来，张夫人、张小年的众美妾，连张伯、王大婶以及众家丁丫头，都得到了苗教主或者亲自指导，或亲自和面，或亲自看火制作而成的月团，那张小爱更是这桌吃到那桌，把各种味道尝了个遍。唯独正主儿张小年，手上倒还是空空的，不过，好戏嘛，总是在后头。
果然苗铮起身上前，接过喽罗手中的最后一个盒子，双手似捧着千斤重的宝珠般，虔诚地走到张小年面前递给他：“打开看看。”
张小年接过来，拈了拈盒子的份量，心下想：左右不过是月团罢了，前面的你都说尽了，咸的甜的油的，猪肉的驴肉的狗肉的，花的水果的蔬菜的……我看你这会还能说出朵什么花来。随手将盒子掀开，一望，却怔住了。
张小年所猜不假，这盒子里确实是月团，不多，恰好一双。月团月团，正是取月圆人团圆之意，从来都是圆的。但盒中这一双，却是一对鸳鸳形状！这一对鸳鸳交颈而卧，栩栩如生，着色鲜丽，缠缠绵绵，精致至极。张小年凝神细看，这鸳鸳的骨架原来竟是玉制的！绿得深沉的翡翠，是整块玉雕刻而成，骨间的血肉和眼睛，才是用各种的形状的月团填充，只是描的颜色逼真，一时竟以为是个整体！
张小年看得呆了，苗铮细细观察他的神色，小声道：“不然，你尝尝？”
张小年怔怔地摇头，把盒子盖上，道：“这玉……你雕了多久？”
苗铮摸不着他的心意，有些惴惴不安，小心道：“也、没有多久……”看张小年低头不语，心内焦急道：“小年，你、你不喜欢么？”这玉他雕了整整一年啊，要是小年不喜欢，他回头就要把那三个臭小子碎尸万段！
边上左大长老望天，开始自言自语，声音小得刚好全院的人都听得到。
“唉，原来教主大人常常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就是在雕这个呢！怪不得后山的树林子里全是些奇奇怪怪的石头，我说是像什么鸟吧，小二偏偏和我争说是什么鱼……难道竟然都是教主大人用来练手的么？说来厨房里的萝卜红薯什么的也经常不见，难不成也是被教主大人顺手拿去练手了？咦，这样说来，岂不是去年这个时候，教主大人就在练习手艺了吗？唉唉，难得啊难得啊，真难啊真难啊！啧啧！”
左二长老和左小长老，不顾苗教主“再说就揍扁你”的凛冽眼神及害羞的大红脸，齐声附和哥哥：“哥哥说得对！”
院子里静了有一刻，张小年抬起头来，眼睛里竟然含着点泪花。
“你那时候白天总陪着我，都是晚上才雕的么？”看苗铮小小地点头，继续道：“我那时候一天到晚给你找茌，闹事，还整天还对你那么凶……”
苗铮连连摆手，急急道：“不凶不凶……”
张小年眼睛一瞪：“我说是凶就是凶！”语气又一缓，“我小时候就知道身上有盅和巫术，但一直安然无恙，直到后来遇到你……才发作，头一次发作时，我痛得想跳河死了算了，想为什么要遇到你，要是没有遇到你，我不会盅发，也不会遭那份罪了！”
院子里寂静无声，喽罗们早都退了出去。除了张家人，院中只剩几顶轿子和一个箱子，俱都静静听着张小年难得的感言。
“后来，你做出那件事，我更是难过，那次之后不久，我回家过生辰，你不知道，那一次我是真的差点死了，心里难受盅毒就更厉害十分。”
苗铮心中作痛，想到自己那次做的蠢事，真是后悔莫及。
“可是，后来我想，若是没有那件事，也就没有小爱了”，张小年将盒子放在膝上，伸手将张小爱招到面前来，一手牵住小的，一手牵住大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以后每年盅毒发作之时，我想着还有小爱，还有你，我就又能咬牙挺过来，阿铮，谢谢你，若是我这盅毒能好，咱们一家以后都好好在一起”，顿一顿又补了一句：“我以前对你不好的地方，以后我都改过来。”
苗铮那个激动啊，盼了多少年，终于盼了今天小年对他心无芥蒂，全身心相托，激动得眼睛里泪花一闪一闪的。只是想到小年以后会对自己温温柔柔地，小声小气地，背上就是一凉，算了，小年还是就保持以前的样子就好了！
小爱也被大小爹爹的浓厚的纯朴的爱情感动得眼泪汪汪，于是满院子的人先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家三口抱头相哭，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起哄欢呼之声不绝于耳，真正有了节日的气氛。
三刻钟后。
“快来我看看，哎呀，这鸳鸯雕得真好啊，那个活灵活现哎！”
“娘，你仔细看，这是鸳鸳，哪是鸳鸯啊！你看，你看，这颜色那样鲜亮哟！”
“哎哎！你们小心点！小心碰坏了！”
“小爹爹，我也要看！呜呜！”人短够不着，大人们太坏了！”
“啧啧！小年命不错啊，拐个人还是万能的呢！”啧，会雕个玉件有啥稀奇的，看不惯啊看不惯！
“都闪开点！看够了还给我！谁碰坏了我让谁偿命！”
“小二小三，这件事我们办得圆满啊，教主一定会准我们放长假的！”
“哥哥说得对！”有重音儿的。
“咦，他们在抢什么？不是吃的？不好玩，还不如那个灰灰好玩，咦，它跑哪里去了？”黄豆狗鼻子乱嗅，嗅着味道匍匐前进到一顶轿子旁，狗嘴咬住轿帘子使力——
“嚓嚓……”轿帘子被撕开一个大口子，现出里面如鸳鸯般交颈而卧的两个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苗铮送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