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沉寂百年》贝瑟芬尼

2、沉寂百年 3~4

　　时间在浑浑噩噩中流逝，转眼米迦勒死去已经三十一天了，路西法终于从他的寝宫走了出来。空前强大的力量笼罩着潘地曼尼南，虽然已不似之前弥漫着令人辛酸的悲恸，却包含了无助的绝望。

　　玛门感觉到了路西法的行动，他马上赶到卡德殿，正好遇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父亲。

　　昔日优雅俊美的魔王陛下，如今蓬头垢面，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下巴上也长出了一厘米长的青黑色胡子，黑色长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外面的斗篷早在二十多天前就离开了主人。

　　路西法站在卡德殿门前愣愣地看着玛门，神情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

　　玛门在看到路西法第一眼的时候就原谅他了，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背弃米迦勒，唯独路西法不会。经历了七千多年的磨难，他们已经无法再放开各自的双手。正如米迦勒宁肯自己承受痛苦也要拯救路西法一样，路西法即使牺牲自己也不愿米迦勒受半点委屈。玛门很后悔曾经说过的那番话，父亲与自己是不同的，他不会限制爱人的行动，把他二十四小时拴在身边，他放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爱的太深。

　　面对头一次在自己面前显露脆弱表情的父亲，玛门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然后他快步上前，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魔界的最强者、生养了自己的父亲。

　　路西法茫然的任玛门拥抱了很久才抬起手慢慢回抱住他，父子俩就这样互相拥抱在一起很久很久。

　　分开的时候，路西法用很小的声音对玛门说了一句对不起，玛门的眼泪立刻就流下来了，他搂着父亲的腰埋下头放声大哭，边哭边含糊不清地喊对不起。

　　匆匆而来的其他人赶到卡德殿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只好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终于玛门渐渐止住了哭声，他离开父亲的怀抱，站在一边用手背抹脸上的泪痕。路西法拉开玛门的手在他额上印下一吻，让他到里面把脸洗干净。玛门抬头看了看父亲，飞快地跑进卡德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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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卡德殿之前，玛门想起了米迦勒，犹豫了一会，他转身走向父亲的寝宫。

　　路西法寝宫内的光线很暗，窗口都被厚厚的帘子遮住，只有门边一盏落地宫灯发出淡淡暖光，最里面的床上似乎有个人影，玛门放轻脚步慢慢地靠过去。

　　一个身着雪白丝绢的天使侧卧在床上，他曲着双腿与交叠的双手形成一个婴儿在母体内的姿势，看起来恬静安祥，番红长发柔顺地散在脑后，铺满床铺，六支散发淡淡金色光芒的翅膀软软地伏在一边。天使的眼睛微闭，似乎随后都会睁开，打着呵欠说这一觉睡得真饱。

　　玛门停在离床一步远的地方，从上方俯看睡梦中的美丽天使。他伸出手，似乎是想碰触天使的睡颜，又似乎是打算抚摸他如丝般柔软的长发，可是，伸出去的手并没有到达希翼的地方，淡蓝色的魔法防御壁挡住了它的去路。冰凉的触感自指尖传来，极低的温度很快便让手指失去了知觉。玛门的手无意识地在防御壁上游移，防御壁内睡着他梦想与之共度一生的爱人，极低的温度保持了他完美的容颜，却也隔开了玛门的全部爱恋。

　　慢慢收回麻木的手指，玛门牵起嘴角扯出一个痞痞的笑容。

　　“米迦勒，我来看你了，玛门小王子可是头一次特意探望别人，感动吧。”

　　“我跟你说啊，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会一直等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在那之前你就先睡在这吧。”

　　“我不会再来看你了，你要是无聊也只有老爸陪你。”

　　“我走了，舍不得就起来拉住我吧。”

　　说完，玛门并拢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接着又把两指按在距离米迦勒最近的防御壁上。

　　手指逐渐由冰凉转为刺痛，直到失去所有感觉，玛门终于缓缓垂下手臂，最后一次深深凝视心爱的大天使长，把他的容颜牢牢地印在脑海中，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