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天下（清穿文）》木夕阳子

18、头牌歌姬

　　好不容易在坐如针毡水深火热中等到“小甜甜”同学一曲唱毕，不想再看这些鲜花口哨满场飞的场景，等我哪天想减肥了要催吐再说。
　　我得想办法溜到后台去找“小甜甜”问清楚前因后果，避免在场任何一人糊里糊涂成为我“后爹”还是“后妈”的……

　　可我一个小丫鬟想见青楼红牌歌姬谈何容易呀，搞不好偶家老爸会因为畏罪而将我拦在外头。未免再生事端，我需要一个有头有脸的挡箭牌，而我的心水人物首选弘晖小鬼头。
　　我从地上挑了颗不大不小的石头，确保我一石头砸过去不会砸伤人又能引起注意。可弘晖这个小鬼头也有够没心没肺的，跟我玩了三年也没个心电感应，又或者是他感应到危险了没感应到是我，反正就在我朝他扔小石头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他早不避开晚不避开，偏偏就在那颗石头将要胜利完成它的任务时，侧身躲过了我的“暗器攻击”。
　　那颗可怜的舍身成仁的小石头，按照物理规律下的既定轨道，万般哀怨地越过弘晖身畔，直直砸到了弘晖正对面那人背上。

　　我抚着额头大叹生不逢时，那个无辜的替死鬼已经转头来看是谁那么大胆偷袭他。待看到他看清是我时脸上春光灿烂的笑容，哦，真是该死的刺眼！我的头又痛起来了……
　　再看弘晖小鬼头，还朝我装鬼脸装得不亦乐乎呢！敢情他早就知道是我才躲开的，存心挖个陷阱让我踩。

　　还在跟弘晖进行“鬼脸大作战”，那个笑得春光灿烂的人已经插了进来，正巧用他的身高截断我的视线，害我只能盯着他的外褂数花纹，免得自己一不小心看到他笑得很欠扁的脸，一不小心手痒，一不小心往他脸上招呼过去为国家成功“增产”一只熊猫……
　　“找我……”小十三“帅气”地一甩辫子，趾高气昂地问我：“什么事？”

　　我很想说我不是找你你白开心一场，可我跟弘晖的眼神交融都被他给挡了，我只能无可奈何地说：“不敢劳烦十三阿哥……”这事儿我最不想就是让小十三给搅和进来，万一给他越闹越糟一个搞不好我老爸肯定会被当成妖怪给烧了。
　　小十三可没那么阿沙力我说不劳烦他就走人，他那人儿哪，没事都能捣鼓点事儿出来。他继续在我面前晃动他那张灿烂耀眼的脸，故作了解地点着头说：“唉……你想方设法引起我的注意，我非常明白你的苦心……”我还没听到后面的话就要晕了，怎么又来了？！难不成我跟他的沟通有障碍？还是他实际上是外星人所装的所以听不懂地球语言？
　　“那个……十三阿哥……”我跨着一张苦瓜脸，万般哀怨地瞅着他：“此事万万不敢劳烦十三阿哥……”
　　“我明白的……”小十三这回倒是很阿沙力地用力点头，“你放心好了，凭咱们俩的交情……”嘎？！我跟他什么时候有交情了，我怎么不知道？“无论你要我帮什么都没问题……”要不要再加上一句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随时’可以依靠我宽阔的胸膛……”说到这一句时，小十三还特意咳嗽了两声，加重了“随时”两字的语气。

　　我彻底傻眼──不是还在提交情问题的吗，怎么说到胸膛去了！“十三阿哥，小桃子不过是个‘下人’，真的‘不敢’劳动您的大驾！”我将高帽扔给他，自己扛大山，卑躬屈膝，又特别加重了那几个字的语气，旨在提醒他我是真不需要他的鸡婆。
　　十三脸上的笑容倏然褪去，换上了一副百年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我以为他终于听懂我话中含意，心情不爽，想找我碴，我能理解，毕竟被人揭穿自己会错意是一件难堪的事情。
　　当我正在为自己是否说话太冲而伤害了十三的自尊心时，他却一脸严肃地丢过来一句：“我从来没把你当下人……”一句话丢得我是既惊讶又感动的──惊讶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相的十三也有如此正经的时刻，感动他一个皇子阿哥竟然会对我这个名义上来说确实是下人的说他没把我当下人。我抬起头，正准备拍拍他马屁感谢感谢他，谁知他接下来又丢出一句：“所以你可以放心依靠我的胸膛不用顾忌……”

　　“……”我翻翻白眼，原来我跟他语言不通！算了，我懒得再跟他纠缠关于胸膛的依靠性问题，既然他都说不用顾忌了，我不彻底“用一用”他岂不是很对不起人家的一番美意？
　　于是我将不满无奈郁闷等等负面情绪通通收起，笑脸迎人地对十三说：“既然十三阿哥说了，那么也不好推却……我想见方才唱歌的那位‘小甜甜’姑娘！”单刀直入点出我的最终目的。

　　十三倒没拒绝我，只是显然没想到我的要求会是这个，略微考虑了一下，说：“其实就算你不去找那位姑娘，也能见着的。我看太子相当喜欢她的歌，定会再让她出场……”就是喜欢我才怕啊！一个搞不好太子哥哥就……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你认识她么？”十三疑惑地问。
　　“认识……”当然认识……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呢……呵呵……“她”化了灰我都认得！
　　“我倒不晓得你会认识‘风月楼’的头牌歌姬……”小十三神色复杂地觑我一眼，眼光中还包含了点谴责意味，叫我没来由心虚了一下下。“不过应当没问题……”十三点头确定。

　　我喜出望外，原本是想找弘晖来解决的，不过这下更好，十三毕竟也是较年长的阿哥，说话比弘晖有份量多了。

　　“她肯见我？”我惊愕于从“风月楼”领班崔嬷嬷处得来的信息，老爸居然没有畏罪潜逃反而自投罗网？他脑袋坏了不成？
　　“是啊……”崔嬷嬷打量我的目光充满了纳闷和不屑，只碍于十三的在场才没有其他表示，“真不知道姑娘在想什么！”崔嬷嬷咕咙了一句。

　　“‘小甜甜’小姐，您、好、啊！”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给面前这位浓妆艳抹的妖娆美女听，让他深切感受到我被压抑的愤怒有多高！
　　“小甜甜”以袖轻掩面，媚态万千地轻嗔道：“好久不见了，桃‘妹妹’。”呵呵，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啊，老爸！我挑起一边眉毛，依然维持着满脸笑容──现在拆穿他是绝对不明智的找死行为。
　　“‘妹妹’我有几句话，老早就想对‘姐姐’说了！”我在“小甜甜”的示意下靠近她耳旁，轻声细语道：“你找死啊老爸，活腻味了是不？”
　　老爸“咯咯咯”的娇笑个不停，别人看起来就像是我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惹她发笑似的。“当然不是，我还不想上天堂被你老妈捶呢！”
　　“那么请问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我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打扮跟“她”还真是该死的相称！
　　“呃，这个嘛……就是那个啦……那个……”老爸心虚地打着哈哈，试图转移话题，“你跟十三阿哥又如何了？”
　　“我跟他？”我依然是顶着招牌服务员式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阴森了起来，还带了点危险意味，“是他自个儿愿意带我进来的，我可没勉强他！你别想岔开话题，你到底是怎么成为‘风月楼’的头牌歌姬的？”
　　“这个嘛……其实是我有一日晚上出去‘散步’，正好经过‘风月楼’，看到她们在练曲儿，一时兴起就进去参了一脚……后来被发现了，崔嬷嬷死皮赖脸地不肯放人，说我唱得好，硬是要我在太子寿宴上献唱一曲。我拗不过崔嬷嬷，只好答应咯……”我轻哼一声，老爸所谓的“散步”当然不是真的散步，人家是在平地散步，他散步可是会散到屋顶上去，摆明了就是去做老本行嘛……
　　“你说拗不过崔嬷嬷才答应，我可不信！以怪盗路西法的身手，你要走谁拦得住？”我轻轻撇嘴，难怪他连着几个晚上都不见人影，原来是去唱歌去了。“你会答应她，只因为你觉得很有趣吧？”
　　“这个嘛……呵呵……也不是这么说啦……”老爸尴尬地笑笑。我轻叹口气，自家老爸的性子我还会不了解吗？他那人做事，从来不管后果的，只要是有趣的事情，他都要参一脚才罢休。

　　我拍拍他的肩膀，既是警告又是同情得说：“你还是多小心太子吧，我可不想多个‘后爹’……”
　　“啥？！”老爸一头雾水。
　　我呻吟一声，蠢老爸！笨老爸！竟然还一点自觉都没有，我看他这回怎么死！别指望我会救他……我丢下一句：“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