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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秘密 ...

  •   真正的恐惧源于未知,某位先哲的这句名言让我领悟了恐惧的本质,同时也上我看清了一个事实:我不了解彭亮。我可以准确无误的说出他的出生年月,却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我对他的作息时间了如指掌,却总是在想要找他的时候难觅踪迹;除了一些日常的生活习惯,和部分粗略的体貌特征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越是想要逃避,往往不得其法,反倒深陷其中。而我对他的刻意疏远就导致了另一个弊病:我开始加倍留心他的一举一动、 一言一行。彭亮喜欢喝水,几乎一刻不停,他的书桌上总是摆着一个大大的保温壶,不知疲倦的将开水灌于其中,以便他随取随饮。他喜欢洗澡,近乎病态的热衷于清洁他的身体,但却又讨厌潮湿,每遇阴雨天,总要拿吹风机吹遍他床铺的各个角落,为了驱潮,他甚至将衣橱里堆满了樟脑丸和除湿剂。他总喜欢把自己的个人空间打理的一尘不染、干爽洁净。却又讨厌太过干燥,不喜欢阳光,绝不会随便曝晒于野外。他一年四季都着秋装,冬天不加袄,夏天不减衣。
      他的怪异行径不仅让我觉得不安,也同时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韩毓。那晚的经历让我永生难忘,我在吐得昏天黑地后浑浑噩噩的走回了宿舍,进入寝室后,我第一眼就看见了我最不想看见的人——彭亮。脸上还是一成不变的宁静,只是在转头看我的时候,回了我一个恬淡的微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坐在他自己的书桌前,手捧一本杂志,神态安逸。
      我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叫喊、想要谩骂、想要向他摔东西的冲动,扭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找出教材,开始认真复习。从那一刻起,我决定彻底逃避,刻意的疏远并且尽量忽略他的存在。但他毕竟是个活物,至少于我有着强烈的存在感,让我不容忽视,避无可避。
      对于我明显的疏远和刻意的敌对,他似乎表现的有些受伤,但并没有挑明。既不勉强我,也没离开我,继续与我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而我的担心也随着那晚的恐怖经历与日俱增,总是折磨的我终日不宁。
      我找到韩毓,将近日来的烦恼竹筒倒豆子一样统统倒给了他。意料之外,他脸上并未出现我预想中的惊讶,反倒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早就觉得他有点儿不对劲了,看来还真是个怪胎,连剖心他都敢,该不会是行尸吧?”听了他的回答,我顿觉无语。“好赖我们也是学医的,你能不能想个科学点儿的解释?”我绝不相信他送我的会是他自己的心,至多不过是偷偷将解剖课上的标本带出了实验室,再转手送给了我。我这样告诉自己,也强迫着自己这样去想,把那天的事当成一出恶劣的玩笑,才能让我略觉安心,因为除此之外的任何解释,都会令我倍感恐惧。韩毓没接着我的话题往下说,拿起吸管搅动着手里的双皮奶,反倒一脸八卦的开始把话题扯到了别的方向上:“没想到你杀伤力这么大,师奶杀手做不够,现在连变态屠夫都急着往你身上贴,你还真成香饽饽了。”我苦笑,这样刻骨铭心的艳遇,我还真是受用不起,若是能够重选,我宁愿没有考入X大,从来都不认识彭亮。
      时值夏末,天气开始由热转凉。我的睡眠质量自那日起便每况愈下,失眠多梦,而且易醒。这一晚也不例外,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才于朦朦胧胧中有了一丝睡意。正要从浅眠进入熟睡状态,却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我从被子里偷眼望去,与我相隔两个铺位的彭亮已经从上铺爬了下来。他轻轻的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取出了立于一旁的茶瓶,拔掉木塞后,开始向他那大大的保温壶里灌水。滚烫的开水在流入瓶口后冒出了袅袅热气,最终于室内飘散殆尽。
      他拧紧瓶塞,将茶瓶放回原位后,就提起保温壶,安安静静的离开了宿舍。我不知他为何要半夜起身,提一壶开水走出寝室,更不知他会去哪里,只是本能的觉得他这奇怪举动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令人恐惧的秘密。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2点。此后便开始进入失眠状态,索性也就不睡,干脆睁眼看表,像个计时器一样,算着他离开后的一分一秒。
      3点、4点、5点。。。直至早上六点多,彭亮才脚步轻缓的回到了寝室,悄悄的把保温壶放在了桌上,脱掉外衣,爬回上铺,继续睡觉。寝室里依然安静,像他离开时一样,只我自己知道,我一夜没睡,亲眼将他的怪行尽收眼底。此后接连数日,我都一直处于失眠状态,而令我坐立不安的怪事于这几日里天天发生:彭亮此后每晚都会于同一时间离开寝室,并在每晚同一时间回来,夜夜如此,从未间断。这个奇怪的现象如一把锤子,一下下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的精神不济终于表现在了我的脸上——我顶起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难看至极。韩毓发现了我的异样,开始询问我失眠的原因。“因为彭亮。”我答的简单,但他还是不肯放弃,继续追问。我认真考虑了一番后,终于决定把真相全数告知。
      “唉,你这么瞎猜,也是于事无补。想要探明真相,唯一的方法就是跟过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听了我的话后,激动不已,并且开始表现出强烈的兴趣。“说不定,我们还能借此机会发现一个科学界以外的超自然现象,从此扬名立万呢。”
      未经仔细考虑便接受了韩毓的建议是我迄今为止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强烈的好奇在帮助我解开彭亮秘密的同时也将我引入了更加深邃的恐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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