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二十一日》纹刀柳

68、心里逃避(3)

　　不带上谢平庭一起的原因，李成大约也明白，所以才在少年跟上来的时候出声阻止。一出那屋的门李成立即挣开郑擎拉着他的手，眉头微皱着，并不很喜欢对方这个动作。郑擎并不在意，他本只是急着施行计划才拉着李成走，他示意李成弯腰跟着他，两人顺着农舍墙根跳到路旁的矮沟里，两人沿着矮沟悄悄往田里去。
　　田地里守在车旁的人相对其他巡视农舍的人少，郑擎打算先一口气把这些人放倒，然后抢走车子集体逃走，他们现在解决掉5人，还有十几人，尽管分散着，但郑擎还是认为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为好，毕竟己方还有小孩和异能不成熟的女生在。
　　矮沟里积了一夜的雪漫到了小腿肚子部位，走起来很是有些困难。郑擎李成两人一前一后艰难前行着，速度并不快，但他们才走了几十米，身后的农舍里就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声。
　　“次奥！”
　　李成和郑擎闻声都是心头一紧，郑擎怒得大骂一声，身形瞬间暴涨变成拥有黑色坚硬外壳的人形怪物。郑擎变幻后抬脚便从矮沟里爬上去，几步便跑回了农舍，李成费了些时间才从矮沟里回到正常路面，也急忙往回跑。
　　开枪的是起先被电倒在地的一人，不知从何处掏出的枪，对着留在屋里的姚瑶等人发了一枪。幸好李成的电流麻痹了他大部分的神经，加上天色黑暗闻声辨位并不准确，姚瑶四人都没受伤，那一枪打在头顶偏上一尺之遥，也把四人惊得够呛。
　　阿硕是当中反应最快的，他在枪响的一瞬就把怀中的刘莫塞到姚瑶怀中，一个箭步冲到子弹出现的位置给开枪人迅猛三拳。对方连闷哼都没能发出就再次晕死过去，阿硕又熟练地给倒地的另外四人补了手刀，并且确认都没有意识了才回到姚瑶这边，伸手又把刘莫抱走。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郑擎也赶了回来，只见他毫不留情地把倒地的人踢开，见并无异状也不多问，只厉声对屋内说：“快走！”
　　阿硕抱着刘莫最先离开，姚瑶和谢平庭还是被突发情况惊得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姚瑶踉跄了一下跟上去，谢平庭走到门口还去摸索晕倒的人想把枪拿走。
　　郑擎说完两字便出了屋，见那一声枪响果然惊动了其他人，去其他农舍的人和田里留守车里的人都警惕着拔出枪进入作战准备，两方还隔着山坡对喊着要包抄。
　　郑擎回头瞥了一眼除了谢平庭人都出来了，顿时有些怒，让姗姗赶来的李成带着他们先冲下去抢车，自己回屋一把拎起刚摸到手枪正在惊喜的谢平庭，怒气冲冲地直接撞墙而出。
　　“唔啊——枪——！”
　　谢平庭刚把枪拿到手被郑擎这一拎险些脱手，他慌忙乱抓了几把才把枪握到手里，转头想冲郑擎吼一句，结果对方就直接把墙撞烂跑了出去，吓得谢平庭不敢说话。接着高大的男人又拎着他纵身从近五米高的坡上直接跳下田间，落地把少年随意扔到地上就冲上去和那一伙刘莫口中的“强盗”纠缠起来。
　　留守在车里的人总共6人，却个个持枪，见着突然出现的两人，有人吼道：“你们是谁？！别动！我们有枪！”见郑擎充耳不闻直奔他们而去，这6人立即疯狂开枪，有两人使得冲锋枪，快速猛烈的机身发出连续地哒哒声将子弹扫射向郑擎的方向，打在男人坚硬的黑色外壳上发出铛铛的声响，却无法阻止男人的前行。
　　子弹并不见效，6人以为遇到大丧尸了，互相大吼着要加强火力，一人慌乱着让同伴换火箭炮。郑擎一听更觉不好，纵身跳起再狠狠落地，直接把那个吼着要用用火箭炮的人直接压扁在车里。另外5人见对方如此凶猛吓得跳车的跳车、逃跑的逃跑，冲向郑擎的火力更加强劲了。
　　郑擎吃痛地啧了一声，他的外壳尽管坚硬但并不能长时间抗住子弹的射击，并且每一发子弹打中的时候也是疼痛的，于是他又跳了起来，并且不断落下再跳起以极快的速度变换着方位以躲避子弹的袭击，又想逐一解决这5人。
　　正当他变换几次方位迷惑了5人视线意图砸拳向其中一人时，七八把明晃晃的刀、几大块笨重的石块忽然从空中各方飞向了他的方位，看趋势竟是预见到了他的动作且意图想将他和他欲偷袭的那人一起弄死。
　　郑擎眼中狠厉一闪，此时已经无法停下动作，想要调转方向也只能落地借力，但他全然不惧，只是挥出的拳头改成了护住面部，人也顺着力滑行了一段距离，堪堪避过那些张牙舞爪的凶器。本来是郑擎猎物的那人却遭了秧，他虽躲过了郑擎凶猛的拳头，却又丧命在大刀石块之下，死相比起郑擎下手来更要凄惨。这人凄厉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空里回荡了几圈，把气氛渲染得更加诡谲。
　　郑擎抬头望向山坡，十几个模糊的人影集结在上面，整齐划一地抬手端枪对准他的方位。
　　李成等人从山坡上跑下来的时候谢平庭正慌慌张张地往他们这边跑，李成拉住少年问：“郑擎呢？”
　　谢平庭指了指前方，李成几人顺着方向看去，却不见郑擎的身影，只听到山坡上和田间不停歇的枪响。
　　李成抿了抿嘴，冷冷道：“去帮忙。”说完便向着车旁的那些人冲了过去。
　　李成利落地甩出电流电倒一人又朝着另一人奔去，姚瑶也急忙跟了上去，还一边使劲冥想着打开一个一个空间裂缝，只是没几个有用。阿硕抱着刘莫站在原地没动，谢平庭也没动。
　　方才他离郑擎很近，几颗流弹差点把他给打到，慌乱下他运起异能想搬起田地里的石块去砸那些开枪的人，但他刚用异能指挥起一块石头飞起，另外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竟然生生截断了他的异能，腰间的刀和石块都全不受他的控制飞起来直奔郑擎而去。谢平庭一下脸色惨白，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在T市和欧阳杰、肖明磊二人练习时也曾出现过——这说明对方比他能力强。
　　意识到这伙人除了人数比他们多、火力比他们猛之外，还有异能者在其中，谢平庭有些犹豫。从发现自己的异能开始他就只用能力对付过丧尸，用异能对付活生生的人类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即使当初对着隔离区那群军人，他也并未痛下杀手，而看现在的情况双方竟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硕硕，去帮忙，看好姚瑶。”刘莫左顾右盼了半天最后挣扎着从阿硕怀里跳下地面，揪着短短的头发像是头皮里有什么疼痛让他难以忍受般，紧紧皱着眉头说，“我就在这里没事的。”
　　阿硕听话地点点头也奔向战场。
　　谢平庭有些焦急，他明白这时候是最不该退缩的时候，眼瞧阿硕也加入战斗了，心底那点突然冒起来的惧意被他一咬牙忽视了，拔腿也朝着他们跑去，一边跑一边运起异能把田间的石块聚集起来，找准目标投掷过去。
　　李成放倒第二人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了来。姚瑶远远随着一段距离想方设法打开一些空间裂缝，但都找不到任何装有武器的裂缝，她在一旁着急，没注意到有人已经举枪瞄准她，一声不起眼的枪响，女孩儿捂着肩膀倒在地上。
　　李成专注用异能追赶对手，没注意到身后跟着自己的女孩儿受伤了，幸好阿硕听了刘莫的话及时赶来把姚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躲过了第二次枪击，接着又掏出枪反手准确地击中了对方。
　　谢平庭指挥着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头混着泥土也赶了上来，担心地看了眼姚瑶，问：“你怎么那么傻！对方有枪的！去和刘莫待一起！”
　　姚瑶咬着牙不说话，坚决地摇摇头。谢平庭气得跳脚，退了两步到姚瑶身旁，眼睛眯起努力在昏暗中搜寻敌手的身影，做出一副保护女孩儿的样子来。
　　姚瑶见谢平庭这样有些羞愧，直直摇头：“庭庭，别管我，快去帮李成。”
　　“不管你你去死啊！”谢平庭回头吼她，“别废话了，我想干嘛就干嘛，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就乖乖去安全的地方！”
　　姚瑶还是摇头：“不行，还差一点，刚才都发现一个空间了……”
　　“就你发现的破空间有什么用！”谢平庭急得口不择言，一句话说出去才发现有点过了，而姚瑶明显也因这话情绪低落起来，低着头不肯再理他。、
　　两人骤然沉默了片刻，农舍方向忽然传来土堆倒塌的声音，谢平庭闻声望去，只看到黑暗中一团黑影从山坡上滑下来，似乎是山体滑坡了。
　　几人并不知道滑坡是郑擎制造出来的。他在山坡上那些人开枪的瞬间就加速变换位置以躲避密集的子弹袭击，还试图跳起来由高处突袭。却没料到这其中有好几个异能者，四五个体能系异能者加上一个能力在谢平庭之上的操控系异能者，和郑擎打得不相上下。对方配合极好，还有专门的阵型，看得出来是为了对付丧尸和变异动物的，却没想到对郑擎这个异能者也有用。
　　郑擎和他们纠缠片刻讨不到好处，便起了别样心思，竟直接飞起来猛力一脚把山坡踹了个大洞，引起小型山体滑坡。山坡的十几个人没料到郑擎突然来一招，都狼狈地从山坡上滚到了田间，几个非异能者摔得疼了大呼小叫着，被领头人无情骂了句“废物”才住了声。
　　领头人脸色阴沉地盯着被撞出一个大缺口的山坡，朝几名异能者做了个手势，几人起身就向李成方向而去，其他人也分成两拨，一拨留在原地盯着山坡准备看到郑擎出来就开火，一拨排成一排，端着枪慢慢朝着李成方向逼近。
　　挥手用电流麻痹掉前方的大个子，李成还不知自己因为闪耀的电系异能引起了对方领头的注意，扫视着附近是否还有其他人的行踪，准备把这几个杂碎解决掉后直接抢了车离开。
　　刚往前迈出两步，身后骤然逼近的杀气令青年警铃大响，手先朝后瞬间张开电流屏障，整个背部被包围住后，身体才转了过去。眼角刚瞥到突袭自己的人的影子，四个拳头已经从四个方向招呼到了他的身上。其中三个拳头都打在了电流屏障上，尽管没有实体的防护罩无法完全把带着强劲力道的拳头阻拦住，其中的电流却足以在拳头冲破屏障之前麻痹掉人的神经，因此那三个拳头都没有对李成造成实际伤害；但另外一拳却是从侧面击打过来，正是弧形的屏障保护不了的死角。李成结结实实地受了一拳，□□不如体能系异能者那般得到足够的强化、单比普通人好一些的青年根本承受不住这辛辣的攻击，直直被打趴在地，蹭着地面滑行了一米多远，电流屏障也因疼痛无力维持而消失。
　　侧腹火辣辣的疼，李成低低呻吟了一声，捂着受伤的部位，抬手发出一股电流就朝那几个袭击自己的人攻去。可不知是疼痛中异能能力减弱或是这几个异能者对电流有特殊抵抗力，不过被麻痹着软了十来秒又爬起来冲着他打过来。
　　李成下意识再次撑起屏障，那些异能者彷佛知晓他的弱点一般，拳头在沾上屏障的前一秒停住了，迅速地收回又迅速地从屏障没能护住的死角打了过来，一拳比一拳凶狠地落在青年的身上，几秒内李成就受了七八个重拳。
　　八个拳头交替着如同雨点般落下，施暴者都以为青年快被他们打晕死过去时，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身上猛然爆出一股耀眼的蓝色火光，霹雳啪啦就窜上了四人身体，他们头顶上也突然出现密密麻麻地闪电箭，毫不留情地从空中射向他们，穿透他们的身体，炸裂他们的骨髓神经，在落到地上青年的身体时又变得柔和温婉，温柔地融入青年体内。
　　昏暗的夜空之下，田地里只有这一处因着爆裂在人体皮肤上炸开的电火花而闪现光辉，乍明乍暗之下，远处的人能看见的只有四具越来越焦黑的人体，一个缩在地面一动不动的青年，以及丝毫没有减弱的闪电箭雨。
　　空气中裂缝异常地波动让专心使用异能的姚瑶察觉到了外界的变化，她慢慢抬起头来就看到眼前惊人的闪电箭雨，惊讶地问谢平庭：“怎么回事？是李成吗？”
　　“我哪儿知道啊……”谢平庭也是一脸惊愕地望着闪电箭雨，喃喃自语，“李成的异能……太强了……”可虽然强，就这样远远看着，便令他心有恐惧。
　　光线一明一暗的，并不能十分清明地看到那情景，但每一次闪现出的那四个受闪电箭袭击的人影都比前一次要诡异，还有电流打在人□□上骇人的声音和烤焦的糊味，让人不难想象出这四人所受到的痛苦煎熬。
　　姚瑶和谢平庭见识过李成用闪电箭对付丧尸，对方经常因为准头不好不能一次毙命，就算见着闪电打在丧尸身上，一下将腐肉炸开也只会觉得有些恶心，更觉得李成能力很强，却从没想到这一招，这么多这么密集的闪电打在活生生的人身上是如此令人恐惧。
　　其中一人的脑袋被闪电箭给打掉了，或者应该说是因为脖子上的肉被闪电炸的酥脆撑不住脑袋的重量，使其断落在地上；还有一人看不见后背，被炸的只剩下前胸薄薄的一层……
　　敌手有人看同伴被如此残忍地杀害，畏惧的同时却仍是举起枪对着缩在地上的李成开火，子弹穿过空气却在接近青年一寸的地方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弧形屏障给阻挡在外，屏障弧面上一缕婴儿臂粗细的电流摇晃着，末端像手指一样簇成一团，黏着一颗子弹。更多的子弹射过来，就出现更多的小手把子弹黏在外面，分毫不能侵入屏障内部。
　　“黑子！用火箭炮！”
　　领头人见他们十几个人异能者加上大火力竟然奈何不了两个人，很是生气。他向来自视甚高，世界发生异变前就是B市暗市里的龙头老大，末日后又靠着异能和私藏的军火独霸一方，这次出B市是听说T市出了大事，会祸及B市便带着一帮兄弟往南走，路上来老家村子里找找看有没吃的，却遇上这两个大煞神。从未吃过败绩的领头人咽不下这口气，也受不了麾下的四员得力大将就这样死在了一个小孩儿手里，只想着用上最霸道的武器也要把这人给结果了。
　　那叫黑子的人便是会操控系异能的人。谢平庭他们三人一听领头人叫人拿火箭炮都急了，阿硕更是最先往那些人的车子方向跑，警惕着找出在车旁要拿武器的人，没料到武器却是自己从车里飞了出来，悬浮空中，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自己发射出了炮弹。
　　炮弹弹出发射器，引着一条火色的尾巴冲着李成飞去。姚瑶大叫了一声“李成！”，急得连自己的伤势也不顾了就要往李成那冲过去，几步就被绊倒在地，谢平庭在后面急急追了上来，拉住她往回拖，一边骂着：“你不要命了！”
　　话还没说完，李成方向就传来爆炸声，孟浪的气流甚至波及到这边。姚瑶和谢平庭都是一脸焦急地抬头望去，然而眼睛却被耀眼的光亮给闪住了，闭眼缓和几秒再睁开，黑暗之中看到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电流形成的大型蚕茧，半透明的茧中心呈淡紫色，外层呈蓝色，表面还有细小触手般跳跃不停的蓝色线条。而这蚕茧所在的位置正是李成倒下的地方。
　　姚瑶还来不及惊呼，密集的枪声又再次响起，不止对着蚕茧，还对着山坡的方向——是郑擎从土堆里出来了。
　　领头人没有精力去理会身后把手下打得惨叫兮兮的郑擎，方才他看到的那一幕让他有了一些后怕，但又认为是那道光芒太耀眼让自己没看清，慌忙冲着黑子又叫：“继续打继续打！”在其他手下的枪声中，黑子控制着火箭炮再次发射，连续两发飞速地在蚕茧的位置爆炸了。
　　爆炸产生的火焰在雪地上暴涨1尺后慢慢消去，领头人在爆炸时露出的欣喜表情也随着硝烟的散去逐渐消散。即便是见识了B市军队实力超群异能者的黑子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电系异能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有如此完美防御功能的异能，许多能力强悍的异能者在面对热武器时依旧无法抵抗，更别说在他认知中应该属于攻击向的电系能力。
　　身后传来一声虎啸，领头人回头看到那几个持枪看着山坡的手下已经被高大的人影逐个击倒在地，而前面还有个怎么打都打不死的异能者，领头人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慌。他一面示意手下继续打，一面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车跑去；其他人见领头都跑了也慌乱地胡乱开着枪，同时跑到车上。
　　领头人跳上车不等其他人上来直接发动车子，黑子刚打开车门车子就猛地往后倒退，猝不及防滑到在地，领头人听到他的痛呼也全然没理会，打着急转弯就要掉头走。后面有其他人开了一辆车跟在后面也想跑，郑擎本来还想上前撂倒这帮人，见着这些人急慌慌逃跑的模样，便也就不打算再追了。
　　只是他虽没赶尽杀绝的念头，那边黑子爬起来上了另一辆车居然还不忘扔下一枚炸弹到李成身边。炸弹立时爆炸，车上一阵欢呼，郑擎抬手挡住飞过来的爆炸碎片，着急地向李成那跑去，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团发光的蚕茧在爆炸后丝毫未损，同时四周忽然逐渐变得亮起来，两辆逃跑车的顶上一大片闪着冷光的云正逐渐聚集、变大，彷佛夏季夜晚暴雨前奏。接着在两辆车逃到高速路上之前，一道紫电劈空，雷鸣彻天，两辆车刹那被闪电击中，像突然被按下暂停键一样在闪烁的闪电之下止住了前行的步伐。
　　没有惨叫，没有声息，闪电后的天空慢慢豁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线蔚蓝色的底图。谢平庭抚着狂跳不已的胸口慢慢望向远方，被云层严实盖住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银白色鱼肚。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