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飘香·冷香·小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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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真的在冷香园。
倪慧确实没有骗傅红雪。
此刻正是黄昏，夕阳正照在窗户上，艳丽如春霞。屋子里还燃着些炭火，驱走了这两天突如其来的寒意。上官小仙正含笑望着叶开，她的眼睛却是比夕阳更艳丽，更温暖，她这样的姑娘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只可惜她面前的这个人的心近来沉寂在隆冬腊月之中，还迷恋着那远山上的冰雪，无暇顾他。
有些赏花摘花的确实流水有意，落花无情……李曼青看着叶开还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作为发小，叶开某方面的魅力他也见多识广绝不会少见多怪了……
冷香园自深秋那一场八十三的命案之后便萧条至今，他初次入冷香园便莫名背负八十三条人命，也是在冷香园，叶开遇到了崔玉真，一个值得人好好爱的好姑娘，如今他再度进入这个梦魇一般的地方，却是来找丁灵琳。
他终于探到丁灵琳的下落，谁也没有想到让他们找了那么久的丁灵琳，竟然会被藏在一个废弃的园子。在这一点上面，叶开不得不佩服上官小仙。叶开从未想过，上官小仙也有如此柔情蜜意，纵使他无福消受，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本就不应该带着偏见去看一个人。他一直不相信上官小仙，除了她的所作所为以外，他更是下意识的认为林仙儿和上官金虹的女儿本就不可能是个小角色。近来，叶开会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一直带着这种偏见看人，一如当初边城初遇傅红雪，他难道就不是在审视一个白天羽和花白凤的儿子？总是以这个角度来揣测问题，方才让他犹疑不决，错得一塌糊涂。
所以，这次叶开难得回了上官小仙一个淡淡的笑意。上官小仙笑得更温暖，更艳丽了。
是的，叶开同李曼青先去了山间那个假的长安城，果真不见上官小仙踪影。饶是叶开毫不讲理在那个假的长安城里面大闹了一番，上官小仙竟然还是未出现。叶开和李曼青也只好就此作罢回到长安城里再做打算，而叶开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忽然想起了先前同傅红雪夜话之时，傅红雪曾说，上官小仙对你另眼相看。
叶开便死马当作活马医，转头便拉着李曼青跑去了飘香院。这长安城最繁华的本是冷香园，只可惜一场意外，已成为一段尘封的历史。飘香院里软玉温香，一进去便是浓烈的熏香味夹杂着脂粉的香气。这确实是个适合醉生梦死的地方。叶开和李曼青本是打算过来逢场作戏的，但两个感情受挫的人难免容易触景伤情，缅怀伤感，便是叫了许多莺莺燕燕过来笙歌艳舞也抚不平内心的寂寞……
可这飘香院的姑娘们，平日里哪能见到这样两位品貌端正又出手阔绰的公子，一个个的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来讨这两位公子的欢心。弹琴的弹琴，唱曲儿的唱曲儿，闻声起舞的闻声起舞。如今这旖旎的厢房之中便有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姑娘，莲步轻移，曼妙的舞姿让人不由沉醉其中，是男人都想搂住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可叶开却拿着酒杯两眼放空，直到这位姑娘几个旋转辗转到叶开面前都浑然不觉。
而就在此时，那姑娘的长袖掩映之下竟闪出几丝银光。也就是这一刹那，叶开空蒙的眼神瞬间晶亮，他一手扣住了那位姑娘的手腕儿，三枚闪着惨碧色光芒的银针恰巧捏在那姑娘的指缝中。
那姑娘倒是不恼，反倒笑了，笑得特别甜蜜，她的声音比她的笑还要甜蜜。
“我还以为你已经看傻了，看样子你还没傻，不愧是我的小叶！”
一句话的时间，那姑娘已经扯下面纱，露出了秀丽的面庞，她的美让这一室旁的姑娘都失了颜色。一双美丽的眼睛晶莹得如同暗夜里的辰星，正含笑凝视着叶开。这人赫然是叶开苦苦寻而不得的上官小仙！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被两人当做空气无视良久的李曼青，很是不满地“咳咳”两声以求注意力。只可惜，前方两人互相之间对视气场过于强大。李曼青也只好无奈地耸耸肩。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厢房里其他的姑娘已经退出去了。上官小仙无疑是个让人惊喜的女人。叶开微微叹息说道：“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上官小仙只是抿唇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来的目的，可小叶你太心急了。”
叶开冷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上官小仙一双美丽的大眼囫囵一转，浅笑道：“要谈重要的事情，怎么少得了一锅上好的人参炖鸡，配上四五样精致的下酒菜，再烫上几壶陈年的竹叶青，保准谈事事半功倍。”
叶开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原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上官小仙咯咯笑道：“有我这么漂亮的蛔虫，不知世上有几人舍得不要。”
叶开无奈地耸耸肩。上官小仙还真就变戏法一般端来一锅人参鸡汤，一小碟炒猪头肉，一碟蜜炙腿，一碟油爆鲜虾，一碟新切冬笋，一碟风鸡拌鱼，一碟干爆鳍蜡。竹叶青也温得恰到好处。
上官小仙先给叶开满上，也没忘记给一直当装饰的李曼青满上了一杯。这一切都似几位老友相见，闲话家常一般。但此刻，话自是要说的，但家常却算不得。
叶开闷了一口酒，忙问道：“你是个聪明又漂亮的女人，我想知道琳儿的下落。”
上官小仙美丽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哀伤，她不由叹了口气，她这样的美人，叹气都带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意味，可惜叶开无暇欣赏，只听得上官小仙幽幽道：“你叫她琳儿，可见你心中还是有她。不论你相不相信，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所以我并不会随便缠着一个男人不放。我若老是关心着一个男人，那便是说明我对他有意思。你应该清楚，我若当真要杀你，你早就是个死人了，可你却从未正眼看过我，也从不相信我。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来找我？金钱和铃铛本就不对盘。”
叶开眼波有些微动，微微笑道：“我来找你自然是相信你，金钱与铃铛不对盘，因此金钱更应该知道铃铛的下落不是吗？”
上官小仙眼睛忽然亮了，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可置信，随即笑道：“金钱确实知道铃铛的下落，而金钱也决定带叶子去找铃铛，可在那之前，叶子就没有什么想要问金钱的吗？”
叶开微微叹道：“无论金钱是为何原因劫走了铃铛，叶子都不想再追究，都让它过去吧，只要金钱愿意放手，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上官小仙的眼里却有了哀伤，微垂的眼帘下看不清神色，只听得她好听的声音婉转道：“若金钱告诉叶子，劫走铃铛的并不是金钱，叶子会信吗？”
叶开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淡漠地说道：“时至今日，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上官小仙扯出一丝苦笑，有些苍凉地诘问道：“这么说，你是不相信了？”语气里带着一丝破碎，惹人生怜，却无法打动叶开的心。叶开本就是个凉薄之人。但有人却不是，沉默良久李曼青一字一句坚定道：“我相信。”
上官小仙终于撇开了眉眼，静静地凝视了李曼青片刻，须臾之后，复又笑道：“不管你是否相信，劫走铃铛的确实不是我。”她看了看叶开，“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同魔教的一位公主相熟，魔教里的消息也是她带给我的。而铃铛也是她带给我的。魔教如今内斗不止，我担心铃铛留在那位公主那里有性命之忧。而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所以我留下了她，只希望有一天能卖给你这个面子。”
叶开眸色一沉，静静地看着上官小仙，似是在思量这话中的可靠性，最终他只是淡淡开口道：“这么说来，我还当真需要感谢你？”
上官小仙的面色一柔，语气又是一软，轻道：“你不必言谢，你应该知道这本就是我想为你做的。”她就似没听出叶开话中的意思一般，“只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魔教会袭击鸿宾客栈，还将一切嫁祸给你。”她的语气中有些许愧疚。
叶开心下一怔，抿唇反问道：“你是当真没想到？”
上官小仙的神色忽然变得哀戚，动听的声音带着些许破碎喃喃道：“想没想到还不是取决于你怎么想？”
叶开眼里有些动容，最终只是浅笑道：“大抵是我多心了。其实，我怎么想于你而言没那么重要。你是个独立聪明又美丽的女人，这点道理你总是比我懂。”
上官小仙看着叶开眸光闪动，最后只是幽幽叹息道：“走吧，我带你去找铃铛。只是我希望你到时候看见她别太吃惊。”
叶开诧异地问道：“她怎么了？”
上官小仙有些为难道：“你觉得一个女人在大婚当晚遇到这些事，她能怎么样？”
是啊，人的韧性虽然极为的强，但也总有绷不住的那一刻，丁灵琳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是水做的，哪能承受那么多悲欢离合，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是的，上官小仙说，丁灵琳，她，疯了……
叶开尾随上官小仙到达冷香园的时候，当真有些恍如隔世……
李曼青不知道闹了什么别扭，从飘香院出来就一直不正常，一直缄默地跟上官小仙和叶开保持一定距离。说起来，李曼青本是不打算跟来的。毕竟这都是叶开相好的的事儿，但上官小仙却是怕李曼青走漏了风声，非得让他跟着不可。李曼青也只好无奈地耸耸肩，以他的能力，他若要走，上官小仙不一定留得住。可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便也没做推辞。
叶开大抵是知道李曼青心里不舒坦，但也不方便多说。这到了冷香园，上官小仙又不由多话起来，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她静静地看着叶开，良久之后方才问道：“小叶，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像你这样的男人，绝不是一个女人能完全占有的，我已没有这种奢望了，但如果金钱和铃铛能和睦相处，你会接受金钱吗？”说罢她的两颊染上了两朵红晕，显得她愈发娇羞可爱。
叶开沉默地看着上官小仙，一时之间，五味陈杂。也许，他之前真的看错了这个女人，无论一个女人多么的厉害心狠手辣，可她终究是个女人，也会期盼自己的爱情，但可惜的是……
叶开微微叹息道：“时至今日你还没发现，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疼惜铃铛，我也敬佩金钱，可我却既不会接受铃铛，也不会接受金钱。”
上官小仙眼里的神采瞬间凝滞，怔愣半晌之后方才哽咽问道：“是因为你心中还有…一把刀？”
叶开沉默地点了点头，抬眸的瞬间眼里的流光还能清晰可见，他淡淡笑道：“我的心里既然已经有了这把黑刀，若再接受铃铛或者金钱，那么四个人都会很痛苦，抑或是更多人痛苦。这对你们并不公平。更何况，铃铛已经有了铁剑了。而你……”
叶开静静地看着上官小仙，眼里带着些许揶揄的笑意。
“为何不脱掉金钱的外壳，露出水仙的本质，总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做你的藤蔓，不是吗？”
很多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遇见了命运，可实际上却是被命运的小玩笑玩弄了，你不回头又怎么知道没有一个他在等你？
李曼青远远站着在一旁怔神，因此，他没有发现上官小仙不经意的一回头，眼里带着一丝探究沉思。你不看她又怎么知道她没看你？
感情的世界里，也正是因为这些兜兜转转，才显得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穿过了角门，便是丁灵琳的小院了。这时候夕阳已落，暮色降临。院子里和平而安静，门是虚掩的，屋里还没有燃灯。
面对叶开探究的目光，上官小仙只是微笑着，轻轻推开了门，嘴上还轻语道：“她许是睡着了。”
叶开也不由笑道：“能睡得着总是好福气。”忽然间他便瞧见上官小仙一怔神，随即开始僵硬起来。叶开看见了上官小仙着急的眼泪以及满脸的吃惊。叶开一个箭步上前推开门。
屋子还是那么温暖安静，似还能感受到夕阳余晖留下的残温，可人却不见了……
丁灵琳不见了！一个疯了的姑娘又一次离奇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飘香·冷香·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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